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宇揚烽（2）

  一直到……知道她竟然真的是柳琳琅！

  笑話，洛玉川，怎麼會是柳琳琅呢？

  起初，宇揚烽是這麼篤定地想著的。

  可是後來的一切，讓他一點點地開始心驚肉跳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除了柳琳琅之外，又有什麼人會那麼了解柳清砂？！

  不管是宮中還是坊間的傳聞都說，是因為有了洛玉川的存在，鄭紫秀才能一步步地走到和柳清砂幾乎一模一樣的地步！

  而那個女人啊，她總是躲在不能被自己看到的地方，就那麼靜靜地操縱著一切不是嗎？

  這種感覺，讓宇揚烽不寒而慄了起來。

  所以他開始用自己的方法確認，洛玉川，究竟是不是柳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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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知曉的，是柳琳琅愛他，勝過一切！

  當初其實對於柳金玉所做的一切，柳琳琅的心裡不是任何感覺都沒有的。可是因為她相信自己，從未懷疑過，所以她才會輸到那般田地！

  別的不敢說，可就柳琳琅的這份兒愛，宇揚烽的心裡心知肚明，也將一切都把控在心。

  然而他似乎錯了……

  不管他明示暗示，甚至在鄭紫秀的面前都提起要讓玉川成為自己的女人，暗地裡給鄭紫秀施加壓力。

  玉川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生生抗住了這樣的壓力，連鄭紫秀似乎都拿她沒有辦法！

  某一刻，當宇揚烽看到洛玉川那冰冷的眸色的時候，似乎就明白了：這個女人，不僅僅不喜歡自己，甚至……還有些討厭自己！她恐怕……不願意嫁給自己！

  可越是這樣，宇揚烽的心裡，卻越發對她生出了一種征服欲來！不管她到底是洛玉川還是柳琳琅，她都要得到這個女人！這天底下，還沒有他宇揚烽得不到的女人不是嗎？

  就在他打算行動的時候，那件事，卻發生了！

  那天，宇揚烽永遠也無法忘記。

  鄭紫秀和柳相國一起站在了他的面前，篤定地告訴他，洛玉川就是柳琳琅！

  那一刻，他相信了！

  哪怕後面出現的洛玉川手上並沒有柳相國所說的胎記，哪怕所有的事實都證明，洛玉川和柳琳琅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宇揚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還不相信的理由！

  也是那一刻開始，他的心裡那種想要征服這個女人的欲望，就變得更加強烈了起來：如果你是柳琳琅，那你本就是朕的女人！不管你如何，你都是我宇揚烽的女人，這輩子，都逃不出朕的手心！

  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女人對自己俯首稱臣的模樣！

  一直到那一天……宇陽厲找上了門來！

  他拿著一直詔書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改從前那般瘋瘋癲癲的模樣，語氣里皆是篤定：「皇兄，這是父皇留下來的詔書。洛玉川是臣弟的王妃，臣弟也老大不小了，需要一個王妃在身邊，請皇兄成全！」

  他當著滿朝的文武大臣的面兒，說出了這句話！

  若是換做從前，宇揚烽可能還有機會反駁宇陽厲。

  然而現在……

  滿朝的文武大臣們，都覺得宇陽厲的這個請求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了。畢竟洛玉川就是個小小宮女，配給他這個瘋傻的王爺，豈不是正好？

  可恐怕只有宇揚烽的心裡才知道，對於這件事，他有多麼的不情願！

  不情願，卻也終究沒有辦法阻止。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最終追隨了宇陽厲，也眼睜睜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竟一日比一日幸福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宇揚烽終於意識到：不管是洛玉川還是柳琳琅，她們都已經不是那個他的女人了！

  他開始嫉妒，對於宇陽厲，瘋狂的嫉妒！

  他知道，他沒有任何時候，像是現在這樣，想要得到一個女人！

  他要殺了宇陽厲！只要殺了宇陽厲，那個女人，就沒有辦法抵抗自己了吧？

  可是……他失敗了！

  其實到頭來，等到見到了宇煬弘的那一刻，宇揚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失敗的！

  原來……那個早就該死的人，竟然還沒有死！原來……他以為早就已經死去的人，都還沒有死！

  那或許是第一次，洛玉川當著他的面兒，正大光明地承認了自己柳琳琅的身份。

  可她的眼中，已然只剩下了宇陽厲！

  想到這裡的時候，宇揚烽的眼中就只剩了苦澀。

  他回頭看了看吵吵鬧鬧的長安宮，終究還是敲了敲長安宮的大門，對那侍衛道：「朕要見雁王妃。」

  那侍衛是宇煬弘的親信，目的就是為了看住他。

  對於他所說的話，那人只是嗤之以鼻：「你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不成？你想見雁王妃就能見到了？開什麼玩笑！雁王妃才生了世子，在府中安心坐月子呢，你見什麼見？！」

