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宿醉

  柳宸楓一看之下，當即就驚為天人，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酒立馬就醒了一半。柳宸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當即就甩了甩醉呼呼的腦袋，用手揉揉眼睛再去看，前方果真有一位清雅脫俗的女子，正赤裸著雙腳戲水，嘴裡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柳宸楓從腳往上看，當看到女子的面容的時候立即就被驚住了，「世上竟有如此清雅脫俗的女子。」

  月光如流水般撒下，水面上波光粼粼，那些光芒反射在女子的臉上、身上，星星點點，斑駁陸離，如夢似幻，仿佛不是人間景色。

  一瞬間就連天上的滿天繁星在柳宸楓的眼裡都遮蔽了，眼裡就只剩下那一個女子。柳宸楓看得痴了，站在那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女子瞧，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等他醒來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什么女子，就只剩一座孤零零的草屋佇立在山野中。

  柳宸楓看到此處，不覺有些好笑，以為昨日所見不過是一場夢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能是自己太過想念這樣的女子了，所以才會在自己的夢裡出現自己想像中的女子。又問世上哪裡會有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呢。

  柳宸楓念及此處，失魂落魄的趕回家裡，就閉門不出，當即取出文房四寶，將上好的宣紙鋪平在桌子上，磨的墨濃，蘸的筆飽，揮毫潑墨，在紙上畫將起來，細想昨日所見，一毫不差的將那女子的神韻畫在紙上，可是無論柳宸楓如何用心，每一幅畫都感覺不滿意，「只畫得神態，卻畫不出她的神韻，哎……」柳宸楓當即就嘆了一聲，撂筆於地，眼裡瞪著桌子上畫的最後一幅畫，不覺神情落寞，唉聲嘆氣，心裡想著恨不得現在就想那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才好，如此想著不覺心裡十分痛惜，怕是此生再也難得一見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哎……我倒是想一直活在夢裡不願意醒來，老天爺，您若是能讓我再見那女子一面，就是立刻死了，我也甘心……」柳宸楓想到這裡，眼前靈光一閃，「萬一那晚不是夢呢，我何不再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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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宸楓腦中靈光一閃，推脫說自己身體不適，早早就熄了燈，趁夜黑之際，牽過自己的馬，出了王府。可是一出王府，柳宸楓就猛拍自己的腦門，原來他不記得路了。

  那晚只因不滿皇上逼婚，喝的酩酊大醉，信馬由韁，胡亂的奔跑，哪裡還記得路？想到此處柳宸楓一個人騎在馬上不覺心裡悔恨起來。

  想起那晚的情景，柳宸楓恨不得插上雙翅，立即飛到那女子面前。柳宸楓正自懊悔間，忽然又想到一個主意，當即就扯過一塊帕子，將眼睛蒙上，打馬而行，任由自己的馬奔走而不去扯韁繩。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胯下的馬終於停了下來，柳宸楓解開蒙著的帕子，四下里一看，見周圍碧草連連，青翠欲滴，原來是因為這片青草鮮美，馬兒被草香給吸引住了，所以跑到了這兒來。柳宸楓看著這地方覺得眼熟，不遠處還有一篇被人壓倒的嫩草，當即心中就是一喜。

  「馬兒呀，馬兒，你還真會找地方，不過也辛虧你嘴饞……」柳宸楓撫摸著正低頭啃草的馬，不覺喜上眉梢，可隨後臉色又暗淡下來，「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幻，待我且去尋她一尋，你就在這吃草吧。」

  柳宸楓順著被踐踏過的痕跡一路尋去，此時月已中天，漫天的繁星掛在天上，瑩白如練的月光灑下來，為大地披上朦朧的色彩，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暈，竟是一點也不感覺到黑，反而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就連連日來的鬱悶也都因見了這般美景，感受到遠山朦朧的山景，近處清冷的風撲在臉面，胸中的一口鬱悶之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舒暢。

  順著路走到盡頭，果然見不遠處有一座茅屋，茅屋前有一架木橋，橋上還是那個姑娘，這回不會錯了，這不是夢。

  柳宸楓再次見到那女子，欣喜異常，抬腳邁步就要朝那女子走去，可是剛走了半步就又退了回來，他害怕，他害怕自己莽撞，驚走了那位女子。

  柳宸楓內心十分糾結，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絲毫也沒有想過，這荒郊野外的，為什麼會有這麼一位女子，難道她一個人不害怕麼？

