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何夕（12）

  可是這個孩子……

  何夕低了頭，看著自己那平平談談的小腹，就愣了神。

  誰又能知道，那裡有一個小小的鮮活的生命，正在等著迎接這個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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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何夕還是堅定地抬起頭來，看向了玉川：「玉川，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就是了。這孩子……如今怎麼樣，可有什麼異常沒有？」

  玉川也早就想到了，何夕可能會是這個態度。畢竟她自己也有孩子，知道一個母親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什麼地步。

  她也並沒有瞞著何夕，只是對著何夕點了點頭：「孩子沒有什麼異常，很健康。但是你若是想要加分孩子生下來，必定會歷經千辛萬苦，生產的時候就是一道難關，你很有可能過不去！嫂嫂，你真的要想清楚，這孩子……不是非要不可的！你知道的，哥哥離不開你！」

  何夕的心裡當然知道，其實她現在也是迷茫的。她也不是非要這個孩子不可，可是現在的情況就像是那只有在夢裡的事情突然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給柳承修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是她何夕畢生的夙願。眼瞧著老天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說不要就不要啊！

  到底，何夕也沒有辦法做出決定，只是有些求助一般地看著玉川：「要不……讓承修進來吧？我和他聊聊！」

  這種決定，自然是要他們夫妻二人一起做的，這個道理玉川明白。

  出門之後，瞧著柳承修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玉川也是苦笑一聲：「得了，咱們都想到是這個結局，哥哥你就別這麼苦瓜臉兮兮的了。嫂嫂放不下這個孩子也是正常，你進去和她聊聊吧！」

  說起來，這還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們二人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柳承修躲了自己好幾日，這何香菱是知道的。

  所以她見到柳承修的第一句話，便是開口道歉：「承修，抱歉。那女人的事情……並非我有意如此的。我也只是……哎……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承修，我會尊重你的想法。」

  瞧著何夕這般模樣，柳承修的心裡就越發難受了起來。其實他知道那件事不應該怪何夕，但是許多時候他就是覺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所以他不想要在何夕的面前發脾氣，才會一直躲著何夕，沒想到會讓何夕這樣想，柳承修的心裡就生出了愧疚來。

  到底，他也是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了何夕的手：「夕兒……我想……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的吧？這個孩子……要不就算了吧？夕兒我想告訴你，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輩子，一直到我們老去。所以夕兒……我們不要冒險，好嗎？」

  其實何夕的心裡，早就已經有所鬆動了。從一開始堅持想要這個孩子，變成了如今的迷茫和彷徨。

  看著柳承修那擔憂的模樣，何夕也是皺了皺眉頭：「承修……其實我知道，你和玉川這個說，也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可是承修……我還是有一句話想同你說。」

  咽了一口唾沫，何夕才組織好了自己的言辭：「承修，你就讓我試試吧！」

  她的眼中帶著哀求：「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已經不容許我再有這樣的一個孩子了。所以哪怕就讓我試一試也好啊承修！看我們和這個孩子的緣分，能保持多久可好？若是一日兩日，我的身體撐不住了，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若是能堅持到生下來的那一日，咱們有這麼多名醫，我也想……試試看！」

  拉著柳承修的手臂，知道柳承修一定會拒絕，何夕的語氣也越發急切了起來：「承修，就當是我求求你了，給我這一個機會，也給孩子這一個機會吧！承修，我真的真的……想要給你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啊！」

  何夕話已至此，柳承修即便是想要拒絕，也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到底，面對這樣的何夕，柳承修還是妥協了：「哎……夕兒……我一向都拿你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罷了……罷了！但是你記得你今兒所說的話，若是有朝一日，我一旦發現這孩子的存在傷害到你，即便這是我的孩子，即便你會生氣，我也絕不會手軟的，你知道了嗎？」

  雖說這話似乎說的很霸道，但是柳承修的手，還是憐惜地撫上了何夕的臉龐。

  他不會讓任何事情傷害到何夕，哪怕是他們之間的孩子！從回來的那一日他就知道，何夕是他拼了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劉長袖走到了外頭的時候，玉川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也是「撲哧」一笑：「哎呀，我的哥哥啊，到底還是過不了嫂嫂的美人關吧？嫂嫂若是堅持，哥哥也沒有辦法。既然如此，就這樣吧。我那邊的穩婆和大夫讓他們都過來，就住在哥哥的府中就是了！」

