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階下之囚

  昏暗的通道兩旁幾隻火把搖曳著絢爛的火焰，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讓昏暗的通道倒是有了幾許光亮。

  通道之中一個錦衣男子緩緩而來，一身紫色的衣袍華貴無比，黑色的長髮微微束縛起來，他面色紅潤臉頰微微瘦削，仔細看會發現倒是一個俊美男子。

  此人乃是如今這天陽城的城主，當今皇主白太玄第十子、封號西遠王的白琰。

  白琰步伐沉穩的向著通道裡面而去，這裡雖然昏暗，但是卻並不髒亂，倒像是每日都有人來打掃。

  這裡四通八達的，許多的通道向著四周延伸而去，不少通道之中隱約的聽到有悽厲的哀嚎聲音傳來

  四通八達，但是只有這一條通道是最乾淨而且是最安靜的。

  白琰一直向前走去，直到盡頭，前面是一扇高大的青銅門，上面銅鏽斑駁，並且雕刻著各種古老的獸紋圖案，凶神惡煞的；最為醒目的是那正中央的一頭睚眥頭像，面目猙獰。

  只聽見哐當一聲，緊接著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那巨大的青銅門被緩緩的推開。

  裡面是一間極其空曠的內室，有陽光照射進來，將整個內室照的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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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有一道鐵柵欄橫著，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鐵柵欄的材料絕對算得上是精鋼之鐵。

  這裡是整個天陽城內最為堅固的囚牢，森牢。

  森牢的這個名字在六年前絕對是有數的，乃是天陽族最為恐怖的囚籠，有進無出，凶名赫赫。

  但是誰也沒想到在森牢的最裡面竟然會是如此的一番場景，絲毫不像是一間牢房。

  「你來了」！就在這時，那牢中傳來一個沉穩但是卻帶著幾許豪邁的聲音。

  只見那內室裡面一個衣著還算是整潔的男子盤坐在地上，一聲灰黑色的衣袍，許多處都略顯褶皺，還帶著一些灰土，一看就知道有很久沒有換洗過了。

  那男子面色微微發白，但是卻精神飽滿，一頭黑髮並不髒亂，順著後背垂落下去。

  「姑射兄，又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白琰笑著說道。

  那囚牢之中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姑射尋，六年前也算是名動天下的人，沒想到他如今竟然成為了階下囚。

  「哈哈哈，白兄，你這兩年面色一次比一次凝重，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姑射尋笑著說道，聲音洪亮有力，帶著幾絲豪爽的味道。

  「哈哈哈，知我者莫過於姑射兄也」。白琰興奮的說道。

  「沒想到堂堂的大宇王爺竟然將我這個階下囚當做知己，這要是傳出去了，恐怕你這西遠王位置怕是不保吧」！姑射兄笑著說道，對於白琰並沒有什麼意見，兩人反倒是很投緣。

  「哈哈哈，區區的西遠王位置，姑射兄認為我會在意嗎？我白琰孑然一身、兩袖清風，在哪裡都一樣」！白琰淡然的說道，毫不在意，對這西遠王的職位並不看重。

  這六年來姑射尋一直待在這裡，未曾出去過，但是他卻知道如今天下發生的大事情，就是因為白琰，自從白琰接任了城主之位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裡與他聊聊。

  或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白琰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白琰，當今天下皇主的第十子，本是位高權重之人，做為皇主的兒子，這天下絕對算得上是有他的一畝三分地，但是此人的出生並不好，母族無權無勢，而且還被皇主所厭惡，所以成為了一個落魄皇子。

  白琰不受皇主喜歡，在眾多兄弟之中也不怎麼受待見，幾年前因為說錯了話而受到了處罰，要不是太子求情，恐怕他連被貶到這天陽城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對於白琰來說也算是不錯了，白琰的性子本來就淡然，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這倒是落了個清閒。

  姑射尋，這個曾經同樣是皇太子的人物，如今成為階下囚，讓白琰在姑射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來二去關係倒是不壞。

  「白兄如此豁達的心胸，這乃是我輩的楷模」！姑射尋讚許的說道，白琰心胸豁達，對事對物都看得開，不像是其他的皇子王爺那般將權力外物看得那麼重要。

  這也是姑射尋即使身在森牢之中也能夠與白琰如此談得來的原因所在，兩人性格倒是投機。

  「哈哈哈，這一點比起姑射兄，恐怕白琰還有些不如，姑射兄在這裡待了六年的時間，但是心胸卻依舊如此的豁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白琰感慨不已的說道。

  「光是這一點再下就比不了你」！

  白琰看著姑射尋不住的點了點頭，常人在牢中待上個五六年的時間恐怕也會性情大變，更何況姑射尋曾經還是名動天下的人物，天陽族的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一度成為天陽族的炎皇。

  這樣的人在一夕之間成為階下囚，恐怕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就算是不瘋掉，恐怕性格也會大變，甚至是扭曲，但是姑射尋並沒有。

