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抽絲剝繭
2024-09-22 04:12:46
作者: 妖朵
何栩這次回來從啟元縣帶回了夏老闆還有他店裡的一個夥計。若水跟著何栩到了縣衙,見韓柏光正準備升堂,大堂的最左邊衙役的身後只有兩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如果不是有臭味散發出來,恐怕誰都不會注意到。
何栩走到昨天的那兩名衙役跟前,拍了一下他們肩膀,道:「辛苦了。等這件事一完,我請你們大家吃飯。」
其中一個叫左年的衙役聞言,笑嘻嘻的道:「看頭兒這成竹在胸的模樣,是不是今天就能結案?」
何栩還沒有答話,另一個衙役已經笑著開口了:「那是,不管是什麼案子,在我們頭的手裡都超不過七天就能真相大白,這才過了不過五天而已。」
何栩嗤笑兩聲,「就你們兩個會說話。」何栩說罷就去後衙去請韓柏光了。
不一會韓柏光升堂,讓衙役將請來的人全都帶到堂上,並把武昌與他的妻子呂氏也都帶到了大堂上。若水看著堂上跪了一片烏壓壓的人,當即心裡就開始嘀咕,這真兇到底會是誰呢?這背後又有什麼樣的故事與陰謀、為什麼有的人要說謊?
若水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然後又停留在何栩身上,想看他如何破案。
何栩等人都到齊了,請示了一下韓柏光,韓柏光示意可以開始了,何栩這才清了一下嗓子,一雙冷眸,掃過下面跪的整整齊齊的人。
「我們這次要審理的是五天前發生的一樁命案……」
何栩的話音剛落,武昌與呂氏就互相看了一眼,心道:「這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怎麼又要審理?難道這裡面還有內情?」
其餘的人也都懷著好奇的目光看向何栩,當然這群人中還是有沉不住氣的,竇氏聞言開口道:「回大人,這件事不是已經真相大白了麼?我丈夫已經洗冤,真相大白,安心下葬了,為何還要重審?」
竇氏說完,何栩倒是沒說什麼,反而是韓柏光冷冷道:「案子有沒有結束是本官說的算,你一個小小的民婦,只管聽命就是!難道還想讓本官親自跟你解釋不曾?」
「民婦不敢!」竇氏嚇得一哆嗦,當即就叩首道:「一切全憑大人定奪,民婦聽命就是!」
「那就好,從現在開始沒有叫到你們的,就不准插嘴,本官只有定奪。」韓柏光說完,下面的人全都應了一聲是,便老老實實的跪著了。然後示意何栩可以開始了。
何栩目光掃視了一圈,然後才開口:「在五天之前發生了一樁命案,隨後我們根據線索查找死者的身份,發現附近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的,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報案,說自己的丈夫失蹤了,而報案的理由是因為聽說了最近有人死了,所以才來報案,我說的對嗎?竇氏!」
「對!」
何栩繼續道:「既然找到了屍體的來源,所以我們就去死者家裡查找線索,卻意外的發現了兇手,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在,因此這件案子就結了。結了案子以後,我又發現了很多的疑點,疑點一,根據見過死者的人描述,死者是這個樣子的……」何栩說著將一張畫像展示在眾人面前,畫像中是一個身材矮小瘦弱,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男子為申字臉,因為面部浮腫不可辨認,所以畫像上只根據每一個人的描述不同,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然後何栩又取出另一張畫像給眾人看,「還有人說死者是這個樣子的,我很奇怪,一個人的長相在不同人的眼裡居然有不同的輪廓,所以我問了所有認識死者的人,最終確定了死者的真實相貌,那就是這張……」何栩又拿出一張畫像,若水一看,何栩手中的畫像跟孟老爹和武昌描述的一樣,心裡隱約明白了七八分。
韓柏光沒有發話,底下的人縱使有疑問也不敢多問,韓柏光心裡也有疑問,「如果死者就是孟習的話,那這件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
何栩道:「是,這件案子是已經結了,就案子本身來說,已經沒有什麼要查的了,可是你們就不奇怪,這竇氏身為孟習的妻子,為什麼要說謊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能說對孟習的樣貌,唯有孟習的妻子說不出,難道你們就不奇怪麼?」
經過何栩這麼一說,韓柏光才恍然大悟,對這件案子有了從新的認識。靜聽何栩繼續說下去。
