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顆

  咬了咬牙，趁著怪物還沒過來，鍾言主動選了旁邊一條水最深，泥最粘稠的田地裡面下去。

  這一腳踩下去，泥巴咕嚕順著鞋幫往裡灌，一下子，當真是雙腿如同灌鉛，行動異常困難。

  有心想要脫掉鞋子，那樣想必行動起來異常輕鬆，可是怪物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奔騰途中，看見目標下田，已經一個飛騰，直接跳到了泥田裡面。

  「嘩啦••••••」

  瞬間泥水飛濺的到處都是，對方這一下下落的衝擊力很大，所以雙腿陷得也更加深，鍾言瞅准機會，也顧不著兩方還距離兩米，連忙向前奔走兩步，鐵鏟舉過頭頂朝著對方天靈蓋拍了下去。

  「去死吧。」

  

  大叫著，鍾言幾乎是莽足了力氣，這一下鐵鏟速度極快，划過空氣都帶起呼呼的風嘯聲。

  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鍾言這麼用力拍下，正好那怪物也雙腿一瞪，朝著他撲了過來。

  兩方短短片刻的相互移動，頓時讓鍾言鐵鏟瞄準的天靈蓋錯了開去，反而是鐵鏟的把柄沉重的砸在了怪物的肩膀之上。

  「嚎•••••」

  「咔擦•••••」

  「咔擦••••」

  一痛苦慘嚎，兩聲咔擦聲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的，在將怪物慘叫一聲中，肩胛骨被打斷的同時，鍾言手中一米三四長的鐵鏟木柄也當即斷裂開去。

  「嗤••••」

  帶著鐵鏟的那一截穩穩的插在怪物身後的泥田裡，鍾言手中，頓時只剩下一截一米多長，嬰兒手臂大小的木棍。

  同時兩方衝擊的力道讓鍾言雙手一麻，身形踉蹌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到了泥田中。

  怪物雖然也受到了衝擊的力道，可是僅僅退後幾步，隨後已經再次一躍，朝著地面的鐘言撲了過來。

  「嚎•••••」

  野獸般的咆哮，帶著嗆人口鼻的惡臭，感覺勁風撲面襲來的鐘言，已經因為失去武器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嗤•••••」

  耳邊是一聲熟悉的利刃穿刺肉體的聲音，然後是冰冷的液體滴答滴答流在臉頰上。

  想像之中的痛苦並沒有出現，鍾言連忙睜開眼睛。

  怪物已經距離自己不過幾十厘米遠，可以說就停留在自己上方，鍾言定睛一看，都能夠清晰的看見對方那渾身腐爛的皮肉。

  可是對方並未攻擊自己，這會兒自是身形時不時動一下，仿佛短路的機器。

  往下看，一根木棍插在對方鎖骨處，棍尖更是穿透皮肉，將後面的脊椎給頂歪，可以說，這隻怪物的脊椎骨基本是斷了，只剩下一些皮肉還掛著腦袋。

  木棍的另一端，正被坐倒地面的鐘言雙手握著，棍尖駐著泥田深處。

  恍然在無意識間，鍾言將木棍往地面一立，正好怪物朝著上面一跳，然後••••••

  相比之前的有驚無險，這一次鍾言可真的算是死裡逃生，要不是這無意識的巧合，可能他現在已經成了食物。

  棍尖插在怪物身上的傷口還在往下淌著黑紅色的血液，看清楚一切的鐘言噁心的連忙將棍子用力一頂，將怪物推翻一邊，這才趕忙從地面站起身來。

  趕緊用衣袖使勁擦了幾遍臉上的血液，可即使如此，還是覺得一陣噁心。

  「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按照電視裡面的喪屍來說，沒有傷口，應該沒事，可這是電視嗎？」

  不放心的，又用衣袖想要再擦，可想起萬一不小心擦破皮膚，那樣豈不是更加糟糕。

  這才停下動作，將注意力轉移怪物身上。

  金色的字幕沒有出現，應該是只針對動物還是什麼，鍾言不清楚，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探索，只是一個勁兒的驚嘆這怪物生命力的強悍。