  相比六年前卻更加的豪爽與豁達，對很多事情都看得開。

  「哈哈哈，既然如此，白兄何不將我放出去」！姑射尋玩笑似的說道。

  「我倒是想，但是這也不是我能夠做主的」白琰無奈的說道。

  他與姑射尋關係也算是匪淺了，如果不是礙於身份的話，他多半就把姑射尋給放了，但是他是大宇的王爺，皇主的親子，而姑射尋的身份與他剛好相反，曾經敵國的後裔。

  「不過，我一早就說過了，如果姑射兄自己有辦法逃出去的話，白某人絕對不會阻攔，就當做沒有看到」！白琰說道，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很早之前就這樣說過了，只要姑射尋能夠自己從這森牢之中走出去，就算是他看到了也不會阻攔。

  「哈哈哈，白兄真是太高看我了，這森牢乃是當年我天陽族最堅固的牢籠，其堅固層度我豈會不知道」？姑射尋道。

  「當年你兄弟白雲遙又將這森牢給里里外外的修建了一番，想要從這裡逃出去，恐怕有些難勒」。姑射尋打趣的說道。

  更何況，現在他身上幾處重要的武道脈門都被封住了，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與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白琰能夠有如此的想法已經不錯了，這些年對自己還算是很照顧了。

  「姑射兄，我倒是很好奇一點，你姐姐姑射雪妃號稱當世華胥，聰慧無雙，如果以她的能力來救你的話，恐怕我也是攔不住的」！就在這時，白琰突然笑著說道。

  「哈哈哈，白兄這是什麼意思」？姑射尋臉色微微一變，並沒有多說什麼，雖然他與白琰之間交情匪淺，但是也保不准白琰沒有別的心思，畢竟偌大的天陽族總是有些秘密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比如說天陽族的帝器青光白金斬。

  「哈哈哈，很早之前就聽說姑射雪妃號稱當代華胥，而且是中原三大美人之一，但是卻無緣一見」！白琰笑著說道，表情都發生了莫大的變化，提到姑射雪妃的時候想的十分的開心。

  「最近天下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這一段時間天陽城內一切正常，你天陽族的百姓也沒有發生什麼」！白琰笑著說道。

  姑射尋一陣無語。

  「你這王爺果然是夠清閒的」！姑射尋笑著說道，看到白琰，他也不由得同情起來，做為皇主之子，卻被貶謫到了這裡，連進入白金城都要提前請示。

  其實姑射尋卻沒有想過自己，自己恐怕比白琰更加的不堪與可憐。

  「恐怕天下百姓又要受苦了」！就在這時，白琰十分無奈的說了一句，眼神中帶著幾許不忍的神色。

  「如今不是天下太平嗎？老百姓安居樂業的，有什麼不好嗎」？姑射尋笑著說道，雖然他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心中卻如同火燒一般，只是在白琰的面前不曾表現出來，曾經的仇恨他並沒有真的忘記。

  「的確如此，自從父皇一統天下之後，中原大地看起來的確是相安無事」。白琰道。

  如今天下已經結束了天下三足鼎立的局面，六年前南寒大草原一戰使得中原的格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六年前大宇族引入北方狄人，迅速的消滅了天陽與烈雲兩大族，在第二年建立了一統中原的大宇王朝，並且又背棄盟約將北狄人驅趕出中原，並進一步驅趕往極北之地。

  如今大宇王朝已經建立起來有五年的時間，這五年時間曾經的大宇主白皇白太玄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霸主，中原大宇的皇主。

  五年時間白太玄文治武功盡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橫掃八荒六合，將各地反對他的勢力都給一一鎮壓下去，如今大宇可謂是兵強國富，國力在短短的五年時間便達到了當年玄陰的巔峰。

  如今大宇號稱雄兵百萬絕對不是虛假的。

  「哈哈哈，難道你不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嗎」？白琰向著說道。

  「你還相信這個」？

  「原本是不相信，但是我看了看如今的局勢，再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發現盛世之中有一絲衰敗的跡象」！

  姑射尋微微一驚，詫異的看了一眼白琰，突然發現以前倒是小看了白琰，原本以為此人本是一個什麼都不做的甩手掌柜，但是今日一見發現此人不簡單，見識廣博，而且聰明絕頂。

  有城府。

  「說來聽聽」！

  「這些年來父皇一統天下之後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父皇這個人對權力太看重了，如今整個天下的權力都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以帝王制衡之術，在原本已經有大哥這個太子的情況下還培養出六哥與太子抗衡」。白琰道。

  帝王之術在於制衡。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父皇的野心恐怕不止於眼前中原的皇主，父皇這是志在中原四荒甚至更加廣袤的大地」。白琰道。

  姑射尋眉頭一皺，中原四荒甚至更加廣袤的大地？自古以來真正做到這一點的恐怕是沒有人，就連當年玄陰在最為鼎盛發的情況之下也不曾做到一統四荒大地。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王土」！

