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鬼魂歸來？

  大小姐……這個稱呼，還真是許久都不曾聽到了啊！

  只淡淡一笑，玉川並不曾回頭，卻到底停下了腳步：「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不管你認為我究竟是誰。你只需要活著，然後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便就是了，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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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成功無人分享，或許也是另一種悲劇吧！

  而長久地待在冷宮裡的楊絮，聽到玉川這麼說，只覺得口中的那帶著污穢的布條，也越發苦澀了起來：「你……是鬼魂歸來嗎？你明明……已經死了啊！怎麼會……怎麼會呢？！」

  有些道理，旁人或許永遠也想不明白，因為玉川自己都不明白。

  許久未見的故人問出了這樣的話，讓玉川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本以為，這些話她永遠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了。

  可是真的觸碰到那些從前的東西的時候，她才發覺，還是有許多東西，她的心裡，也放不下。

  楊絮，大概是最好的人選，可以聽一聽，她想說什麼。

  手指在掌心的盒子上來回摩挲，玉川的眼中帶著輕笑：「或許這就是老天爺都在幫我。楊絮，記得嗎？從前我就同你說過，善惡在人心，惡事做的太多，便總會有收到報應的那一天。」

  至此，對於洛玉川，楊絮便再也沒有了懷疑。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絕望：「你果然……是她！你竟然……你是妖物，你是鬼魂，你不是這人間之人！你不可能一直這麼猖狂下去的，總會……有人來收了你的！」

  是啊，又重新獲得了一條性命，可不就是妖物嗎？

  可……那又如何呢？

  對於楊絮的話，玉川只是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即便我是妖物，是鬼魂，那又如何？天意如此，人心比鬼魂還可怕，或許便是老天讓我回來，誰又能違抗天意呢？」

  一句「天意」，讓楊絮再也沒有了任何辯駁的理由。

  當初柳琳琅死的時候，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柳琳琅太聰明了，他們手中唯一的籌碼，不過是柳琳琅對宇揚烽的愛和無條件的信任。還好，這樣的信任，一直到她死，才破裂成泥。

  模糊的視線看著玉川那決絕的背影，楊絮的心裡，卻只剩下了絕望。

  當初柳琳琅對宇揚烽有多信任，如今她心裡的仇恨便有多加倍。楊素突然就打了一個哆嗦，她跟在柳琳琅的身邊二十年。比誰都清楚，若真是柳琳琅歸來，他們誰也……別想好過！

  「啊——」

  悽厲的喊叫聲終究還是在那被重重關上的冷宮大門之後響徹天際，楊絮的手狠狠地拍打著冷宮冰冷的大門，幾乎聲嘶力竭：「放我走啊，你說過的，只要我做到你要我做的事情，就會放我自由，你放我走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冷宮之中那些太監的嗤笑而已。

  玉川出了冷宮，卻仍舊能聽得到楊絮的喊叫聲。

  她的嘴角，也勾出一抹冷笑。她不知道宇陽厲和楊絮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可顯然，楊絮這一次算是輸得徹底。她想要了楊絮的命，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她要楊絮活著，要她或者看到所有傷害過柳琳琅的人的下場！

  這，就是她洛玉川存在的意義！

  雖說玉川的心裡很不想承認，可是她這一路從冷宮走回雨花台的時候，死死地抓著那盒子的手，還是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自從入宮以來，雖然每一個景致每一步路，都會讓她想到柳琳琅。可是真的攤開了說起那件事，也不過只有今日而已。

  她以為，她能很平靜第說起那件事，平靜地面對一切。畢竟連生死都經歷過的人，還有什麼，是承受不來的呢？

  可顯然，她錯了。

  那是她心裡最深處的傷口，她就算是掩蓋的再好，也不得不比誰都明白，那裡有一道疤痕。輕輕一碰，還是會痛。

  雨花台，一如往昔般的熱鬧。

  姚才人和柯常在已經走了，鄭紫秀也收了滿滿當當的禮物，正在庫房裡頭饒有興致地挑選出她喜歡的。

  鄭紫秀對於下人，一向都寬和。所以雨花台上下也都得了上次，當然包括玉川在內。所有人都是笑意盈盈的，他們的心裡大概都在想，這一回，總算是跟對了主子了！

  可這熱鬧的景象，不屬於玉川。

  玉川只是看著手裡的盒子，快步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小俊子和枇杷都想來給玉川打招呼，不過瞧著玉川並不好看的臉色，也都不曾多說什麼。

  他們的心裡很清楚，玉川和他們不一樣。

  雖然也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可就是不一樣。玉川……就仿佛天生就該出現在這九重宮裡頭的人，也是她幫著鄭紫秀走到了今日的地位。他們尊敬鄭紫秀，也更尊敬玉川。

