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人之後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一路進城，眼看著已經快要晌午了，瞅准了一家門面還不錯的店面準備進去吃飯。剛坐下，趙羽宸就大手一揮吆喝道：「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儘管上，大爺我有的是錢。」

  趙羽宸的這一舉動，不僅吸引了店裡所有的目光，就是若水與何栩都朝他翻了個白眼。

  「咳，我們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何栩從進門開始就觀察了一下店裡的情形。此時他身懷重任，往事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若水也開口道：「趙羽宸，我們現在外出，錢帶的不多，照你這樣花下去，還沒等到京城，錢就花完了，難不曾到時候讓我們流落街頭啊。我倒是沒什麼，關鍵是你，你看你這細皮嫩肉的，萬一再被蚊蟲給咬了，那該有多難看啊！」

  趙羽宸聽若水這麼一說，立馬往臉上摸摸，然後點點頭道：「還真是，像我長得這麼英俊瀟灑，萬一破相了就不好了。」趙羽宸說完又從新將店小二招呼過來道：「這樣，你們店裡有什麼可口的小菜給我們上三樣，一壺酒，別的就算了。」

  若水與何栩相視一笑，店小二已經答應一聲去了。

  吃過飯，恰逢中秋佳節，城裡有燈會，三個人反正也無事，就去湊熱鬧。不得不說這個城比榆錢鎮大很多，就是街上也比榆錢鎮熱鬧，到處人聲鼎沸，一片繁華氣象。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與孩子嬉鬧奔跑要花糖的聲音。

  「猜燈謎嘍，猜對有獎！」若水被眼前各式各樣的花燈，看的眼花繚亂，忽然一道猜燈謎的吆喝聲傳入若水的耳朵，若水下意識的朝那邊走去。

  「你喜歡這個麼？」何栩一臉寵溺的看著若水。

  「說不上來，總覺得似曾相識！」若水伸手朝自己最近的一個燈籠伸出手去，看著上面的的花紋，有一瞬間的愣神。

  

  向來猜燈謎都是一些文人騷客賣弄的本事，他們也不例外。若水雖然不太懂，但身邊可是文有趙羽宸，武有何栩，兩個都是個頂個的未必就猜不著。

  若水看向那獎品，是一個製作精美的花燈，連忙扯起何栩與趙羽宸兩個人去。

  「怎麼？你想要那盞花燈麼？」趙羽宸指著那盞花燈問，若水使勁的點點頭：「既然你喜歡，看我給你把它取來便是。」趙羽宸說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三個人走到燈前，見半空中用彩色的絲線竄著許多的燈籠，每一個燈籠下面都掛有一個長方形的竹片，上面寫著謎面。

  趙羽宸隨手翻了一個，道是：「一家十一口」打一字，趙羽宸稍微一思忖，心裡已有了主意，開口道：「這是個『吉』字。」

  然後又放下這一個，去翻另一個，道是：「三個十不出頭。」趙羽宸想了一會兒，凝眉片刻，恍然道：「這是個『正』字。」

  然後又取了這個，去翻下一個，猜對的越多，就會得勝，下一個寫道：「一口咬掉牛尾巴。」趙羽宸手裡拿著兩個寫著答案的竹片，一揚手，笑道：「這個就更簡單了，是個『告』字。」

  趙羽宸不費吹灰之力，一連猜中了三個，期間何栩也猜中了兩個，一個是：「西瓜里有子。」打一字，答案是「孤獨的孤。」另一個謎面是：「一點一點大，人人都有它。」打一物，答案是：「頭。」

  兩個人正準備猜下一個，一個面帶微笑，五十歲上下，稱作老闆的人走了過來，一面恭喜何栩與趙羽宸兩個智慧無雙，接連答對了那麼多，一面請他們兩個到一方桌子前，點頭笑道：「這裡有三個謎面，只要你們都答對了，那這獎品就歸誰。」

  只見老闆所指的地方是一個木架，木架橫樑上掛了三個木牌，上面各寫著一個謎面。在何栩與趙羽宸點頭後，

  老闆拿起第一個木牌，念道：「這是一句詩，『獨留花下人有情卻無心』打一字。」

  「獨留花下人有情卻無心。」若水見何栩與趙羽宸凝眉思索，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思考起來。可是任她如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個答案是什麼，就連周圍圍著的人群也是一個個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答案是什麼了。」就在這時，趙羽宸突然開口，在大家的矚目中道：「這是一個『倩』字。」有人問如何解，趙羽宸回道：「獨留花下人有情卻無心，這個情字去掉一個心字旁，然後再加上一個人字旁，就是一個倩字。」

  趙羽宸的話音剛落，人群中開始鼓起掌來，都道：「妙啊！」

  「這位公子說的頭頭是道，但不知是否猜對，讓我們來看看答案。」老闆說罷，翻過木牌，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木牌的背後，上面赫然用黑墨工工整整的寫著一個『倩』字。