  脊椎骨都被頂斷了一截，整個腦袋無力的偏向，一邊，可這會兒眼睛還咕嚕嚕的轉動著，嘴巴一張一合，朝著鍾言發出輕微的嗷嗷聲。

  如果不是行動僵硬，沒有思維，這種不懼痛苦，生命力強悍，極富有攻擊性的怪物，可能會成為人類的噩夢。

  「不過還好，目前看來，被變成這種怪物的，多半是一些老人，或者體格衰弱的病人。」

  這從鍾言本身，還有對面奔跑的男女，嗯，還有死去的小女孩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想到此處，鍾言又是面色一苦。

  農村什麼多啊，留守老年人多啊，這年頭，年輕力壯的，為了賺錢，都朝著那些個花花都市去，別的地方不說，就自己這個村頭，回來一兩年了，除了自己，平時他還沒見過哪家青年在家，當然除了節日回來一兩天。

  滿滿的，都是老人，也就是說，滿滿的都是怪物，除了那些生存能力微弱的小孩子之外，很有可能，自己是這整個村子，千多口人中，最後一個活人了。

  想一想，鍾言便不寒而慄。

  「管他那麼多，一個人就一個人，反正自己向來是一個人。」

  說鍾言灑脫也好，膽大也好，反正想到自己不用被那些個老年人指指點點，說自己如何如何廢物，鍾言頓時感覺沒那麼害怕了。

  一邊又走向還有微弱掙扎的怪物，「嗯，還是先將晶核收了再說。」

  幾下用木棒結束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怪物，鍾言成功收穫了第四枚晶核。

  至於沒有鐵鏟，鍾言是怎麼利用手頭的木棒取出晶核的，那過程就有點血腥了。

  這麼一來，鍾言手上的晶核一下子便收集到了四顆，可是距離要求的五顆還差一顆，難道要再去某家尋找怪物擊殺？

  最初對抗怪物帶來的膽氣，已經被剛才的事件折騰的全部消失不見，一時半會兒，鍾言是沒有那個勇氣，再帶著武器主動殺上門去了。

  「嗯？明叔那屋前之前有東西看不清，會不會有•••••」

  鍾言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二樓陽台那會兒，拿著望遠鏡望見明叔屋前仿佛有什麼，這一想，連忙收拾好晶核，撿起木棒走上田埂，朝著那邊跑去。

  生活在這裡幾十年了，對於各家各戶，都有些什麼人，哪些人什麼時候愛到哪家來玩，鍾言都非常的清楚，所以並不擔心出現第三隻怪物。

  也許是上天眷顧鍾言，等到他走到那邊，飛濺著一大片血跡的防盜門前，正躺著一具慢慢挪動的怪物，從衣著和外形上看，勉強認出是明叔的樣子。

  只不過這會兒渾身血水淋漓，臉上的肉好像被怪物啃食過一樣，一隻手和一隻腳都不見了，即使變成了怪物，也沒辦法攻擊人。

  按照怪物並不會攻擊同類的特性，看這情況，對方應該之前是個人，之後被怪物攻擊，身體主要部分沒有被吃完，這才變成怪物的。

  同樣是被怪物攻擊，那個小女孩就不行了，她連頭都沒了，怎麼變？

  看著怪物艱難在地面挪動，拖著長長的血痕，朝著自己逼近著，鍾言神色有些傷感。

  明叔是這個附近的鄰居中，唯一跟他關係還不錯的人，昨兒個他還說如果今天天氣好些，就不用農忙，會用摩托載著鍾言上鎮上玩會。

  昨兒的話猶自迴蕩耳邊，仿佛才發生，可是現在對方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完全成為了沒有理智的怪物。

  「唉，明叔，你走好。」

  鍾言悼念了聲，沒有再去看那隻怪物，直接舉起棒子，奮力砸了下去，血水白漿飛濺中，第五顆晶體叮咚叮咚，滾落腳邊。

  原地並沒有停留太久，得到第五顆晶核，鍾言就急匆匆的往自己家裡走，回到家門口，打開門，也顧不得渾身淌下的泥水，就往大廳里的小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