  還好，沒有人打擾，玉川安安穩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看著桌子上堆滿了鄭紫秀的上次，玉川的心裡卻高興不起來。

  將門栓插上，她深吸一口氣，才終於將手撫向了那精緻的銅盒。

  她不知道宇陽厲給楊絮的信上寫了什麼，但是她知道，這個盒子，是宇陽厲要給她的。

  那麼……宇陽厲到底和這些事有什麼關係？還是單純地因為兄長的原因，他才會做這一切？

  玉川，百思不得其解！

  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玉川的手也沒有閒著。

  打開那銅盒，她的目光，卻驟然緊縮了起來。

  銅盒裡頭，用金絲軟布仔仔細細地包裹著一個東西。哪東西雖說之露了個乳白的頭出來，玉川卻已經能人的出，那究竟是什麼了！

  那是一枚玉釵，簡簡單單的白玉釵子！

  那是一枚，她以為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的白玉蘭釵！

  這白玉蘭釵子實際上算不得是太好的成色，就是簡簡單單的樣式，在這九重宮裡頭，是一抓就可以找出來一大把的貨色了。

  但是這白玉釵最精巧的地方就在於，玉石裡頭包裹著的，是一朵真正的含苞待放的白玉蘭花！沒有人知道，這蘭花為何會被玉石包裹其中，可那樣美麗的蘭花，就永恆地留在了這玉石之中。

  也因為這朵蘭花，讓這枚白玉釵，成為了這世界上唯一僅有的一枚白玉釵。也因此，有了它獨特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而這枚白玉釵，從前就是柳琳琅的東西，

  是她出生的時候，她的生母留給她的。只是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玉川不曾想到，她有生之年，竟還能再見到這枚白玉釵！

  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宇陽厲大費周章，做了那麼多事情，甚至可能還給楊絮許諾了什麼，目的……竟然只是為了讓她得到這枚白玉釵嗎？宇陽厲……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輕輕地將那枚保存完好，甚至還帶著淡淡蘭花香氣的釵子觸碰在了自己的臉頰，玉川的心裡，就突然安寧了下來！從前便是這樣，只要這枚釵子在身邊，她仿佛就能感覺到母親的關懷。

  如今……這釵子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她……便是沒有任何事情能把她打倒的了！

  「叩叩叩——」

  門被輕輕地敲響了，玉川也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這白玉蘭釵上收了回來。

  她眨了眨眼，感覺到眼眶的濕潤，又將釵子收進了袖子裡，這才走到了門邊，一邊開門，一邊對外面問道：「誰呀？」

  是枇杷站在門外，她到底還是擔心玉川，給玉川送藥的同時，也帶了些吃的來：「玉川姐姐，您一去就是一中午，想來還沒有吃飯吧？雖說奴婢也不知姐姐發生了什麼，不過看得出，姐姐不開心，所以過來陪陪姐姐。」

  平日裡瞧著枇杷不怎麼說話，實際上她才是最細心的那個。

  玉川感激地看了一眼她，而後便將她迎了進門：「我沒事，只是去看了故人，想起了一些舊事。」

  玉川打板子傷在屁股上，所以一向都是枇杷給她上藥的。

  枇杷瞧著玉川不想多說，也不多問。

  而玉川這邊剛趴在了踏上，那邊就聽得前頭突然吵吵嚷嚷了起來！

  這藥肯定是換不成了，玉川理了理衣服剛起身，就瞧著小俊子有些慌張地跑了進來：「玉川姐姐，您快去看看吧！曲小儀來了咱們殿裡頭，非說娘娘搶了她的一個什麼燈，這會兒要鬧起來了，怕是不好了！」

  其實玉川早就想到，依照曲明鳶的性格，她肯定是不會輕易讓鄭紫秀踩她一頭的。

  但是拿出了這麼大的陣仗鬧事，她今日肯定是不打算輕易放過鄭紫秀了。

  不用說，玉川就能想到，估計今日皇上有事顧不得後宮。否則，曲明鳶也不至於這麼猖狂。

  果然，一邊去前殿，一邊問了小俊子，小俊子才說這兩日皇上為了封爵的事情很是頭疼。這會兒著急了許多大臣們正在商討如何新封幾位有功之臣，根本無暇顧及後宮瑣事。

  曲明鳶趁著這個時候過來，就是要讓皇上無法給鄭紫秀救場！

  這還未到前殿，玉川就聽到了砸東西的聲音。前殿門口除了曲明鳶帶來的人，還有一些個旁的宮裡頭聞風而來的太監宮女都等著看熱鬧，好回去回稟他們的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