第55章 寂寞的夜晚

  柳毅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姑娘不必如此，我們一路奔波，能有一杯清茶潤潤嗓子，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能要求更多。」

  說完，柳毅端起茶杯，湊到唇邊，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溫熱的茶，入口即化，入口即化，入口香甜，入口即化。

  陸離宵而不攻，玲瓏嫵媚地笑了笑，道：「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覺得這茶太粗糙了？」

  陸離宵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低頭一瞧，只見那碗底部，有好幾枚晶瑩剔透的葉子滴溜溜地旋轉著，她不自覺地輕輕聞了聞，清香撲鼻。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他讚嘆了一句。

  陸離宵把茶杯一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平靜說道：「姑娘，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吧。」

  精緻絕美的臉龐，帶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陸離宵又道：「陸某看到這座山峰，被一片迷霧籠罩，山谷幽深，山峰陡峭，溪水潺潺，這座山峰叫什麼？」

  玲瓏原本還想著陸離宵要詢問一些事情，聽到陸離宵詢問了一下這裡的位置，這才鬆了口氣。

  輕聲道：「這位先生，你應該知道，這座山的名字，叫做『鼠雀山』。」

  「嗯，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柳毅被這古怪的稱呼給勾起了興趣，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疑之色。

  陸離宵調侃地說道：「老鼠和鳥兒住在一起，好有意思的名字。」

  《山海志》中有記載，這座山上有白虎，有白玉石，是一種罕見的動物。荊水從那裡流出，向東流入江中，水中有許多長著鳥頭老鼠尾巴的比魚。此谷之水，自西方而來，流入漢水。」

  柳毅聞言，讚嘆一聲：「小姐見識真廣。」

  玲瓏微微一笑，說道：「哪裡哪裡，我只是在這深山中生活了一段時間，對這座山峰有些了解而已。」

  「至於為什麼叫一隻鳥和一隻老鼠，那就不一樣了。相傳有一頭青鳥棲息於這座山上，與一頭耗子結為連理，生死相依，故名。」

  說著說著，她眉宇間竟有一抹羞澀之色，語氣也變得有些含糊不清。

  柳毅拍了拍手，說道：「世間之事，還真多。」

  一隻青色的小鳥，居然和一隻老鼠在一起，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陸離宵也感覺有些不對勁。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條比（比）魚，很可能就是這隻老鼠的後裔。

  陸離宵和柳毅兩人與玲瓏閒聊了幾句，這才知道這位玲瓏的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對柳毅的問題也是一一作答。

  這女子的神情，也是溫柔無比，透著一股出塵之意。

  她一邊聽著柳毅的話，一邊用小手支著下巴，皺著眉頭，不時地翻著白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柳毅被她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這些年來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如果不是陸離宵給他使了個眼色，他甚至會將這封信的內容告訴玲瓏。

  陸離宵一言不發，目光平靜的看著兩人有說有笑。

  端起一杯茶，仔細聞了聞，卻是一無所獲，只好再喝一口。

  陸離宵放下茶杯，發現玲瓏一直在聽柳毅的話，他一直沒有動過，此刻卻微微一怔。

  陸離宵心中升起一股疑問，這種疑問持續了很長時間。

  就在此時，那駝背的老人，捧著一盤菜，一碗湯走了進來，看著裡面的氣氛，臉上帶著笑容：「兩位大人，吃飯吧。」

  濃郁的肉香味瀰漫開來，讓人食指大動。

  柳毅訕哈哈一聲：「咕嚕嚕。」

  「少爺，你是不是肚子餓了？」玲瓏捂著嘴巴，格格嬌笑道。

  柳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原本白皙的臉龐也變得通紅。

  陸離宵站了起來，將桌上的食物和餐具都收了起來，對著老人說了一句謝謝。

  幾人都坐了下來，陸離宵開口道：「老爺子，你要不要嘗嘗？」

  駝背老人揮了揮手，說道：「我和女兒都用完了，還請兩位大人使用。」

  柳毅笑道：「如此甚好，我等自當奉陪。」

  洗了個澡，開始吃飯。

  駝背老人的廚藝似乎還不錯，連野生動物都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餚。

  柳毅已經好幾日沒吃東西了，早就餓得不行了。

  不過，他們還能遵守儒家的戒律，吃飯不說話，睡覺不說話。

  駝背老人看到陸離宵連吃飯的動作都沒有，有些不解地問道：「這菜不好吃啊。」

  陸離宵並沒有否認，而是轉移話題道：「多謝前輩相助，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聞言，柳毅放下手中的碗筷，認真地聆聽著。

  駝背老人一怔，隨即說道：「哪裡哪裡，老兒就叫胡，這名字太難聽了，怕髒了你的耳朵。」

  「柳某失敬，沒想到會是胡老。」柳毅將手中的碗筷放在一旁，擦了擦嘴上的油漬，抱拳行禮。

  胡老頭擺了擺手，表示不會。

  「你是不是胡？我就知道。」陸離宵暗暗一笑。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壺，給自己斟滿了酒。

  剎那間，一股純淨的酒液，撲鼻而來。

  看到他們臉上的不解之色，陸離宵微微一笑，說道：「只吃不喝，不吃不喝，多可惜。」

  陸離宵拿了一大塊老虎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又喝了一大口，這才說道：「柳兄，你想吃嗎？」

  柳毅婉言拒絕，「陸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需要。」

  陸離宵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喃喃一聲說道：「真是遺憾啊。」

  陸離宵和柳毅走了一夜，肚子早就餓壞了，很快兩人就將一大盤老虎肉吃得乾乾淨淨。

  二人吃飽喝足，把餐具都洗乾淨了。

  說著說著，天色便暗了下來，院子裡傳來烏鴉的叫聲。

  胡老頭說著，站了起來：「時間不多了，你們先跟老兒去東邊的廂房休息吧。」

  說完，他帶著陸離宵，柳毅兩人朝東邊的房間走去。

  走進東邊的房間，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寬大的床，被一條長長的窗簾隔開。

  陸離宵把錦瑟古琴放在一邊，選了一張床，把自己的劍放了下來。

  柳毅這段時間在野外露宿，再加上白日裡遇到猛虎，精神上已經有些疲憊了。他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陸離宵眼睛一亮，他熄滅了蠟燭，上了床，手握長劍，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個多小時後，月光從窗口灑落，灑下一片清輝。

  車簾輕輕一掀，從東廂的大門裡，走出了一位穿著薄薄的紗衣的年輕女子。

  她先是走到柳毅的床邊，對著柳毅那張熟睡而又平靜的臉輕輕一呼。

  柳毅翻了個身，從床上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卻見一名身著白色輕紗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柳毅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玲瓏輕聲道：「夜色深沉，我能感覺到你的孤獨，我希望你能陪我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