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誰在說話

  小嬰兒在地上滾動的速度很快，見我正在扶著牆壁驚愕的看著他，他對我吐出毛茸茸的綠舌頭，一下子就滾到了我的腳邊！

  我拖著笨重的身子，想馬上跑開簡直是做夢，我見他已經滾到了我的腳邊，我放開喉嚨呵斥的說道：「是我救了你，你幹嘛咬我？」

  小嬰兒也不吱聲，只見他動作敏捷的往上一竄，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就按在了我的膝蓋上，另一隻手就攬住了我的棉襖，「嗖」的就鑽進了我的衣服裡面去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靠牆穩住了自己笨重的身體，我正要撩開衣服，只聽「嗞啦」一聲響，我的新棉襖已經被小嬰兒給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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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立刻就鑽進了我的衣服里，裸露的肚皮上冷颼颼的，我就打了一個寒噤。

  我一隻手抓住了小嬰兒的細小的胳膊，對他喝到：「你不要惹我，不然我打你個稀里嘩啦！」

  小嬰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猛然就從我的手裡掙開，一隻小腿狠狠地就踹到了我的肚皮上。

  「哎呦！疼死我了！」我被小嬰兒一腳踹倒在地，頭磕在了牆上，額頭就被磕破了，鮮血直流。

  說來也巧了，我額上的鮮血正好滴在了紅色紙袋子裡面，我就突然看到紅色紙袋子裡面一道紅光一閃，緊接著，就從紅色紙袋子裡面飛出了一把小巧玲瓏的桃木劍，桃木劍在空中飛舞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停在了屋子的半空之中。

  我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嘴裡喘著粗氣，一眼不眨的看著停在半空的桃木劍出起神來。

  這時候，小嬰兒已經從我的衣服裡面滾到了地上，此刻他一邊對我惡毒的窺視，一邊抬頭望一眼停在半空的桃木劍。

  我知道桃木劍是驅邪之物，肯定是要來誅殺這個恩將仇報的小嬰兒的。

  小嬰兒對著我一個勁的吐舌頭瞪眼，滿臉的兇相，讓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桃木劍！你不是驅邪之物嗎？你為什麼不把這個小怪物給解決了？」我對著停在半空的桃木劍喊道。

  停在半空的桃木劍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心說，看來這並不是一把有靈性的桃木劍。

  就在我一愣神之際，忽見停在半空的桃木劍直直的飛下來，朝著我的肚子就插了下來！

  我笨重的身子怎麼躲的開？尤其是我的棉襖已被小嬰兒撕破了，肚皮本來就露在外面了，而這桃木劍不偏不倚的正好就插進了我的肚臍眼裡！

  「啊！」我慘叫了一聲，便看到一股鮮血像噴泉一樣從我的肚臍眼裡噴出，把牆壁都給染紅了。

  我的身子突然就失去了平衡，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我的眼睛也看不清物事了，身子不住的打晃，就栽倒在地。

  「媽！無薪道士救我！」我大喊著，只感到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越來越黑暗，感到肚子裡的血液在汨汨的往外流著……

  「撲通」，我身子一歪，就重重的昏倒在地上。

  我雖然昏迷了，但我似乎還有一點知覺，我能感受到有東西在我的肚子裡翻滾著，我努力的睜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腫了，越是睜眼越是難受。只感到眼皮上火辣辣的，好像被馬蜂蜇了一樣。

  我只好閉上了眼睛，是死是活，隨便吧。

  我又昏迷了一陣子，再次醒來的時候，感到肚子和眼睛已經不疼了，我睜眼一看，周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一摸自己的肚皮，原本圓鼓鼓的肚皮，已經變得平坦了。

  我心裡就是一喜，怎麼？難道我已經把肚子裡的妖胎生出來了？

  為什麼我的周圍這麼黑暗呢？難道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了？我問著自己。

  感到自己很累很累，腿肚子也在不住的抽筋，屋裡冷的像個冰窖，看來我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我在黑暗中用雙手摸索著自己的周圍，左手什麼都沒有摸到，右手只摸到了一面冰硬的牆壁。

  我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牆壁的方向靠攏，然後一側身，雙手就扶到了牆壁上。

  我緩了一口勁，雙手扶著牆壁一點一點的往上站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餓的還是剛剛生了妖胎的緣故，手扶牆壁站起來以後，感到整個的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一走路身子虛飄飄的，就像飄在空中一樣。

  難道每個女人生了孩子都會這樣嗎？

  我肚子裡的那個妖胎呢？還有那個小嬰兒，現在去了哪裡？

  什麼都不要想了，既然我已經生下了妖胎，我就要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手扶著牆壁，一點一點的往屋門口的方向挪動，儘管我什麼都看不見，但屋門口的位置我還是知道在哪裡的。

