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一個目標

  若水見朱珏不說話，淡淡的開口，並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王爺，可以放開我了麼？」

  若水的話音落下不久，歷雲看了一眼朱珏，朱珏沉默的轉身，厲雲就替若水解開了穴道。若水站起身，快要離開大堂的時候，對朱珏道：「王爺，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有必要告訴王爺一聲，我心裡已經有人了。還請王爺以後不要再來煩擾我。我們從此兩不相干。」

  說罷，若水頭也不回的走開，只是片刻的功夫朱珏就從後面追了上來，對若水道：「無論如何本王都會治好你的眼睛，讓你記住本王的樣子。」

  「可是……也罷，就隨王爺。」若水不知道朱珏要怎樣替她醫治，也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的眼睛能不能好，她根本就不在乎。至於朱珏要做什麼，她也不想問。

  如果有可能，若水希望她一直瞎著。

  何栩與趙羽宸就在外面等著，見若水出來，見她平安無事全都鬆了一口氣，正準備上前，朱珏隨後又追了出來，不知道在若水耳邊說了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兩人這才上前，若水微微一笑：「王爺說話一言九鼎，你們不用擔心，我很好！」

  何栩在此時道：「那你們待了那麼久，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若水道：「王爺不過是想讓我在這京城老實一點，不要再惹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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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些？」趙羽宸不可置信，又問了一遍。

  「恩，不然呢？」若水沖他們笑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問何栩：「你剛才不是盯著那首詩看了半天麼？可有什麼發現？」

  何栩並沒有立即回答，好像是在確定若水說話的真實性，他可能認為，安郡王不可能這麼無聊，竟然找若水來說服他們歸順，何不直接找他們本人呢？可能何栩猜出了若水是在說慌，但見若水不說，也識趣的沒有問。

  趙羽宸見何栩不說話，接著若水的話道：「有，『一片寒光疾風颯颯昏亭午，世情嫌簡不嫌時。楚水入洞庭者三，此中言命虛妄刻。一片寒光飛入高，死生同城毅披甲。曉窗殘夢子規啼，身後堆金有若亡。』從這首詩的表面意思看來說的是世態炎涼，懷才不遇，後半句『一片寒光飛入高』『身後堆金有若亡』應該指的就是高原，也就是說兇手殺高原實則是因為嫉富。」

  「一念之差！可惜了……」除此之外若水已經不知道給說什麼。

  離秋試還剩下十天，他們只是小地方來的人，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們管，再說秋試在即，何栩與趙羽宸兩個人都要忙著複習，加緊讀書，也沒有空理會這個案子。

  誰知道事情離預期差的太多，一切都偏離了常規。一切都源於第二天的一個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的消息，在燕王朱棣實行了裝瘋賣傻之下，大明皇帝朱允炆終究還是太心軟，做了一個這輩子愚蠢至極的事，他放了燕王的三個兒子回家。

  燕王遂舉兵造反，一時天下動盪，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就連不久後的秋試恐怕都將要取消了，待在城中的學子已經準備開始返鄉，以避戰禍。

  若水問何栩要不要離開，何栩看了一眼京城，眺望著遠方，聽著裡面高原泣不成聲的哭喊，鄒緊了眉頭，良久不語。

  趙羽宸走過來道：「你是在擔心銅匣的事吧，想到什麼辦法見皇上了沒有？」

  何栩搖搖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而我們只能在這裡乾等著。」

  若水知道何栩胸懷天下，便道：「既然你想留下，那我便陪著你，等事情一了解我們就走。」

  第二天一早，朱珏帶著歷雲一大早就登門了，直接往裡闖，何栩等人聽見聲音都從房間裡出來，朱珏見了若水，從歷雲的手中拿過食盒，若水本以為是吃的東西，不曾想卻是一碗藥。

  「把它喝了！」朱珏二話不說直接端起藥送到若水的嘴邊，然後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雖然現在是清早，但偃月樓里還是有不少客人，周圍為了那麼多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朱珏的到來所吸引，最後自然而然的落在若水身上。

  若水能感受著身上、臉上，射來的或冷或寒的光芒，每一個人都在妄意到底出了什麼事。還有就是若水昨天才對何栩與趙羽宸撒謊說朱珏找若水是想通過若水拉攏他們，誰知道朱珏今天真的就給她送藥來了。

  若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朱珏對她說的話，不由得腦中一片空白，強裝鎮定，眼珠一轉，為了避免何栩他們誤會，不由勾了勾嘴角道：「王爺難不曾還在記恨我昨天得罪你的事，非要毒死我不曾？」

