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封鎖長安殿

  等太醫們都出去一起會診的時候，玉川才有機會進入寢殿，見到鄭紫秀。

  鄭紫秀的情況並不好，她發著高燒，躺在被子裡，比起早晨還風風光光的樣子，判若兩人。

  瞧著玉川進來了，鄭紫秀的眼中也帶了滿滿的焦灼：「玉川，你查清楚了嗎？！是有人在害我吧？！對不對！你快去告訴皇上，是有人在害我，我不可能得瘧疾的，絕對不可能！」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鄭紫秀自然是比誰都慌亂的。

  其實玉川的想法和鄭紫秀一樣，因為鄭紫秀從一開始，就太過被皇上所特別對待了。

  在鄭紫秀的焦慮之中，玉川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鄭紫秀已然是亂了方寸了的，長安殿如今也被封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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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這真是一個圈套，她又該從哪裡下手？

  從前的她，是不通醫術的。

  不過洛玉川一向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也算是學了些小小的皮毛。

  要究其根本，玉川肯定是做不到了。

  她瞧著鄭紫秀臉上發出的那惡瘡，也是嚴肅而認真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從哪裡開始不舒服的？」

  其實鄭紫秀原本已經方寸大亂，什麼理智都沒有了的。她都想好了，如果這事兒就這麼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就會找機會突破這長安殿的封鎖，然後親自跑去皇上那裡喊冤！

  可是也不知為何，如今看到緊鎖眉頭卻仍舊淡然鎮定的玉川，鄭紫秀的心裡，也仿佛安寧了下來，開始仔細回想這病的情況：「是……早上覺得，胸口悶悶的。」

  「不對！」她皺了皺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就抬眸看著玉川，「昨晚……上了那轎輦之後，就有些不舒服了。只是那時候太困了，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啊！」

  鄭紫秀所說的轎輦，是敬事房給侍寢的妃嬪們準備的那個轎輦！

  昨兒晚上，是宇揚烽親手將鄭紫秀抱上了轎輦的。

  如若宇揚烽這些日子都不曾被染上瘧疾，那麼就更加證明了，這事兒是有人專門對著鄭紫秀來的！

  而鄭紫秀想到了那轎輦的時候，語氣也越發篤定了起來：「對，沒錯，那轎子裡，有一股我從來都沒聞過的味道，是昨兒晚上被抬去龍坤殿都沒有的味道，不會錯，一定是那個時候！」

  鄭紫秀的堅定不移，讓玉川的心裡稍稍安穩了一下。

  既然知道了癥結在哪裡，那麼至少，她就有了一個目標了。

  「好，我知道了。」

  輕輕地拍了拍虛弱的鄭紫秀，玉川的瞳眸越發嚴肅了起來：「你不要輕舉妄動，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覺得，你所想的事情，一定是衝動的，不理智的，很可能根本就不會成功的！」

  這一次，玉川甚至連對鄭紫秀「娘娘」的尊稱都沒有用。

  而讓鄭紫秀心驚不已的，是玉川竟然從她的眼神之中，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在玉川這認真的目光之下，鄭紫秀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玉川，你一定要幫我！我保證，只要我不死，我就不會輕舉妄動，玉川，你一定要幫我！」

  鄭紫秀的語氣里，都帶了幾分懇求。

  玉川的心裡也明白，幫助鄭紫秀，就是在幫助她自己！

  可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她要如何從這被封鎖的長安殿出去？雖然心裡已經很明確，那轎輦之中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了。但是她也必須要親眼去看看，去找一找，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

  何況……兄長還在等著她的消息，如果她一直都不能放消息出去，兄長或許會直接來京都進宮找她！那樣一來，他們的計劃……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被困在這長安殿！

  長安殿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寂靜清冷的地方，太醫們神色嚴肅，一個個仿佛如臨大敵。

  玉川只是走到了正殿門口，便被那院兒里的太醫給攔了下來：「玉川姑娘，請你不要繼續往外走了。咱們也不是要為難姑娘，請繼續待在長安殿，也是為姑娘好。」

  點了點頭，玉川的腳步便停在了殿門口。

  側殿裡頭的柯常在也站在側殿門口罵罵咧咧的，大致意思也就是說鄭紫秀染了疫病，連累了她都要被關在這長安殿中。

  從皇上走了之後，她已經罵到了現在了，玉川都懶得理他！

  她現在要做的有很多，她無法確認，眼前的太醫們是否真的被矇騙了，還是有人被收買了。

  她現在需要弄清楚一個問題，便對著那說話的李太醫招了招手：「李太醫，作為娘娘的貼身宮女，我必須要清楚的知道，我家娘娘還有多少時間？這瘧疾……能痊癒嗎？」

  作為一個貼身宮女問出這樣的話，是無可厚非的。

  所以那李太醫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思考了一下，才對玉川道：「娘娘的情況惡化的很快，如果沒有研究出特效的治療藥物，不瞞玉川姑娘，娘娘可能……至多只有一個月了！」

