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遺言

  「我們回去吧，今天是除夕，只怕這會兒宮裡十分的熱鬧呢，我聽說林貴妃還請了梨園的戲子來唱戲，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說起來夏淺也好久都沒有見到林貴妃了，應該說是太后娘娘了，自從她進宮以來，好像是一次都沒有去過林太后的宮殿，以前她很恨林太后，認為她污衊了自己，誤會了她。

  可是現在夏淺的心境和原來不一樣了，自然也不會在怨恨太后了。

  「好，我們中午過後就過去看看她，說來我也好久沒有去看過她了呢。」

  從他繼位起，就從阿大那裡知道了原來林貴妃和夏茹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差點要扶持鳳無疆，如果讓他們成功的話，那麼現在這天逸的皇上，就不是自己了。

  一想到林貴妃的所作所為，實在讓鳳無塵感到寒心，但是念在昔日她對於自己的養育之恩，鳳無塵才沒有廢掉她，而是讓她當上了太后，只不過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去給林太后請過安。

  林太后也沒有再過問過朝政的事情，所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了其他的來往。

  但今天不一樣了，今天是除夕之夜，即使風無塵不想見到林太后也不行，因為今天是團圓的日子，所以今天的宴會，不止林太后會出席，連一直足不出戶的老皇上也會出面，對於自己的父親，鳳無塵其實心裡非常過不去，因為他是搶走了自己父皇的位子，甚至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即使如此，父皇也沒有怨恨過他吧。

  而現在他也快要當父親了，自然是理解了父親對於孩子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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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願意面對父皇和林貴妃了，因為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晚宴上，林太后看到鳳無塵也對她很是禮貌，讓她心裡也開心一些，她一直都知道對於鳳無塵她是有虧欠的，所以也明白鳳無塵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她的原因。

  現在見鳳無塵看起來並沒有怨恨自己，也讓林貴妃心裡輕鬆了一些。

  自從成為了太后之後，林貴妃反而是看透了許多事情，比起榮華富貴，有時候親情反而是最重要的。

  她自己沒有孩子，所以一直將鳳無塵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雖然鳳無塵沒有特別的熱情，可是能夠出席這樣的家宴，她就已經滿足了。

  「太上皇到。」

  鳳無塵和夏淺見老皇上過來，也是有些緊張，夏淺知道，鳳無塵一直是心存內疚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是不會造反的。

  自從登基以來，他也沒有去看望過老皇上，也是因為自己覺得愧疚。

  老皇上的精神看起來很好，看到鳳無塵低著頭，他反倒是主動走到鳳無塵的身邊，將一杯酒給予了鳳無塵。

  「塵兒，父皇恭喜你，能夠收服南隅和北秦，想必你也應該是見過上官漠宸了吧。」

  老皇上的神情沒有半點的不悅，仿佛已經對所有的事情都看開了一樣。

  鳳無塵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了自己父皇的，雖然說父皇已經不是皇上了，不再過問朝堂的事情，但是他還有著一批自己的影衛，他們是聽從他吩咐的。

  所有這些消息，他都是知道的，也瞞不了他的。

  「他還好嗎？」

  老皇上微笑著說道，似乎也不再怨恨上官漠宸是如何辜負七公主的了。畢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到如今，他已經放下了。

  過去他太執著，現在的他已經想通了，也不會再怨恨從前的人了。

  「他身體並不好，只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且現在北秦的歸降書也已經送到天逸了，我想他應該已經回到北秦了，只是以後只怕再也不會相見了。」

  鳳無塵本來是很恨上官漠宸利用自己的，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仇恨了，對於一個不久於人世的人，他還有什麼好怨恨的呢，即使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他確實是一個好國君。

  「塵兒，我有話和你說，等下宴會之後，你和我回一趟沁園。」

  沁園是現在老皇上的住所，也是從前七公主的舊居，鳳無塵自然是明白老皇上的意思，是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自己吧。

  夏淺自然知道他們父子兩人有話說，於是她並沒有跟隨鳳無塵一同過去，只是和小環一起回了金泉宮。

  鳳無塵走在老皇上的身邊，他心裡一直是不安的，因為他知自己愧對父親，尤其是逼他讓位，實在是太過分了。

  如果不是為了夏淺的話，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兩人來到沁園，這裡十分的幽靜，也是現在老皇上的住所。

