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後記
2024-09-22 04:23:04
作者: 妖朵
熱鬧的大街上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姑娘按住了那雙掏錢的手,聲音細如蚊哼,「不要相信他,他是騙你的,這是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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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說完,旁邊一個惡狠狠的男子上來就要打她,小女孩巧妙的躲了過去,「大娘,你信我,這真的是假藥。」
「你這個哪裡來的小乞丐,我一個老太婆還指望著這藥救命,你不要多管閒事!」
小姑娘一愣,張嘴想要解釋身後的一雙手已經迫近,小姑娘靈機一動,一面躲一面伸手去搶大娘手裡的藥包,雙手稍微一用力,撒下漫天的白色粉末,猶如在六月下了一場白雪。
「假藥,真的是假藥!」
老大娘渾身一個哆嗦,倒在地上,圍觀的人群很快將這裡淹沒,小姑娘趁人們不注意偷偷的從縫隙中溜了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隨後消失在街道上。
夜晚來臨,小姑娘還是沒有找到住處,還好她已經習慣了。
經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前面忽然竄出一個男子,小姑娘一看正是白天那個賣假藥的人,看著他看向自己時那惡狠狠的眼神,小姑娘渾身一顫,正準備轉頭逃跑,不想身後也悄沒生息的出現一個人。
無路可逃,小姑娘只能躲,「刺啦」一聲,刀鋒劃破了皮膚,鮮血涌了出來,身上本就破舊的衣衫更加的破舊了,小姑娘皺了皺眉。
那男子趕上前來,恣意邪笑,「讓你不知天高地厚擋住我們的財路,這就是下場……」男子正準備再次揮刀,忽然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小姑娘身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鬼,鬼呀……」
小姑娘看著慌張逃跑的兩個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抬起手腕的時候幾聲悅耳的聲音傳來,小姑娘愣了一下:「小鈴鐺,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有人曾告訴她這鈴鐺本是一對,所以她除了守護屍體以外就多了一個任務,她要找到另一個銀鈴。
小姑娘走啊走,一天遇見了一顆樹,那樹很奇怪,樹上結滿了像蝶翼一樣又輕又薄的東西,「這是什麼樹?」小姑娘問旁邊的人,「這叫榆錢樹,這種樹,榆錢鎮上最多,你可以去那裡看看。」
小姑娘帶著好奇去尋找他們口中的榆錢樹,路上聽見有人說:「前不久榆錢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夜之間死了一大半的人,聽活著的人說他們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中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姑娘用手一揮,然後他們就醒來了。」
「你說的已經是好幾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榆錢鎮被趙縣令治理的像個世外桃源一樣。」
「聽說趙縣令現在都有七十的高齡了,整天坐在月老廟的榆錢樹下發呆。趙縣令是一個好人啊,年輕的時候一表人才有多少世家閨秀願意嫁給他,都被他給拒絕了,甚至有一個女子一直等者他直到死也沒能挽回他的心。」
「是啊,是啊!常聽人說起他的故事,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還有一個拜把兄弟呢,叫什麼何栩,只可惜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
小姑娘聽他們講故事,聽完後呆怔在那,心裡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可是最後還是重歸平靜。她忽然想去他們口中說的那顆榆錢樹下看看。
那滿樹掛著的木牌看得小姑娘莫名的心痛,眼睛飄到其中一個木牌,上面寫的是:「不離不棄,相依相伴。」小姑娘心想,人家的木牌上寫的都是「白頭偕老」怎麼這木牌上卻寫這幾句話?
「水,水兒?」正在小姑娘發呆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四下一瞟,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老爺爺,您是在叫我麼?」
那老者聽見小姑娘叫他老爺爺,看著那張依舊年輕的面容,朝氣勃勃,老者微微一笑,「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哦」小姑娘轉身準備走,老者忙叫住她:「你要去哪裡?」
小姑娘歪著頭想了半天,搖頭道:「不知道!」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過頭來,揚起手腕道:「老爺爺你見過跟這個銀鈴一模一樣的麼?」
老者一怔,看著不遠處的墳丘,然後又將視線轉移到小姑娘身上,「你一直在找他?」
「是啊,我一直在找他。我總是忘記一些事情,也許等我找到了他一切就都能記起來了。」
老者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良久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本畫冊,喃喃道:「陪了我這麼些年,也該走了。」
一頁頁的畫葉被撕開拋灑在空中隨風起伏,上面是一個個動人的故事,畫的惟妙惟肖。
其中一頁正好落在小姑娘的手上,畫面上是一對新人正在拜天地,男子一臉寵溺的看著女子,正當若水正準備再細看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將手裡的畫卷吹走了。
飄飛的畫卷越來越遠,畫面上男子的手腕上正帶著一個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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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從來都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不是凡人,凡人是有感情的,雖然我也有感情,可是我的感情卻一直都是淡漠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在人類的眼裡我就是另類,我承受了太多異樣的眼光,在經受無數的鞭打火燒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類很討厭我,害怕看見我。
我不知道擁有法力在凡人看來就是另類。他們可以容忍欺騙,卻不能夠容忍我的救贖。寧元相信那些街頭賣大力丸或者醫治百病的假藥的,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人們可以忍受欺騙,忍受輕聲軟語,瞎話連篇,卻一直拒絕接受我給他們帶來的真相。
愚昧的人啊!我該如何做才能讓你清醒?誰能告訴我……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從什麼地方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從我有記憶以來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與旁人不同,我不用睡覺也不用吃東西,也不用思考。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屍體旁邊,渡他們輪迴。將那些喊冤而死的冤魂,送它們去輪迴。
我能聽見死去的人在臨死之前的吶喊,我能見到他們臨死之前見到的最後的畫面,聽到他們說過的話。所以,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那個聲音一直指使著我不停地尋找那些含冤而死的靈魂,讓我守在他們的屍體身旁,聽他們在臨死之前的吶喊。
我常常在想,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執著生前的事,不肯放手,不肯去投胎,為什麼不去輪迴,下一世再好好的活著。
為什麼要停留在世間不願意離開,是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麼?
也許我就是那個能替他們完成心愿的人吧,不過我的責任卻是渡他們去輪迴,我也幫不了他們,若是有來世,再好好的修一回人生疾苦吧。
從發現屍體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要一直守護在屍體旁邊,直到那些屍體被安葬,被埋在黃土之下。因此我被大多數的人稱為「妖女」或者「守護屍體的少女」。
雖然我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但留給我的記憶並不多,因為當一具屍體被埋葬的那一刻起,我便會忘記所有的事情,然後在第二天黎明開始的時候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漫無目的的走著,面前的黑暗就像是一個遠古巨獸張大的嘴巴,正等著將我吞噬進去。我已經走過了白天,現在我的世界裡就剩下了黑暗。
我已經習慣了在黑夜裡行走,習慣了一個人的獨行,我不知歸期,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家,所以我從來都不知道歸去的路途。
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久到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出生,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如果人是女媧用泥捏成的,那我呢?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單單把我捏成了另類?
在我的記憶里,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除了我自己,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敢走別人走過的路,我怕人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雖然我習慣了那些戒備的,陌生的眼光,但我的心裡還是渴望有人對我笑;雖然我經歷過人們對我的打罵,可是我的心裡還是存有希望,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希望什麼時候會出現,來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