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行走的屍體

  若水用自己強大的靈魂之力控制著他們沒有靈魂的軀殼，「去吧，找你的仇人……」

  夜幕下，三具本來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被若水操控者往工坊的窩點行去。若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已經隱藏在人群里，星愁雲慘澹，散發出朦朧的光亮。夜幕四合，忽然平地起了大霧，眼前的黑夜一應的隱藏在大霧裡，山形樹影都朦朧起來，變得模糊不清。

  三具沒有溫度的行屍走肉，卻在這黑夜裡行走的格外迅速，幾乎是擦著地面飄行而過。躡足潛蹤、形如鬼魅，但覺有風吹過耳旁，不知是鬼魅前來尋仇，嗚嗚咽咽，淒悽慘慘戚戚，倘或是誰深夜裡見到這不可思議的詭異情景，這情景一定會使得毫無防備的你，心跳驟然加快，毛髮森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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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跟在三具行屍身後，飄然若離，直到林子邊緣才停下腳步，將自己的行蹤掩藏在黑夜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寒霜四射，玉手一指前方的工坊：「去吧！」

  那三具行屍走肉聽見若水的命令，就好像忽然活了一般，空洞的眼眶裡閃爍了一下，詭異的光芒在黑夜裡瞧來更加的陰深可怖。

  其中有一具屍體，全身已經開始腐爛，臉上的皮肉耷拉下來一塊，卻沒有血流出，只是那沒有皮膚的地方，隱約看見有蛆蟲出沒……

  守衛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他們扔了的死人會忽然的回來，而且好端端的站在他們的面前。因為接近黎明，所以夜色更加的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工坊周圍點燃的火把，恐怕直到三具腐屍碰到他們的臉面，站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才會瞧得見。

  因為一向沒有出過事故的原因，況又是下半夜的光景，工坊里的守衛也就有些漫不經心，其中一個剛從瞌睡中正開了一下眼睛，忽然看見面前不遠處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影，一開始這個守衛還以為是自己的同伴起夜，可仔細一看，又不像，哪有人起夜尿尿會站著不動，耷拉著腦袋的。猛一看就像是一具沒有頭顱的死屍。

  於是那守衛的就試探著喊了一聲：「喂，誰在那裡……」守衛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回答，大著膽子上前兩步又喚了兩聲，還是沒有人回答，饒是此時在沒有危機感的守衛，看到這種情形，心裡也升起了戒備之心。

  守衛看了看前後左右，只有身後幾尺之外的工坊門口還亮著兩隻火把，但除了自己一個其他的守衛的人影都沒有，守衛當即就啐了一口唾沫，暗暗罵了一聲：「他媽的……一個一個的就知道偷懶，呸！」

  守衛見四下里無人，心裡先就怯了幾分，不過好歹是做的刀口舔血的營生，膽子自然是比尋常的人大了很多，為了給自己壯膽，大著膽子對前面那一動不動的影子，吼了一聲：「喂，我他媽的問你話呢？你聽見沒有？到底是人是鬼，裝他媽的嚇唬老子呢？看老子不撕爛了你……」

  守衛說著踏步向前走了幾步，終於到了那影子面前，可是面前的影子好像還是毫無所覺，一直低著頭，散亂的頭髮遮住臉面，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

  守衛見那影子奇怪，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還會有這種奇人，竟然能將腦袋低垂到這種程度們幾乎就是掛在胸前，可是看你影子一聲的破衣爛衫，入鼻是滿身的腥臭，守衛經不住皺了皺眉，用手中的大刀戳了那影子兩下，「再給我裝神弄鬼，小心我把你的頭給割下來，快點給我抬起頭來。」

  守衛的話剛落，影子聽話的就開始動了，真的開始機械的抬起頭來，面前慢慢露出一張已經不是臉的人臉，本來裝著眼珠的地方，赫然只剩兩個漆黑的黑洞，牙齒暴露在外，鼻子也只剩兩個小孔……

  守衛看得呆了，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星子，他想逃跑，可是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像是整個人被人從炎炎夏日一下子扔到了冰窟窿里，從頭冷到腳，「嗬……嗬……嗬……」就在守衛動彈不得的時候，面前的影子忽然從喉嚨里發出呼哧呼哧的破空之聲，空洞洞的眼眶裡竟然射出兩道紅光，直直的盯著守衛的面門……

