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事實如此

  玉川如今將這事兒給抖落出來了，自然讓那柳夫人的眸色一變。

  她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而後卻故作鎮定地看向了柳相國：「老爺，您可別聽這丫頭胡說！她若是真知道些什麼，不早就告訴您了，何必等到今時今日？她那母親和哥哥沒福分，如今也不過是嫉妒咱們承言罷了！」

  可玉川卻看得出來，柳夫人，是真的心虛了！

  從前她雖說和柳夫人的關係不像是和自己的親生母親那麼好，可卻也從未曾懷疑過柳夫人這方面的問題。事到如今，覺得自己還真是傻的可以！

  柳相國並不一定會相信玉川的話，可此時此刻，心頭卻到底起了幾分疑惑。

  柳夫人說的話，或許可以反過來理解：從前的玉川並不知道柳夫人所做的那些事情，而且她多少也是將柳夫人當做了自己的母親的，所以從未曾查過。這些事情她或許在成為了洛玉川之後，是早就知道了的。只不過她是想看這整個柳家的笑話的，所以從前從未曾說出口。

  但是不管心裡頭是怎麼想的，柳相國表面上卻不會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來。

  

  他再一次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夾了一筷子肉放在了嘴裡，才對玉川和宇陽厲道：「行了，看來你們今兒不是來和我講和的。那麼有什麼事情，你們就直說就是！」

  他不想和玉川多說什麼，如今在這田州城，連命能不能保住都還不知道。至於柳夫人的事情……若是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自己查清楚就是了！

  可玉川並不打算放過柳相國，既然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就來擾亂一下這柳相國的頭腦，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只是看著柳夫人那陰惻惻的眼神，玉川毫無畏懼地繼續道：「那人叫做江泉，這個人想來相國大人不會不熟悉吧！就是柳夫人所謂的遠方表哥，來京都投靠親戚的。相國大人可知道，當初給這位表兄在京都買的院子，早就成為了他們的愛巢？」

  玉川的眼神犀利，連人名都說出來了，也是有理有據的，讓人不得不信服。

  至此，柳相國再也沒有理由，去逃避這件事情了。

  雖說他看上去仍舊淡然，可額上那暴起的青筋，也說明了一切。

  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看向了柳夫人，看著她那張已然人老珠黃的臉，眼中掩飾不住的皆是厭惡：「她說的，是真的嗎？」

  柳夫人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玉川竟然三言兩語就讓這柳相國給動搖了！

  她的眼神越發慌亂，也不顧玉川和宇陽厲還在場，乾脆就「撲通」一下給柳相國跪了下來：「老爺，老爺明鑑啊！妾身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呢？！請老爺仔細想想看，若是妾身真的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還輪得到她在這裡和老爺說這些呢！？」

  她這般模樣，和當初害死母親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她當初起碼是年少青春，如今卻已然人老珠黃，就算是要裝可憐，怕是也不頂用了！

  柳夫人這般可憐，也讓玉川多少有些嗤之以鼻地笑了笑：「看來這麼多年，相國大人是從未懷疑過夫人的。比如夫人心頭現在帶著的那塊玉佩，相國大人不若就看看，您是否認識？上頭可還刻著江泉的名字呢，相國夫人日日戴在心尖尖上，可見她對那人的重視了！」

  這玉佩的事情，也是流霞打聽到的，後來玉川通過齊磊旁敲側擊地證實了的。

  當然了，這一切還要感謝江泉那個蠢貨！

  江泉自從從想下來了京都之後，一切都是靠著柳夫人的。雖說如今也已經娶妻了，不過卻沒有孩子，而且江泉的妻子也是個懦弱無能的。

  江泉用柳夫人給的錢做了生意，靠著柳夫人的關係生意做的不錯。人一有了錢，就開始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他常常在喝多了的時候和旁人吹噓自己和柳夫人關係不一般，這玉佩的事情，是玉川從一個青樓女子那裡打聽到的。為了買這個消息，玉川還花了百兩銀子呢！

  如今想想，到不覺得心疼了。

  那柳相國二話沒說，根本來不及讓柳夫人反應，就一手將柳夫人從地上給拽了起來，而後另一隻手已然扯上了柳夫人脖子上帶著的那塊玉佩。

  等柳夫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那塊玉佩，就連著繩子，被柳相國這麼生生地從柳夫人的脖子上扯了下來，在柳夫人那白皙的脖頸之上留下了兩道紅色的印記。