  若水的本意是不讓何栩他們產生誤會，誰知道此話一出，誤會是消除了，卻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不僅何栩與趙羽宸他們兩個變了臉色，伸手就要搶奪朱珏手裡的藥碗，被厲雲給擋開。就連朱珏也變了臉色，一雙眼睛寒光乍起，憤怒的想要吞噬一切。

  朱珏正準備說話，何栩與趙羽宸已經行動起來，眼看著藥碗即將被打翻，千鈞一髮之際歷雲出手如電，在藥碗落下之前一把搶在手上，隨即身子略一旋轉，穩定住了碗裡的藥汁，竟是一滴未灑。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朱珏，見藥沒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大膽，連本王做事你們也敢阻撓，別仗著本王愛惜你們的人才，不敢殺你！」

  何栩與趙羽宸見行動失敗，被朱珏喝問，忙抱拳道：「請王爺息怒，恕我等魯莽……」何栩說道此處語氣一頓，盯著朱珏道：「就是再重來一次，臣還會這麼做。哪怕被王爺處死，我也不會讓水兒受半點委屈，還請王爺不要怪罪若水，所有的罪責臣一力承擔。」

  若水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若水無心的一句話，竟然把所有人都推向了生死的邊緣。若水能感覺到朱珏眼裡隱忍的怒氣。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為之一凝，兩邊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良久朱珏才壓下心口的不悅，盯著若水一字一句道：「若水姑娘你當真以為本王要害你？你與我之間非要如此麼？」

  朱珏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事已至此，若水只道：「小女子承受不起王爺厚愛，還請王爺不要再浪費心神在小女子的身上。」這是目前若水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而朱珏也並沒有說什麼。

  「好，只要你喝了這碗藥，本王答應，絕不再叨擾你。」

  若水聽了，呼出一口氣，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歷雲將藥遞到若水的手裡，若水輕輕的接過，感覺這一碗藥入手沉甸甸的，若水竟然無法承受它的重量。若水不知道朱珏是怎麼弄到龍血的，想必也是費了很大的代價。就是因為這碗藥太貴重了，所以若水更加的承受不起，一碗小小的藥，此時感覺重於千鈞。

  若水將藥放在嘴邊，正準備喝下，何栩譁然慌急開口：「水兒，別喝……」

  若水知道何栩這是擔心她，還在為若水剛才的話耿耿於懷，若水淺淺一笑，對著何栩的方向道：「阿栩沒事的，這碗不是毒藥，而是解藥，是解我體內的劇毒的解藥。」

  說完，若水不等何栩的反應，仰頭一飲而盡。

  一刻鐘過去了，兩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若水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此時此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特別是朱珏，斂起一直瞪著的雙眼，面色變得死灰，喃喃自話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難道是御醫弄錯了？」朱珏低頭思忖一下，說完轉身就走。朱珏離開的瞬間若水能感覺到他隱忍的憤怒，和拳頭因為緊握而導致骨骼發生的輕微的咔嚓聲。

  若水心道：「這樣也好，我又能過回現在平靜的日子了。」只是恐怕要讓某人失望了。

  朱珏走後，看戲的人也都離開了，柳念念忽然「咦」了一聲，從地上拾起一張紙條，慢慢的展開，紙條上面是一首詩，柳念念一字一句的念道：「佩籙新參中侍卿，晝短欲將清夜繼。柏葉初齊美麝香，水綠山青日且長。」

  柳念念剛念罷，趙羽宸就奪了過來，復又念了一遍道：「這首詩莫不是還是那個人留下的？」然後就是喃喃自語，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柳念念見手裡的紙條被趙羽宸無禮的給奪走，不悅道：「你怎麼知道是那個叫花子的，說不定是誰寫了掉在這裡的。」

  趙羽宸不理會柳念念的話，凝眉思索，眼睛一直看著那首詩，若水快要坐不住的時候，趙羽宸忽然眼光綻放，一字一句道：「參將齊青！」

  這齊青是何許人也，想必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你不認識齊青，但一定知道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就是當朝兵部尚書齊泰，當今皇上最為倚重的幾個大臣其中之一，而且這削藩的主意，還是齊泰出的。

  這是兇手第二次給他們遞發的挑戰，所有人在震驚之餘忙掃視了一下大堂，除了幾個懶散的小斯，再無旁人，發現字條的地方更是早就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