  柳宸楓像上次一樣，痴痴的看著，直到黎明十分，那女子忽然起身要走，柳宸楓一看，絲毫沒有猶豫的就追了上去。

  「姑娘，請留步……」

  柳宸楓忙呼喚那女子留下，可那女子本正準備離開，沒想到身後忽然會出現一個人來，一驚之下，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柳宸楓剛開口，誰知那女子一個回眸，在柳宸楓愣神中，下一刻一眨眼就不見了，慌得柳宸楓連忙一聲緊接著一聲「姑娘……姑娘……」的呼喚，可是那女子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任憑柳宸楓喊破了喉嚨，那女子都沒有再出現。

  柳宸楓悔恨不跌，連抽了自己幾個耳光，恨自己不該這麼唐突的。可是後悔也已經晚了，那姑娘已經不見了。

  「你當真是仙女下凡麼？」柳宸楓呆呆傻傻對著空曠的夜晚說話，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不吃也不喝，每到夜晚就去草屋前等著，就坐在女子曾經做過的地方，望著水面發呆，「魚兒啊魚兒，你可知道她在哪裡麼？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

  柳宸楓風雨無阻，每天晚上都會去哪個地方等那名女子，可是那名女子始終都沒有再出現過。柳宸楓因為思念成疾，為此還大病過一場。

  柳宸楓的父母看自己的兒子變成這個樣子，認為是自己的錯，將他逼的太緊了，不久也優思成慮，病倒了。柳宸楓一聽說自己的母親病了，只得暫且將那女子放在心裡，撐著病體去照顧母親。

  直到中秋那天晚上。

  柳宸楓應好友之約，要去賞花燈，應推脫不過，只得答應著去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再次見到了那個女子，這一次柳宸楓沒有著急上前去相認，只是默默的跟在那女子身後，見那女子對那花燈感興趣，心裡打定主意要贏得那盞花燈送給那女子。

  可是等柳宸楓將花燈遞到女子面前時，那女子見到他，好像認出了柳宸楓就是那晚的那個人，也不敢伸手去接，轉進人群就逃走了。

  柳宸楓日思夜想，好不容易再次見到那女子，豈可輕易的讓他離開，便緊跟不放，直到走出人群，走出熱鬧的大街，跟著那女子出了城門，來到一座山下。

  那女子見失蹤都擺脫不掉後面的男子，乾脆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柳宸楓，面現溫怒：「你為什麼老跟著我？」女子柳眉微蹙，指著柳宸楓，出口相問。

  柳宸楓見跟了女子一路，終於等到她停下來，對著那女子憨笑不止，見女子發問，恢復了一點神智，又怕那女子生氣，像上一次那樣忽然不見，忙作揖開口道：「姑娘，在下……在下柳宸楓，我對姑娘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與姑娘交個朋友而已。」

  女子哦了一聲，指著柳宸楓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就要與我交朋友？我會害死你的。」女子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劫，而那些要殺她的，正是那些看著和善的人類，此刻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讓柳宸楓知難而退。

  柳宸楓也沒有想到面前的女子會說出這般化，楞了一下，嘴角捉笑道：「與其這麼痛苦的活著，柳某寧願死在姑娘手上，這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柳宸楓說完，也不管女子作何反應，仍舊將那盞花燈遞給那女子。

  女子一時找不出話來勸柳宸楓放棄，但是對於眼前的花燈又特別的喜歡，猶豫了一會人，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從柳宸楓手裡接過花燈。

  「看在這花燈的份上，我願意跟你做一晚上的朋友。」

  「一晚？」

  「對！」

  「為什麼？」

  「因為明天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柳宸楓心裡一凝，脫口而出，，語氣里滿是不舍。

  女子雙眼透過柳宸楓，看向無邊的空曠，迷茫道：「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走到哪就算哪吧。」

  女子仍舊坐在那座木橋上，提著手裡的花燈，兩眼出神。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總之我是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這次我因為貪戀人間繁華，偷偷的入凡塵已經好幾天了，再不走，我怕會被那個人找到，到時候，到時候所有認識我的人就該遭殃了。」女子說到此處，雙眼瞪向柳宸楓，黑夜裡的眸子顯得特別的明亮，閃爍著點點繁星。

  柳宸楓雖然不明白女子說的是什麼意思，輕易的捕捉到了女子話里，非比尋常的語氣，開口相問：「你剛才說的『偷入凡塵』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是仙女下凡麼？」

  「噗！咯咯咯……」女子忍不住笑道：「仙女？我才不是什麼仙女呢？你見過有仙女專門替死者超度亡魂的麼？」女子說完，斂了臉上的笑容，嘴角掛起一抹苦澀，目光幽幽，嘴角升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我不是仙女、不是凡人、我也不是妖魔鬼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人，又或者是什麼人？也許我說話，你聽不明白，等一下你就會明白了……」女子說完，在柳宸楓的注目中，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