  姑射尋目光一顫，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為王土，這野心的確是小。

  「兩個月前父皇已經發動了北伐大軍，誓要將北狄人一網打盡」！

  「也對！當年他引入北狄才滅了我天陽族和烈雲族，恐怕北狄算得上是他的一個污點，如果北狄不滅，恐怕他這一生都擺脫不了這一個污點」！姑射尋笑著說道。

  「的確如此」！白琰也不生氣，因為他對自己的父皇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的。

  「如今天下表面上看著是相安無事，天下太平，但是實際上曾經各族的後裔都蠢蠢欲動的，在暗中積蓄力量，而父皇這些年也四處征討重殺戮」！

  「那白兄可是有什麼打算嗎」？姑射尋似笑非笑的問道，看著白琰臉上的微妙變化。

  「最近堂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暗流涌動，各方武侯也變得異常起來，恐怕會成為這一切的導火線」！白琰說道。

  「堂上有什麼事情嗎」？

  「如今朝廷權力已經到了交接的時候，五王叔退下來了，正準備告老還鄉了！如今他留下來的權力位置空懸，朝廷中很多人都盯著」！白琰說道，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和自己說話，眼中有一絲不甘心。

  姑射尋眉頭微微一蹙，看了看白琰，此人果然還是深藏不漏，即便再豁達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不在乎一切名利。

  如今朝廷到了權力交接的時候，有些位置將要暫時的空懸，這或許是白琰的得個機會，白琰雖然是一個清閒王爺，但是卻也是一個人才，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看來白兄是打算出世了」？姑射尋笑著說道。

  白琰微微一怔，目光微變的看著姑射尋。

  「出世入世絕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五王叔乃是朝廷幾大兵馬掌舵人之一，手握藍田十五萬雄兵，藍田大將軍這個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如果說我不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白琰嚴肅的說道。

  姑射尋點了點頭，這個位子很重要，手握重兵。

  「恐怕朝廷中又是一場明爭暗鬥」！

  藍田十五萬雄兵，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都絕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如今的天下如果沒有兵馬在手的話，都會感覺到不安全。

  「白兄已經做好打算了」？姑射尋笑著說道。

  「已經想好了，但是還差一些東西」！白琰笑著說道。

  「哦？什麼東西」？姑射尋好奇道「說來聽聽」。隱約的感覺到了不太對勁。

  「天陽族帝器，青光白金斬！父皇很早之前就希望找到這東西，相信姑射兄應該知道青光白金斬的下落」白琰笑著說道，但是臉上的笑容明顯發生了變化。

  當年天陽城大破之時，雖然抓住了姑射尋，當世天陽族的帝器青光白金斬卻下落不明。

  一瞬間姑射尋面色僵住，笑容凝固，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陣哈哈哈大笑。

  「看來青光白金斬是白兄唯一的機會了」？姑射尋笑著說道。

  如果白琰能夠找到青光白金斬，將其獻給皇主，定然會得到皇主的大加讚賞，進入朝堂絕對不是什麼問題！以他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爭奪藍田大將軍之位。

  「的確如此」！白琰淡然的說道。

  姑射尋點了點頭。

  「白兄，再下有一事不明，希望白兄能夠為我解惑」！姑射尋淡淡的笑著。

  「請講」！

  「青光白金斬雖然是我族帝器，但是不過是一件兵器，雖為神兵利器，但是中原四荒之內絕對不止一件；而且如今天陽族已經不在了，號召天陽族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存在，但是為什麼大宇會如此在意這一件兵器」？姑射尋道。

  他記得當年父皇將青光白金斬交給他的時候就說過要好好保管，千萬不能夠丟失。

  「父皇的心思不是我所能夠理解的，也許父皇是緬懷過去也說不準」！白琰淡淡的說道。

  「一報還一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相信姑射兄能夠明白」！白琰笑著說道。

  「五皇叔前一段時間和我說過這一件事情，希望我不要放過這一個就會」。

  「過幾天我再來看姑射兄」！

  白琰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姑射尋，隨即轉身離去，而後傳來一聲哐當的聲音，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青銅大門緩緩的關上。

  「姑射尋，對不住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想要就這樣放棄」！白琰看了看身後的那一扇青銅大門，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姑射尋盯著那緊閉的大門，臉色一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好頭了，他與白琰之間的這一段『友情』也到了盡頭。

  在權力面前還是沒有抵擋得住。

  大宇藍田的十五萬雄兵不知道多少人盯著的，絕對是一股大勢力，大宇有幾個主要的兵馬統帥，而五德王排在第二，手握十五萬重兵，這樣的一股力量早就不少有人盯上了，原本以為白琰真的做到了淡泊名利，原來是沒有讓他動心的機會。

  「嗯」？就在這時，姑射尋眉頭一皺，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量涌動出來，剎那間沖開他被封住已久的幾處脈門。

  「這是...」。姑射尋欣喜不已。

  久違的感覺。

  「凝神屏息，運轉真氣」！就在這時，一個身體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