  笑著掩了嘴，玉川倒是還有心情調笑柳承修：「只是哥哥啊，從今兒開始，你一點兒都不能惹著嫂嫂了！否則的話別說是掃搜啊，我都不樂意的！讓嫂嫂平平安安地將我的小侄子生下來，那才所有人都安心了呢！」

  玉川向來貼心，這個柳承修是知道的。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這將軍府好像也是一瞬間就進入了極其戒備的狀態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夫人為準，尤其是夫人若是想吃什麼，柳承修即便是將這大越朝翻個底朝天，也會給何夕翻出來。

  原本外面的人都以為，何夕既然懷孕了，柳承修自然就會慢慢接納其他的女人了。都不說是妾室了，能給他做個暖床的通房丫頭，那也是好的！

  卻沒想到，柳承修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懟了一個將丫頭送給自己的官員，而且皇上還坐視不理，任由柳承修這般。

  至此，便沒有人再敢給柳府送任何所謂的「丫頭」了，所有人也都算是看清楚了，這柳將軍的心裡只有那位小娘子。不管那小娘子究竟身份如何，只要柳承修還是大將軍，就不會也不能有人撼動那小娘子的地位！

  日子，便就是這麼一晃而過了——

  其實何夕能感覺得到，自己懷著這個孩子，是辛苦的。

  她倒是覺得，當初玉川懷孕的時候，就沒有像是自己這樣。她十分嗜睡，而且每天整個人很累很累，覺得身子很重。

  她手腳浮腫，整個人整日裡都很沒有精神，瞧著柳承修的心裡頭都心驚膽戰的，恨不得日日都陪在她的身邊才好！

  臨產的日子，也一點點地來臨了……

  其實連何夕都沒有想到，她能撐到這一日！而且反而到了七八個月份的時候，她的身子比之前還要好受一些。

  太醫來了都說，她的狀態是懷孕以來最好的。

  越接近臨產的日子，柳承修乾脆就請了假在家裡頭陪著何夕。

  原本以為何夕的身體狀況說不定會早產，卻沒想到，還真是等到了很足的月份兒，何夕一早起來，才覺得陣痛——

  這一日，整個將軍府，都像是沸騰了！

  何夕要生產了，柳承修是不願離開的。還是穩婆和太醫一起將柳承修給拉出了寢室，柳承修才坐立不安地走了出去，這才記得吩咐身邊的人：「去喊雁王妃過來！」

  玉川來了，宇陽厲自然是要來的。瞧著柳承修這般模樣，宇陽厲倒是感同身受一般：「當初玉川生產，本王便是如此。如今你這情況，恐怕是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吧？兄長，你別緊張，你若是緊張了，裡頭的人就更緊張了！」

  有了宇陽厲的安撫，柳承修才稍稍好些。

  不過穩婆剛出來的時候，他就一把拉住了穩婆，神情嚴肅而認真：「若是一會兒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命令就是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必須要保住大人的性命！聽明白了嗎？只要有一點兒危險，就必須保住大人！」

  那穩婆甚少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頭也是感念將軍夫人好福氣！

  她認真地對柳承修點了點頭，倒像是承諾一般：「將軍放心，我自有分寸。這些話將軍這幾個月一直在同奴婢說，奴婢曉得的！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上你走了一遭，夫人辛苦，奴婢定然不會坑害了她！」

  穩婆進去之後，就聽到了裡面何夕痛苦的呻-吟聲——

  柳承修在外頭坐立不安，跟著宇陽厲和玉川都緊張了起來。

  柳承修幾次三番地想上前去敲門問問裡頭的情況，卻被宇陽厲給拉住了：「哎呀，你若是去了，嚇著夫人了怎麼是好？耐心等著吧！」

  這一等，就從天亮等到了天黑！

  可幾乎就在柳承修都要放棄，想要下令不生了保住大人的時候，裡面卻突然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嗚哇——」

  再也忍不住了！柳承修急切地推門而入——

  穩婆正在給孩子洗著身上的血污，何夕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讓柳承修的心臟都提了起來。

  穩婆拉了一把柳承修，眼裡的笑容越發濃郁，仿佛看到了自己大把大把的賞錢：「將軍放心，夫人和孩子都平安。夫人那是累極了，生了個男孩，讓她好好睡吧！還有一點要同將軍說，夫人這一次生產已經是耗盡了力氣，日後……恐怕是真的不會再有孩子了！」

  有沒有孩子，都不要緊了不是嗎？

  看著何夕安寧的睡顏，柳承修就笑了：他們的這一輩子啊，值了！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