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兇手現行

  何栩不動聲色的看了若水一眼，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然後走到臥室的牆角，抽出隨身帶著的刀，往牆上一划，被刀划過的地方，竟然發出錦帛破裂的聲音，隨後一道洞口展現在眾人面前，「這就是兇手消失的秘密。」

  看到那個洞口，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兇手在殺了人之後，從牆壁上的洞口進了另外一個房間，然後再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打開門，裝作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打破茶盤來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還一個障眼法。

  

  「大家都知道從溫池走到廂房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即使夏秋會武功，受了那麼重的上她也堅持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所以茵茵姑娘要想在夏姑娘沒有斷氣之前，就讓人發現夏姑娘遇害，所以這個時機一定要把握好。所以那一聲慘叫就要叫的絲毫不差，早了，茵茵姑娘恐怕還沒有趕回來，晚了夏秋就死了。所以茵茵姑娘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有幫凶幫了她一把，這個人必須有很高的輕功才行。我想大家應該猜到是誰了。其實那聲慘叫並不是夏秋發出的，而是兇手發出的。我們驗屍的時候，發現夏秋的喉嚨被猴子給抓破了，發出那麼大的慘叫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茵茵姑娘是啞巴啊！我們聽見的慘叫明明發聲很清楚，怎麼會是她呢？」

  何栩看向茵茵姑娘，「這恐怕得問茵茵姑娘了。」

  「何捕頭真是讓人佩服，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就在大家將目光都轉移到茵茵姑娘的身上的時候，一直無法開口說話的茵茵姑娘忽然開了口。

  所有人都很意外，唯有何栩淡然自若，自信一笑道：「我說過，哪怕再精密的布局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你可還記得這個？」

  何栩手上展開一張紙，上面畫的正是那天何栩讓柳念念畫下的夏秋手腕上烙下的印痕。茵茵姑娘看著那個熟悉的印痕，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身上的某一個地方。

  何栩見了瞭然道：「你在殺夏秋的時候，身上的一個掛墜不小心被夏秋姑娘扯掉了，也就是我們在夏秋的手腕上發現的那個白色的印記，正是跟你手腕上帶著的桃核上面的圖案一模一樣。隨後你抱著夏秋的屍體哭的時候，順手將那手鍊給拿走了。可是你卻不知道認識之後血液不會流通，死者皮膚上留下的印記當然也不會消失。還有夏秋臨死之前說的那個『三』字，若水想她要說的不是三娘的鬼魂，應該是你就是三娘的女兒，也就是夏秋的提醒，所以我才會想到這些。」

  何栩說完，所有人都看向茵茵，她的手腕上赫然戴著一個桃核雕刻而成的圓形的珠子。上面的圖案與柳念念當初照夏秋手腕上印記畫的圖案一模一樣。

  「我想這桃核應該是是你小時候你娘留給你的最後的東西，所以你一直都帶在身邊。桃核是辟邪的，你娘一直都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至少不會再像她一樣……」

  真相已經大白，伍通喚來衙役，準備將茵茵姑娘抓走，何栩卻忽然開口，「等等，伍大人先別急，故事還沒有說完。剛才我們只說了一半而已，而且還有人的冤情沒有昭雪。」

  伍通聞言，忙問：「還有誰？總共死的不就這麼幾個人麼？」

  何栩道：「不，除了他們幾個還有。」

  「是誰？」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都開始打量起身邊的人，回憶著自己見到的每一個人看看有誰消失了，到最後還是沒有發現自己認識的人中，有誰死了。

  何栩道：「三娘，她的冤情還沒有解開，而且兇手也不止一個，我剛才不是說過麼，茵茵姑娘還有幫凶。」

  「何捕頭，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另一個人是誰？我們大夥都等急了。」看熱鬧是每一個百姓們最樂意幹的事情，無論在什麼朝代都是如此。

  何栩聞言，不緊不慢道：「其實，茵茵姑娘只殺了夏秋一人而已，殺死黃延慶、李德全、倭瓜的兇手另有其人。」

  「什麼？」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何栩在所有人的詫異中接著道：「事情還有很多沒有說清楚，比如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是如何能夠移動屍體的，再比如黃延慶與李德全真正死亡的地點是在哪裡，還有我們在夏秋死亡的房間裡發現一些藥渣，裡面是保胎藥，也就是說夏秋已經有了身孕，那夏秋懷的是誰的孩子？還有那天我在迷逸林里見到的『女鬼』，還有這本食譜為什麼會在不喜歡做飯的夏秋的手上，這些問題都還沒有弄清楚。伍大人，請聽我把話說完，再動手也不遲。」