  「你看這裡是不是很幽靜，我現在也很喜歡這裡，從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自從住進了這裡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這一生，過的實在是太糊塗了，也錯失了自己所愛之人。我原以為自己只會愛上你母親一人，可現在我才知道那不過是一時的執著而已，只是因為太過疼愛自己的妹妹，才錯把親情當成了愛情，這些事情，我從前都沒有告訴過你吧。」

  鳳無塵點了點頭，確實父皇沒有告訴過自己，而他也因為不是父皇的孩子，一直覺得心裡不開心，也逃避著這件事。

  而如今，他們都已經放下了所有，反而能夠有勇氣面對過去了。

  是夏淺讓他明白了，現在的自己是完整的，不是孤單一人，比起自己的父皇，他是很幸福的了。

  「其實當日你母親她本想去北秦找上官漠宸的，可是我因為嫉妒，將她困在了這沁園，導致她最終鬱鬱而終，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一直不敢面對，所以沒有告訴過你真相。還將姬無雙當成了你母親的替身，直到姬無雙離開了皇宮，我才明白到，原來我一直是愛著她的，不是因為她像你母親，而是因為她本人。」

  鳳無塵呡了呡嘴唇，他也是從夏淺那裡知道姬無雙的，知道過去父皇有多麼喜歡過姬無雙，也知道因為姬無雙砸碎了長琴，被囚禁十多年。

  還是自己下令放姬無雙離開皇宮的，鳳無塵知道，現在的姬無雙已經和自己的表哥過著平凡的日子了，相信他們一定能夠幸福的。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以為父皇不過是將姬無雙當成自己母親的替身而已，可是現在，聽見父皇這麼說，原來父皇是愛著姬無雙的，只是太遲了，他終究是失去了自己所愛之人。

  即使現在他出現在姬無雙的面前，姬無雙也只有對他的仇恨而已，父皇傷姬無雙，實在是傷的太重了，再也無法挽回了。

  「塵兒，說來我反而是謝謝你呢，謝你放姬無雙出來，如果她沒有離開皇宮的話，我也不會明白自己真實的心意。只可惜，我明白的太遲了，再也無法挽回了，不過看到她能夠得到她表哥的關心和照顧，我也就安心了。雖然我是皇帝，可比起她表哥來，根本自愧不如。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能夠挽回的，看最終還是讓自己浪費了。」

  老皇上的表情平靜，但是他眼裡帶著太多大哥感傷，也讓鳳無塵明白了此刻父皇的心情。

  到了如今，父皇真的是覺悟的太遲了，就這麼失去了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愛人。

  「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姬無雙，讓她們兩個女子都過的這麼不幸，明明是愛著她們的，到最後反而成為了傷害，你可千萬不要學我明白嗎？要好好的珍惜夏淺，至少你比我要幸運，你愛的人，最終是回到了你的身邊，不像我現在只剩下一個孤家寡人了。」

  原來當初自己母親的死，是父皇間接害死的，如果當初母親帶著自己去找上官漠宸的話，那麼今天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呢，鳳無塵不敢確定，也無法去想像那樣的場景。

  但是他知道，即使母親去找上官漠宸，也不一定能夠獲得幸福吧。因為她愛的那個人，是一個能夠為了國家犧牲所有的人，這樣的人，是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夫君和父親的。

  鳳無塵不想去怨恨任何人，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無論是上官漠宸還是自己的父皇，他們都受到了最大的折磨吧，這麼多年，他們即使活著，也沒有開心過一天。

  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報復了，那麼他還恨什麼呢。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一統六國的，實現我無法實現的願望，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看到你現在這般的出色，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老皇上說話的時候，已經倒了下去，這讓鳳無塵急忙扶住了他，可是他已經看到父皇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來人，快點傳御醫過來！」

  鳳無塵急忙大喊起來，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就這麼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夏淺和鳳無塵緊張的站在老皇上的床頭，看著御醫給老皇上把脈。見他對著鳳無塵搖頭，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請皇上節哀，太上皇已經歸天了。」

  御醫一臉悲傷的說道，他也沒有想到老皇上最後用毒藥解決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