  「恭喜這位公子才思敏捷，答對了。現在我們來看第二個謎面。『日出滿山去，黃昏歸滿堂。年年出新主，日日採花郎』打一動物。這個誰都可以猜，獎品就是本店的鎮店之寶，這盞製作精良的花燈。」

  「日出滿山去，黃昏歸滿堂。年年出新主，日日採花郎。」趙羽宸剛念罷，立馬就想出答案來。

  老闆善會察言觀色，見趙羽宸只笑不語，作揖道：「看來這位公子已經有答案了，不妨說出來。」

  趙羽宸見老闆如此說話，心裡甚是受用，微微一笑道：「這道題題的答案是『蜜蜂』」

  趙羽宸剛一說出又帶來滿堂喝彩，若水附在趙羽宸耳邊，小聲問趙羽宸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趙羽宸說他走南闖北的，正好在一個地方聽過這麼一首童謠，所以知道。若水暗笑趙羽宸狡猾，原來他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了。

  之後老闆又亮出最後一個謎面，道是：「相依相伴對月殘。」這下可難倒了一群人，不僅是趙羽宸與何栩，就連那些圍觀的人也都個個凝眉思索。

  自從老闆念出這句話的時候，若水腦中轟然一響，總覺得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那些片段好像是若水塵封已久的記憶，此刻被這個謎面找到了切口，撕開了塵封的記憶，最後停留在一副畫面上，眼前的場景，時光變換，好想回到了當初那個熟悉的畫面，當初好像也是這麼一個地方，這麼一個燈會，只是不見了當初的那個人。

  眼前人影憧憧，所有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迷濛中眼前出現一個翩翩公子，「答案是『羽』字。」他剛一出現就猜出了答案。

  兩人好像隔了時空，再次相見，兩兩相對，他對若水點點頭，重複當年的話語：「姑娘，喜歡嗎？送給你。」萬千人群中，他唯獨看見了她，將贏來的花燈遞到了若水的面前。

  若水看著面前對自己微笑的男子，緊張的後退一步，不敢去接他手裡的花燈，轉身就跑出了人群。

  「我知道這個謎底！」若水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剛才的畫面好像就像一場夢幻，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若水的身邊還站著何栩與趙羽宸，若水見他們仍在思索，此時全都盯著她看，若水則盯著那木牌，一字一字道：「謎底就是……」

  「等等，等一下，我知道，我知道這個謎底……」若水剛準備道出謎底，一個尖利的聲音劃破人群，從人群後面擠出一個翩翩公子來，那人一出現就道：「我知道這個謎底是什麼？」

  老闆一看，又來一個人，不由犯了難，畢竟花燈只有一個，但是看這剛出現的公子一身錦衣華，想來出身也是不凡，立刻滿臉堆笑，上前作揖道：「這位公子恐怕你晚了一步，已經有人猜出了答案。」

  那公子搖扇，嗤笑一聲，指著若水道：「她不是還沒有說出來麼？我這也不算晚。」

  若水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翩翩公子是女子裝扮，也不揭破，見她有些目中無人，也不與她計較，讓道：「既然，這位公子猜出了，不如就讓她來回答吧。」

  若水說完，準備拉著何栩與趙羽宸走出人群，不想卻被那女扮男裝的女子給攔住，在幾人的微微疑惑中，只聽他道：「若水也不是那種欺負人的，既然你若水都猜出了答案，不如若水們兩個將答案寫在紙上，誰猜的對，這盞花燈就是誰的，如何？」

  如何？

  若水笑笑：「就聽公子的。」

  說話的時間老闆已經遞過來紙墨筆硯，若水與公子各自取過筆墨紙硯，在執筆在硯台里蘸了墨水，然後在紙上落筆，一筆一划的將答案寫出來。

  兩人同時落筆，也幾乎同時停筆，老闆走過來，拿起他們各自面前的紙張，展現在眾人面前，若水打眼一看，原來那位公子的紙上，白紙黑字與自己寫的答案一模一樣。若水看了，暗暗佩服這女子一聲，就連趙羽宸都猜不出的謎面，被這女子瞄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若不是自己回想起往事，怕是也猜不到。

  若水不禁又打量了這位女扮男裝的女子一眼，見她長得甚是漂亮，冥冥之中好像從她的臉上看見了另外一個人，只因她們長得太像了。最吸引若水的眼光的還是她手中的那把扇子，這扇子若水是再也不會認錯的。

  看到此處，若水不自禁走近那女子兩步，微微一笑道：「可否問姑娘一個問題？」

  那女子將目光不輕不重的撇了若水一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詫異，神情也變了三變，張著嘴，木訥的沖若水點點頭，若水便接著問道：「請問公子，哦，不，姑娘，你與柳宸楓之間有什麼關係？」

  那女子聽了臉上更顯詫異，也不管若水揭破了她的身份，只顧圍著其打量起來，嘴裡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簡直跟畫像上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