  伍通額頭上冒出了汗水，可能是天氣有些熱，最後揮手讓那些人退下，然後道：「好，你說！」

  何栩又繼續道：「黃延慶身中劇毒，我猜他的第一死亡的地點應該是在迷逸林，因為那些珠寶上面都被塗滿了劇毒，人只要一接觸就會立即被毒死。那麼到底是誰把藏寶的地點告訴黃延慶的，恐怕也只有珠寶的主人知道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看向周泰，這裡是周泰的地盤，要說對這裡最清楚的非他莫屬。周泰兀自在那自言自語，呆呆的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何栩剛才說的一切都跟他無關。

  何栩又接著道：「早在黃延慶半夜裡去找周泰的時候，周泰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百般勸說沒用，所以他就將藏寶的地點告訴了黃延慶，黃延慶就被毒死了，然後周泰又將黃延慶的屍體連夜搬回了逍遙居，為了不給大家製造麻煩，所以他就偽造了屍體的死亡時間。李德全也是一樣。因為在宮裡當御廚，無意之中聽說了周泰的事情，猜到了那些盜取珠寶的人很可能是周泰，所以李德全也來逼迫周泰說出那些珠寶的下落，然後被周泰給殺了。並偽造成了三娘的冤魂殺人的事情。」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問道：「你怎麼知道三娘不是被那些青樓中的打手所殺，雖然你說的有可能，可是你怎麼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喪心病狂呢？」

  何栩道：「這些都是茵茵姑娘告訴我的。」

  「我？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這些？」茵茵姑娘不解，其餘人也都很疑惑。

  何栩道：「茵茵姑娘難道忘記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裝成啞巴嗎？我讓伍大人派人去查過事發當天風月樓里可下達過這樣的命令？答案是沒有，風月樓的老鴇說他們一直沒有找到三娘的人，就當他死了。可事實是她確實是死了。而知道三娘藏身地點的就只有逍遙居的人。」

  何栩的一句話，沒說的茵茵姑娘變了臉色。

  「在三娘被殺死的時候，茵茵姑娘大約三歲，她親眼看到了兇手的樣子，當時她藏在暗處，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她，所以她才逃過一劫。卻也因此嚇得失聲，成了啞巴。我猜後來是蕭鈞將你治好的吧。而你卻恩將仇報殺了他。」

  茵茵聽了眼眶裡已滿泛淚水，「沒錯是我殺了蕭鈞，是我……殺了他！」

  所有人一聽都傻眼了，因為何栩一開始說過，兇手殺蕭鈞的動機有兩個，一個是為了得到寶藏的秘密，另一個就是殺人滅口，雖然何栩沒有說出兇手是誰，但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殺死蕭鈞的人不就是殺死三娘的人麼？

  可是讓他們不明白的是他們為什麼要殺死三娘。

  而兇手則從三個人變成了茵茵姑娘一個人，而茵茵姑娘為什麼又要殺對他們母女很好的蕭鈞，這不是恩將仇報麼？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只好等著何栩繼續說下去。

  何栩道：「茵茵姑娘其實你錯了。殺死你娘的並不是李德全、夏秋與倭瓜，他們三個，因為他們沒有殺人動機啊。」

  「我親眼所見怎麼可能是假的。」茵茵情緒有些激動。

  「親眼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啊。其實三娘是……自殺的。」

  「自殺？怎麼可能呢？她為什麼要自殺？」

  「真正殺死三娘的兇手有兩個人，一個是三娘自己，另一個就是當時她肚子裡懷的孩子。而真正想要救她的恰好是李德全他們三個人。」何栩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何栩的話音一落，人群就炸開了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個尚未出世的胎兒，怎麼可能有能力殺人？而當初有嫌疑的兇手卻成了救人的。

  所有人全都默不作聲的看著何栩，問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惑，等待著他的下文。

  何栩緩緩開口，語氣沉重：「三娘遇到蕭鈞，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可是三娘卻覺得自己肚子裡懷的孩子是屈辱的，每當她撫摸著自己小腹，往事所受的屈辱就會湧上心頭，而她越來越自卑，她不敢面對蕭鈞。而三娘覺得這一切屈辱的來源都是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所以三娘做了一個決定，她趁蕭鈞不在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偏方，說是『砷』可以用來墮胎，它的毒性可以媲美砒霜，可是三娘並不知道這些，她找來了砷然後吞服下去。」

  「三娘吞下砷不久，就覺得腹痛如絞，下身流血不止，胎兒當即就死了，可是死胎卻沒有排出體外，而是不斷地折磨著三娘。就在這個時候，李德全他們來此找蕭鈞，看見三娘的情形，嚇了一跳。但凡是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三娘下體流血不止，如果任由不管，就會一屍兩命。可是他們都沒有經歷過這些，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還是風月場所出身的夏秋拿了個主意，說是要把三娘的肚子剖開，將死胎取出來，或許能保三娘一命。眼看著事態危機，他們都沒有選擇，三娘也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