  世子？

  她終究……還是給宇陽厲生了孩子啊！

  宇揚烽的嘴角，只剩下了一抹苦笑：「你去告訴宇煬弘，如果讓朕見雁王妃，朕就把手裡頭最後的兵權叫出來。皇城的御林軍，日後和朕再也沒有關係了！」

  其實宇揚烽的心裡很清楚，他已經一敗塗地了。

  但是他……就是想要見一面洛玉川。哪怕一面！

  回答他的，是門被重重關上的悶響。

  他等了整整兩個月，才見到洛玉川。

  彼時的洛玉川，已經和從前的洛玉川不同了。甚至……和從前的柳琳琅，都不同了！

  成為了母親的她，卻仍舊像是一個如畫少女一般亮麗。哪怕是在千萬人中，宇揚烽覺得自己也能一眼就看到洛玉川。

  如同說好的那樣，她是一個人來見他的。

  宇揚烽想，此時此刻的他，一定落魄的不成樣子！

  再一次回到龍坤殿中，宇揚烽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

  玉川簡單明了地看著他，眼中不含任何感情：「你要見我？」

  「是！」

  連他自己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里，帶著苦澀：「只是朕沒想到，你這麼慢才來見朕。」

  聽到他仍舊這樣稱呼自己，玉川的嘴角勾了勾。

  而後，她才搖了搖頭：「我本不想來的，不過阿厲說，你這裡還有最後的御林軍的兵符。那些御林軍若是用不了，就可惜了。還是別白白浪費，所以我就來了。」

  讓她來的……原來只是這樣的一個理由而已。

  其實宇揚烽見到了玉川之後，卻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他苦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琳琅，若是那個時候……朕沒有親自下令殺了你，你會不會，如同現在對待宇陽厲一樣的，對待朕？」

  如果？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果？

  玉川也笑了，可那笑容之中，卻皆是譏諷：「宇揚烽，你別告訴我，對於從前所做的那些事，你後悔了。我可記得，當初的你有多麼的決絕。宇揚烽，既然事情都做了，還是就不要後悔了比較好吧？」

  看得出，如今的洛玉川，面對自己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

  宇揚烽眼中的苦澀更濃，語氣也更加落寞：「你可知道，我現在過得是怎麼樣的日子？」

  他終於，不在自稱「朕」。

  玉川能做的，卻只有繼續搖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不用想就知道了，現在你過得日子肯定不大好。想來你那後宮裡頭的女人們也是鬧做了一團的吧？反正這都是你自己選的女人，怎麼鬧，也就你自己忍受著吧！」

  玉川的語氣輕鬆至此，讓宇揚烽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咽了一口苦澀下肚，宇揚烽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著玉川的眼中還帶著希冀：「你告訴我，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是嗎？」

  對於他問出了這樣可笑的問題，玉川也是愣了愣。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起身，在宇揚烽的面前轉了個圈：「你看看我，覺得我現在如何？」

  美麗動人，比起從前，更多了幾分嫵媚。

  讓人……移不開眼！

  可宇揚烽不敢說，因為他心知肚明，玉川這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而玉川卻只是笑意更囧幾分，連目光之中，都帶了溫柔：「這就是差別吧！如今我已經尋到了我想要的，又為何還要在這裡和你說過去的事情？我重申最後一遍，我來，只是為了御林軍的兵符。你要是給，就痛快些。要是不給，我就走了。我真的……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廢話！」

  似乎還覺得他的心裡不夠疼，玉川還笑著加上了一句：「家裡還有孩子等著我回去，他也在的等我吃飯。宇揚烽，我對你的生活，沒有興趣！」

  所以……連一點點的情分，也沒有了嗎？

  到底，在玉川的眼中，宇揚烽只看到了自己的絕望。

  將兵符放在了桌上，這或許是他宇揚烽這輩子以來的第一次最後還能顧忌著些自己的尊嚴：「好，你們想要的東西給你們，日後……我們也不必相見了！」

  卡著宇揚烽那有些落寞的背影，玉川的眼神，卻變了變。

  語氣，更加剛硬了幾分：「宇揚烽，若是能這輩子都不必想見，那自然……再好不過！」

  他終究，輸得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