  守衛者這才看清面前的黑影是誰，此時的他已經認出了面前這個「人」居然就是已經早已死去的，他們給仍在坑洞裡的死人，可是他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守衛者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不要緊，他想逃，可是身子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大手按在原地，連挪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心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我命休已！」

  「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守衛者心裡一驚，難道……難道還有別的鬼也出現了？

  一陣寒風吹過，帶起了周圍的水霧，冰冰涼涼的露水在守衛者的頭髮上凝結成了水珠，一個死人一個活人，誰也沒有動，「這不是前幾天扔掉了那個人麼，他怎麼回來了？啊……有鬼啊……」直到褲襠里屎尿齊流，守衛者這才曉得大吼一聲，拔腿就朝身後的營地里跑去……

  一時工坊里尖叫之聲四起，驚動了正在沉睡的周工頭以及剛換下崗的剩餘的十個守衛。

  周工頭剛從房間裡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舉著火把，一個提著一壺酒，樣子很奇怪。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瞎叫喚什麼？」周工頭的聲音響起，在夜裡格外的振人心魂，終於有看見鬼魅的守衛定下心來，指著黑暗中，戰戰兢兢道：「有……有鬼……」

  守衛的話音剛落，就「啪」的一聲被周工頭一巴掌扇在倒在地：「有什麼鬼？哪來的鬼？大呼小叫什麼？」

  周工頭以為是守衛太過膽小，左右不過是一些樹木被風吹動，就將它們當成了鬼，正要再訓斥那人兩句，豈料又有人瘋瘋癲癲的跑過來，帶著一身臭味，開始胡言亂語。

  周工頭一見，一個就夠他煩的了，這又來一個，怎麼著，全他媽的中了邪了？一個如此說，兩個也如此說，現在都已經三個了，周工頭雖然不信，但心下也開始發毛，為了穩定軍心，決定自己親自去看一看。

  「周工你看……」其餘的守衛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麼，竟然被嚇成這樣。跟在周工頭身後，剛出營門，就見不遠處的黑夜裡靜靜的站著三個人影，說話間，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

  周工頭以為自己眼花了，人怎麼會有那麼快的速度，只是幾個閃爍間，人影已經到了近前。

  「鬼啊……」

  「真的有鬼……」

  「他們三個不是已經被我們給扔到坑洞裡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親眼看著他們斷氣的，這一定是鬼啊！他們來報仇來了……」

  周工頭也看得清楚明白，腿肚子也已經開始打顫，再也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不過還是死撐著，道：「怕什麼，讓爺爺我看看究竟是人還是鬼？」

  饒是周工頭膽大包天，半夜裡見了此番詭異的情景，心裡也是驚怖恐懼莫名，但是為了面子，也不好在手下面前露怯，大喝一聲給自己壯個膽子，然後提著大刀就朝那些死屍跟前衝去，還未到跟前，手中的大刀已是舞的密不透風，閉著眼睛一通亂砍。

  若水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果然是恃強凌弱，做了那麼多虧心事，見了鬼魅害怕成這樣，也不奇怪。」若水冷笑一聲，操控著那些屍體躲閃，周工頭雖然刀刀凌厲，卻絲毫也傷不到那些屍體。往往在最後關頭，那些行屍就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散開，讓周工頭越看越心驚，真箇是肝膽俱裂，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雖然手上的氣勢未減，但是心裡已是露怯，外強中乾，渾身冒出冷汗。

  若水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朝周工頭身後的那個房間裡看了一眼，沒有發現黑衣人的蹤影，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再看向工人們休息的那個棚子，趙羽宸正貓著腰站在門口朝這邊張望。看來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戲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若水見耍的夠了，眼看天已經快要亮了，也不知道何栩有沒有趕到，還有那個黑衣人，不知道是走了，還是躲在暗處偷窺。

  若水沒有把握能夠將那個黑衣人給引出來，不過就算是他，見了這樣的場面也會嚇癱的吧。

  周工頭這邊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幫忙，腿肚子開始打顫。握著刀劍的手因為汗水變得濕滑。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了，揮舞了兩下刀劍，準備衝上來，可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若水分神的時候，其中一具屍體被周工頭砍中，頭，真的掉了下來，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落在周工頭的腳下，骨碌碌的眼眶正對著他。

  周工頭嚇得一愣，忘記了動作，然後看著失去頭顱的那個死屍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伸出白骨森森的雙手撿起自己的頭顱又從新按在脖子上，「咔嚓」兩聲過後，一個完整的「人」又出現在面前，看著那些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