  夠了，一個月的時間雖說不長，卻也夠玉川想出方法還有和兄長通信了。

  還好，兄長在宮中的熟人多，讓他尋一個更可靠的太醫給鄭紫秀治病，便是在輕鬆不過的事情了。何況既然這是手腳，玉川便覺得，鄭紫秀得的很有可能並不是瘧疾，而是某個和瘧疾相像的症狀罷了！

  玉川這邊剛問了太醫，後面負責後廚的小太監小俊子便匆匆而來，輕輕地拍了拍玉川，似是有話要單獨對玉川說：「玉川姐姐，能來一下嗎？」

  其實這小俊子的年歲比玉川還要大些，只不過玉川是鄭紫秀的貼身宮女，也擔當得起這一句「姐姐」的稱呼。

  和那李太醫點頭之後，玉川便帶著小俊子進了內殿。

  小俊子平日裡只負責廚房，不負責前頭，和玉川的關係也就是一般般。

  不過他認真負責，玉川本想著有機會要把他調到前頭來的，結果就出了這些事兒，此時瞧著他搓著手的樣子，便也是耐心開口：「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那小俊子欲言又止，似乎怕玉川不相信他一般：「玉川姐姐，奴才想來想去，這事兒也只能和姐姐說了！可是奴才就是個小太監，怕姐姐不信，也怕姐姐以為奴才別有居心，也不知……是否該說。」

  這小俊子，倒是個爽快人。

  玉川輕輕握了一下小俊子的手，他的手是冰冰涼涼的，玉川的語氣倒還算是溫柔：「別怕，有什麼事情就說便是了。如今咱們長安殿陷入了危機，須得上下同心。若真有什麼，可不能瞞著我！」

  「哎！」玉川的舉動，仿佛給了那小俊子信心和膽量。

  他重重點了點頭，才輕聲對玉川道：「不瞞姐姐，奴才雖是個小太監，不過在這宮中朋友倒是很多。昨兒來給咱們長安殿送東西的那小匣子，便是奴才的好朋友。」

  咽了一口唾沫，小俊子的眼中帶了幾分擔憂地看著玉川：「小匣子說，他從他師傅那裡聽說，已經有人建議皇上直接將咱們的長安殿給焚了！皇上雖說是還在考慮，可姐姐，奴才覺得，若真是瘧疾，皇上下決心的時日，便也不遠了！」

  小俊子的話，讓玉川的心頭都重重「咯噔」了一下！

  就如同小俊子所說一般，就算皇上真的喜愛鄭紫秀，可只要確認了鄭紫秀患的瘧疾無藥可治，又再被後宮的妃子和前朝的大臣們動搖一下，焚了長安殿以絕了瘧疾傳播的可能，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不為了鄭紫秀能活著，玉川也必須要找到機會出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還好，玉川要多謝了這小俊子的消息靈敏！

  讓那小俊子繼續打探消息之後，玉川便開始在這長安殿尋找機會。

  長安殿中，看守最嚴格的地方，便是她們這東側殿了。

  西側殿那邊，因為柯常在的日日咒罵，反而讓那些侍衛們都不願意站在西側店。畢竟誰想要聽到柯常在那怨婦一樣的聲音，日日出現在耳邊，荼毒著他們的耳朵呢？

  確定了目標之後，玉川也沒耽擱。

  晚間伺候鄭紫秀吃了晚飯之後，玉川便又出了東側殿。侍衛們定然是要攔住玉川的，不過玉川只說一句她有辦法讓西側殿的柯常在閉嘴，那些侍衛們便也就放了她過去。

  「……害死自己就算了，你還要連帶著害我不能見到皇上。你簡直就是一個喪門星！還什麼皇上對你另眼相看，我看你就只會用你那一身的勁兒去惹這些是非而已！」

  西側殿，那柯常在剛剛吃了晚飯，罵起人來也是更有力氣了。

  侍衛們將玉川放了進去，那柯常在看到玉川的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呦呵，平日裡你見我們都是沒曾正眼相看的，怎麼今兒主動找上門來了？是嫌我罵的難聽嗎？」

  在玉川眼中，這位柯常在實在是沒有一個主子的樣子。不過就是小門小戶的突然得了勢，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她沒有讓玉川進門的意思，玉川便站在門口，眉梢輕挑看著柯常在：「咱們大傢伙都要死在這裡了，你還不打算讓我進門商量一下對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