「我一開始去詢問夏老闆的時候,夏老闆說:『屍體上有胎記』可是我們在孟習的身上卻沒有發現胎記,我以為是武昌與竇氏聯合起來說謊。可是當我聽見武昌跟他妻子呂氏吵架的時候說:『嫌我不好,整天跟那個死人眉來眼去的,不守婦道……』當時死的人就只有一個,這說明死的那個人就是孟習,那麼就是夏老闆在說謊了。於是我就第二次去找夏老闆詢問,夏老闆卻說可能是自己記錯了,前後說話矛盾,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所有的疑點似乎都糾結在一個問題上,那就就是死者到底是誰?直到我無意中買豆腐的時候,聽了小販的一句話:『是這樣的,我們磨豆腐的,因為雙手經常要攪拌豆腐,接觸豆腐,豆渣,所以這手在豆水裡泡的時間長了,就比別人的要白嫩一些。就連大夫都說了,這豆腐渣可是有美白的功效呢,我媳婦就是用豆水洗臉,那臉可是又嫩又滑……』根據這個提示,我想到了死者,我發現死者雙手跟正常人的一樣,都是古銅色的,所以我就斷定死者不是孟習。如果死者不是孟習,那我之前的一切推斷就都錯了,也就是說夏老闆說的是對的,而武昌跟竇氏說的是錯的,這樣一來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到底死者是不是孟習,到底是誰在說謊,我當時心裡非常的糊塗,可是隨後我發現的一條線索又讓我陷入了一個迷局……」
「我跟若水在武昌家的豬棚里找到了一包珠寶,那珠寶正是不久之前被一個名叫草三的盜匪偷盜了去,為此上面還專門派人捉拿草三,並導致草三受傷。而若水也曾經說過,死者死而不僵,就是因為草三會縮骨功,所以他的屍體才會死而不僵,還有就是我跟若水在距離拋屍地點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包夜行衣和盜匪專門用的探虎爪。再加上我將屍體跟罪犯草三的畫像做比對,發現兩個人長得很像,身材也很像,因此我就把屍體當做了草三的,因為這一切太巧合了……可是隨後我發現我又錯了……」
「還是錯在那一句話:『嫌我不好,整天跟那個死人眉來眼去的,不守婦道……』武昌罵自己的妻子不守婦道,跟一個死人有姦情,武昌嘴裡說的這個死人就是孟習,是自己親手殺死的孟習,據此推斷,死者應該是孟習才對,可根據我的推斷死者卻是草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死者到底會是誰呢?一會是孟習,一會兒是草三……到底誰在說謊,到底這中間有什麼隱情呢?」
韓柏光聽糊塗了,插嘴道:「那死者到底是誰?」不光是韓柏光,我們所有人都想知道死者到底是誰。
何栩聽問,命令衙役將兩具屍體抬過來,然後何栩就繼續道:「不光你們不知道,就是我也不知道,直到後來,孟習下葬的事情提醒了我,這棺材有問題,所以我就趁人不注意將棺材重新挖開了,只不過這棺材裡面埋葬的卻是兩具屍體,當時我就認定這棺材中的另一具屍體就是孟習,因為正如夏老闆所說他脖子上有塊胎記……」
「可也正是因為這胎記,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在說出真相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在場的某些人……」
何栩說著目光冷冷的掃過下面的跪著的人,有夏老闆、竇氏、呂氏、武昌、夏老闆店裡的夥計,還有孟老爹……最後何栩的目光停留在武昌的身上,何栩拿過那些珠寶放在武昌的面前問:「這些珠寶你可認識?」
武昌掃了一眼珠寶,晃了晃腦袋道:「不認識,沒見過。」
然後何栩就道:「你沒有見過,它確是在你家裡被發現的,既然你沒有見過,那另一個人肯定見過……呂氏……」
何栩冷森森的喚了一聲呂氏的名字,然後問:「你是不是見過這些珠寶?」何栩說完一直盯著呂氏,呂氏先是沉默隨後又搖頭擺手說不認識。
何栩見狀當即就道:「我這個審訊一般很少動刑,如果你不說實話那就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何栩說罷,呂氏的臉一下子便的刷白,身子晃了一晃,滿頭的汗水頃刻而出,「我說……我說……這……這些珠寶我認識,是……是人家送我的……」
「誰送給你的?」
「是……是孟習……」
孟習?這麼說呂氏跟孟習確實是有染了,給武昌帶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這武昌長得五大三粗的,娶了一個媳婦長得嫵媚不說,還很漂亮,怨不得會紅杏出牆。
何栩勾唇冷笑,鼻子裡嗤了兩聲,往大堂中間一站,道:「想必大家聽到這裡應該都明白了……」
「明白什麼?」韓柏光忍不住問,何栩一愣,丟了一擊眼光給韓柏光,那意思是好歹你也是一縣之長,竟然能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不過何栩可沒有這麼大膽,一愣之後,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不然大不敬這個罪名,還是夠他吃苦頭的。
何栩只好繼續解釋道:「這珠寶是草三所盜,卻是由孟習送給呂氏,問題還不清楚嗎?」
何栩的話音剛落,看韓柏光那神情還是沒有明白,但又不好意思再問,倒是旁邊的師爺,問出了口:「清楚什麼?」
何栩見堂上之人還不明白,咳了兩聲,道:「這說明孟習跟草三是……同一個人。」
何栩話一出口,滿堂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