  就在我扶著牆正在艱難的挪動身體的時候，忽然，我聽到了堂屋有輕微的聲音！

  本來我的雙腿就沒有力氣，聽到了堂屋有聲音以後，我的雙腿就開始發軟，我扶著牆壁就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牆壁之上。

  「踢踏……踢踏……」聲音很是清晰，分明是一個人走路的聲音。

  緊接著，我看到一道電光照在了堂屋的牆壁上。

  我的心跳就遽然加快，他二姨姥姥的，進來的是人還是鬼？

  「死了好！死了好！」

  突然一聲熟悉的吊死鬼的叫聲再次在亮著手電的堂屋裡響起。

  「奶奶，你不要叫了，是我，我是你的孫子飛飛！」堂屋裡響起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吊死鬼的叫聲戛然而止。

  「奶奶，我已經按照你夢中的吩咐，拿來了還魂香，奶奶，我會守著你的。」小男孩飛飛在堂屋裡自言自語的說道。

  啊，我明白了，原來是藍襖老太太的孫子飛飛受他奶奶的夢中之託，特意為藍襖老太太還魂來了。

  我的雙腿已經用盡了力氣，我只好雙手扶著牆壁，慢慢的坐了下來。

  我真怕堂屋裡的飛飛會發現裡屋里還有一個我，我一旦被飛飛發現，會怎麼樣？

  我大氣不敢出一口的坐在裡屋的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感覺屁股都快要沒有知覺了。

  堂屋的手電一直都在亮著，飛飛一直沒有吭聲，不知道飛飛是不是已經走了？

  這時候，我又聽到堂屋裡有沉重的腳步聲走來，我的天，難道飛飛把他爸爸也來了？

  「好重啊！」飛飛說道。

  我就聽到一聲「砰」的悶響，好像一個重物砸在了地面上。

  「呼啦……」緊接著就是水響的聲音，「呼啦」

  又是一聲水響，讓我的心跳加快了跳動。

  飛飛在堂屋裡鼓搗什麼呢？

  「奶奶，按照你的吩咐，該做的我都已經做好了，我現在要走了，明晚我再來看你。」飛飛的聲音在堂屋裡響起。

  堂屋裡沒有回應之聲，只聽到飛飛踢踢踏踏的開始往外走，堂屋的手電光也越來越遠了。

  我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飛飛沒有發現我！

  我一直在原地坐了很久，只聞到一股清香自堂屋裡飄進來，味道很好聞。

  這種香味和農家老太太們平時初一十五燒香的味道很相似，但與此同時，我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和醋味，三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說不出來是好聞還是難聞。

  這個飛飛在搞什麼呢？看他的意思明晚還要來，我現在必須要趁著夜深人靜馬上走才行。

  但我的腿剛剛挪動了一步，就馬上站住了，我突然想到，要是我現在出去，會不會衝撞了飛飛的奶奶還魂？要是萬一被我衝撞了，我還走的了嗎？

  我斷定飛飛的奶奶不是一般人，一定擅長什麼邪術或者妖術鬼術什麼的，要對付我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還是等到天亮了再走吧。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冬日的晴陽從屋頂照進來，照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的目光猛然落在自己裸露的肚皮上，我的天！我看到自己的肚臍眼已經被桃木劍戳破了一個兩公分的口子，肚皮上已經被鮮血全部染紅，一動彈就會有暗紅色的血水從我的肚臍眼裡流出。

  看著自己已經恢復到以前平坦的肚皮，我此刻只想掉眼淚，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已經順利的生下了妖胎；悲的是，我的肚子裡一直在往外流血呢。

  試想，一個人能有多少血，要是這麼一直流下去，我一定會死掉的。

  我已經不管這些了，反正是死，死我也不要死在這個鬼地方。

  我步履踉蹌的就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到了堂屋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子酒味和醋味直往我的鼻孔裡面鑽。

  我一看，堂屋的正中央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罈子，罈子不大，和一般的農家醃菜的土罈子差不多，罈子沒有蓋蓋子，酒味和醋味就是從罈子裡面出來的。

  罈子前面的地上有一堆厚厚的香灰，香灰的形狀很特別，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陣法的形狀。

  罈子裡面有什麼？我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

  一陣冷風吹進來，我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裸露的肚皮。

  我忍不住往樑上一看，樑上那根帶血的繩套已經不見了，地上的血跡也被香灰蓋住了。

  我忍住了好奇心，邁著沉重的步子開始往外走。

  「張賽男！」突然，我聽到堂屋裡有一個瓮聲瓮氣的男音在叫我。

  雖說這是白天，我還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