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可替代

  我們趕緊朝那德吉指的方向望去，可沒想到那地方雲霧繚繞，再加上天色昏暗，什麼也看不清。但德吉還是指著那地方，朝我們喊著話。

  詢問了幾句，蕭祭就道：「他說那是風雪比較嚴重的區域，常年都會起霧，要是天氣好的情況下，就能見到在那邊的雪域中，有一片像蓮花一樣的大山。」

  我那著地圖比劃著名，詢問德吉真的確定哪裡就是蓮花山，我所話的蓮花山？似乎是看明白了我的動作，未等蕭祭開口，德吉點連連點頭，應了幾聲。

  蕭祭解釋道：「他確定。」

  聽到蕭祭的回答，我才送了口氣。看來我們之前走得路線並沒錯，那片蓮花山的確是在，這片山谷的另一邊。

  因為德吉家裡還有事要忙，所以詢問了一些情況後，我們也沒再打擾他。這裡的人都休息的非常早，一入夜大多的屋子已經熄燈了。只剩下山腳的一間寺廟還亮著光，好像還有喇嘛在念著經，幽幽地誦經聲傳那邊傳來。

  因為沒有電，我們屋裡也只亮著幾盞油燈，顯得有些昏暗。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路線，大家就早早休息了。

  我和大東，墨多住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蕭祭住在我們對面的一個小間，而安千夜他們則是住在一樓。

  這些天都是風餐露宿，住在這石頭屋裡，簡直算得上是星級待遇了。而且德吉還送來幾張氂牛毯，這東西可比我們穿的睡袋要暖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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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計大東這傢伙真的是累了，一躺下就蒙頭睡了過去，墨多還是如以往一樣，在睡前朗誦著經文。折騰了一天我也是疲憊得不行，洗了把臉就趕緊歇息。

  但沒想到，可能是因為時間還早的原因，本以為很快就能睡過去，結果連墨多都已經睡熟了，我轉來轉去還是無法入睡。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我也算了，從包里掏了根煙，就準備到外面，透透氣。

  不過這掀開門帘才發現，蕭祭那邊還亮著燈，一個人正坐在窗台前，擦拭著手上的匕首和迴旋鏢。我打了聲招呼，結果蕭祭看了我一眼，就回頭做著自己的事。我本來是想過去和他說說話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傢伙沉默寡言地，估計過去也只有我一個人自言自語。

  順著木梯我就往樓下走，但下到一樓才發現，門是半掩著的，還是有人出去了。而且在木桌上還有一個水壺，我看著有點奇怪，心說，難道也有人和我一樣睡不著。

  我正好也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把煙點著，我就推開門到外面。雖然是在峽谷內，但外面的風還是颳得起勁，我即使穿著外套，也還是能感到寒風的微涼。

  天上布滿了星星，好像一條星河橫跨在山谷上面，非常的壯觀。周圍的視線也非常清晰。我朝四周看了一眼，見到一個身影正坐在外面的石碓上。抽了一口煙，我便加快步伐朝那身影走過去。

  但沒想這靠近了才發現,那人竟然是安千夜，我頓時一激靈趕緊停下腳步。正思索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安千夜忽然就轉過頭看著我。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安千夜盯著，我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心虛，趕緊道：「那啥，純粹路過，對路過。既然你在這，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我急忙就轉身準備往回走。

  但這時安千夜，轉過頭看著前方道：「既然都走了一半了，又退回去，不像你的性格啊。」

  我尷尬道：「沒什麼，我只是怕打擾到你。」

  「過了來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問你。」說著，安千夜也沒有理會我，還是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星河。

  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就沒什麼，卻感覺像做賊一樣。聽到安千夜的話，我沒也再發愣，走到她身旁便坐了下來。問道：「你有事要問我？什麼事？」

  安千夜指著天上的星河就道：「在西藏的有一個傳說，每個人死後都會成為天上的一顆星星，滿天的星河真是人們死去的靈魂。這天上的星星數不清，你說著該是死了多少人。」

  安千夜似乎是在說著，一個美麗的傳說，可我聽得卻那麼的詭異彆扭。我搖頭道：「沒有，這是我算是我第一次來西藏。」

  安千夜冷笑道：「不錯，第一次就敢來尋死。」

  我越聽越迷糊了，這說著說著，怎麼又拐著彎子罵人了。回過神，我就道：「咱能不能說點別的，如果你讓我來只是想說教，那還是免了吧。」

  安千夜道：「不，你錯了，我沒想勸你什麼，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我聽得一愣，我有些奇怪，安千夜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應道：「怎麼了，這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安千夜道：「不用介懷，隨口問問而已，你可以不回答。」

  雖然安千夜說可以不用回答，可此刻她的眼神卻非常認真。我一時也語塞了，因為我確實是不知該怎樣回答。

  的確這問題，我以前也認真想過，想著自己會不會，就這麼突然的死在某個地方。特別在新疆無人區的時候，方大娘也說過，我是一個活著卻已經踩在死亡線上的人。我確實也曾恐慌過，但可能是經歷的事情太多，我現在漸漸地，已經開始有點麻木了。

  我不敢說現在就已經，徹底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畢竟人終有一死，很多事情我已經看淡了。而且這段時間，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我並不相宿命這種說法，但冥冥中卻好像有種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在牽引著我一樣。時刻提醒著我，不能停下來。這也是我會踏進這雪域的其中一個原因。

  想了想，我就道：「人不總有一死嗎，既然遲早都要死，那再想也沒用。對於我來說，現在更想做的，就是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不能讓自己到閉眼的那一刻，才後悔。」

  我的話剛說完，安千夜就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忽然笑道：「果然還是一點沒變，到了這時候，你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倔，一百頭氂牛都拉不回來。」

  安千夜的笑容非常迷人，就好像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一般，完全不見往日的冰冷沉默。我忽然有些恍惚了，似乎這個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見她還笑著，我有些無語道：「大姐，你說了這麼多，不會就是為了拿我開玩笑吧。那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這麼危險，你可能會隨時死在這裡。」

  也不知是不是我說錯了話，安千夜的笑容忽然就停止了，回過頭望著遠處道：「沒想過，因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我聽得有些疑惑「還有很多事情沒完成，是什麼意思？」

  對於安千夜的目的，我一直都猜不透。而且憑她的身份，就算真的是有什麼目的，也可以派人去辦，完全沒必冒險親自來。可每次她都是親歷親為，我實在是想無法了解，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回過神，我就道：「就算還有事情沒有完成，你也不用拿命來換吧，你完全可以讓其他人替你辦啊。」

  安千夜轉頭看著我道：「你錯了，這世界不是什麼事情都能代替，就如同一個的生死，誰也代替不了。」

  我一時間也詞窮了，確實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代替的，但我不明白安千夜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所要做的事情，都只有她才能完成？

  見我看著她，安千夜就道：「算了，不說這些了，好好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吧。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安千夜的臉色變得非常平靜，抬頭看著遠處的星河，眼光閃爍著。

  我也沒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她身旁。也不知是從何時起，這女人竟然不知不覺地走進了我心裡。那種感覺非常奇怪，不管是有多少煩心事，只要一待在她身邊，總會轉眼間煙消雲散。

  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隨風舞動著飄揚而下，安千夜被風吹得縮了一下身子。我本想脫下外套給她，但安千夜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就站起身道：「回去吧，夜深了，早點歇息。」說著，她就往回走。

  我也有些困意了，應了聲，也起身跟在安千夜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