  而柳夫人抓了一把，卻被柳相國躲閃開了。他也是眯了眯眼，看著柳夫人的眼中帶著幾分警告：「夫人，你讓我檢查一下，證明你的清白，讓他們無話可說！」

  至此，柳夫人看著柳相國眼中的警告，便一動也不敢動了。

  那玉佩的成色不錯，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色。上頭雕著的是柳夫人最喜歡的芍藥花的模樣，連花瓣花蕊的紋理都雕的一清二楚，可見這送玉佩的人，是用了心了的！

  而在那玉佩的花蕊之處，還另藏玄機。輕輕地動一動花蕊，花蕊之間就綻開了一朵小花的樣子。這做工極其精巧，卻讓柳相國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了起來：他看到，在這綻放開的小花的花蕊之處，當真刻著一個小小的「泉」字。而且柳相國和江泉也算是熟識，所以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江泉親自刻上去的！

  「砰——」

  當那玉佩砸向了柳夫人身旁的地面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大大的聲響，把柳夫人嚇得渾身都打了個哆嗦，而後跪坐在了柳相國的面前，拉著柳相國的褲腿，一臉惶恐：「老爺，老爺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真的不是啊！」

  可此時此刻的柳相國方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自己的頭上都是一片綠油油的他卻還不自知！

  握緊了拳頭，他也是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看向了柳夫人，眸色沉沉：「什麼都別說了，我只問你一句，承言和金玉，是我的孩子嗎？」

  柳相國不愧是個老狐狸，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是想看看這件事到底如何！

  若是柳承言和柳金玉是他的孩子的話，他恐怕多少不會這麼生氣，可若不是……

  那柳夫人怎麼敢說不是？

  可還沒等柳夫人開口，柳相國的語氣就越發陰沉了幾分：「你給我說實話，若是說了實話，我可以饒你一命。可若是讓我後面查出來你在騙我，不僅僅是你，承言和金玉也得和你一起下地獄！你知道我的手段的，這麼多年，沒用在你們的身上，你最好自求多福！」

  雖說柳相國的心裡很清楚，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不該在玉川和宇陽厲的面前解決。

  但是這件事……他真的忍不了！

  柳相國的語氣，再一次讓柳夫人打了個冷戰。

  她知道，柳相國一定會親自去查這些事情的！她最終，還是想保住柳承言和柳金玉！

  到底，她那拉著柳相國的褲腿的手，也是頹然地落了下來，而後才緩緩開了口：「金玉是你的女兒，承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兒子。但是這麼多年，不管是承言還是金玉，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們對你的孝心是真的，他們是真的把你當做父親，他們——啊——」

  柳夫人的話還未說完，柳相國的腳，卻已然重重地踹在了柳夫人的胸口之上。

  雖說柳相國是個文人，可就這麼一腳，已然將柳夫人整個人都踹得飛出去了老遠，玉川甚至還能聽到，柳夫人胸前的骨頭，似乎斷裂一般的「卡啦」聲！

  柳相國此時此刻根本就顧不得其他了，只是雙目通紅，赤著眼睛看著捂著胸口在地上呻-吟的柳夫人，像是要將柳夫人吃了一般：「你個賤人！你竟然讓我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你這個賤人！」

  說著，他便要上前去，仿佛剛才那一腳還不解氣一般！

  但是到底，他還是被宇陽厲拉住了。

  宇陽厲雖說也並不喜歡柳夫人這個人，不過也只是出於某種道義而已，對柳相國道：「回到你們府中之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不要在本王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事情的來龍去脈反正你都清楚了，回去自己查查吧，也別到時候回頭來怪我們冤枉了你夫人！」

  宇陽厲雖說是柳相國的仇敵，可此時此刻宇陽厲的話，卻像是有著某種魔力一般，當真讓柳相國平靜了下來。

  他只是厭惡地瞪了一眼仍舊在地上疼的打滾的柳夫人，而後才冷哼一聲，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看向了玉川：「若你說的是真的，豈不是我只有承修這一個嫡子？！」

  他還知道，柳承修是他的嫡子？

  玉川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柳相國說起這個是為了什麼。

  而柳相國的態度，比起之前，倒是大轉彎一樣，眸色都倏然溫和了下來，甚至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期盼地看著玉川：「既然宇煬弘還活著，那你告訴我，承修……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