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離開

  案件已經結束，少女從縣衙出來直接去了張家村，看著那一捧黃土將張生的屍體埋葬，少女拿出隨身佩戴的璞玉，將裡面張生的魂魄放出，最後念了一段往生咒，送他去入輪迴。

  看著張生的魂魄安然的在面前消逝，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看著她的父母在墳前哭的死去活來，沒有掉一滴眼淚，因為她從來不會流淚。

  事情已經了了，少女知道她該走了。前路漫漫，少女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沒有歸期，沒有歸途。

  很意外的少女在下山的途中看見了何捕頭，他好像是故意等少女的，少女沖他笑笑，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然後準備離開。何捕頭叫住了少女，「你所度的靈魂已經安眠，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裡？」

  他問少女，從來都沒有人問過少女這一個問題，而少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少女搖搖頭。

  「離開！」這是少女所能回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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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露出不解的眼神，而少女毫不在意的一笑，然後轉身。

  他沒有再阻止少女，而少女也沒有回頭。

  少女沒有順著人們踏出的路走，而是專撿那些僻靜的小路離開。少女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走不動了便坐下來休息，然後繼續上路。

  「喏！」到天黑的時候少女停了下來，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大餅一愣神，少女扭過頭去，去看這大餅的主人，是何捕頭。原來他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少女不解的望著他，他對少女露出一個微笑,「這是我母親親手烙的榆錢餅，很好吃的，你嘗嘗。」

  何捕頭很親切的看著少女，少女有些不適應，因為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也從來沒有人請少女吃過東西。雖然少女根本就不用吃東西，但她還是接下了，少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接下他遞過來的餅，就是覺得他很親切。

  少女把餅放在鼻端使勁嗅了嗅，確實很香，還有一種特別清新的味道。少女以前也見過那些人吃過西，有時候少女也會因為好奇去吃一些東西，不過那些被她吃進口的東西都特別難吃，然後又皺眉將入口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吐出來。

  何捕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少女看，「你怎麼不吃？」他用手指指少女，然後又指指少女手裡的大餅。少女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她能告訴他裡面的那榆錢不好吃嗎？何捕頭看少女好像很為難，自己先咬了一口咀嚼後慢慢咽下，然後又示意少女讓少女吃。

  少女不知道人們為什麼會喜歡吃這種樹上結的東西，少女並不覺得好吃，但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不過少女還是選擇說出來，因為這麼難吃的東西她不喜歡吃。

  少女不明白人們為什麼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這種長在樹上綠綠的葉子只有動物才會去吃。少女想那一定很難吃。

  少女沖何捕頭擺擺手，順手拽了一把地上的青草然後塞進嘴裡，最後再吐出來，少女想告訴他這種綠色的東西不好吃。讓他也不要吃。何捕頭被少女這番奇怪的舉動弄愣了，不知道少女為什麼放著餅不吃，而去吃地上的青草。

  在他的疑惑中少女開口道：「不好吃！草……不好吃！」少女指指剛剛吐出的草，又指指手裡夾著榆錢的餅。

  何捕頭好像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少女剛說完何捕頭便噗嗤一笑，把少女給笑蒙了，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你……笑什麼？」

  何捕頭沒有回答少女，只是將自己手裡的大餅遞到少女的嘴邊，「吃吃看，這個能吃，這個……不能吃。」何捕頭指著手裡的大餅讓少女吃，然後又指著地上的草告訴少女那個不能吃。

  少女經常看見有人將地上長的像草一樣的東西拔出來吃掉，少女並不知道其實所有的綠色的東西都是有區別的。少女在何捕頭的鼓勵下，下定決心對著嘴邊的大餅輕輕咬了一口，大餅確實不像少女剛才吃的那種草一樣難吃，反而很香，很軟。少女開心起來，沖何捕頭笑笑，拿起自己手中的大餅大口大口的吃著。何捕頭就坐在一邊看少女吃，然後又伸手將少女嘴邊的碎屑拂掉，少女沖何捕頭笑笑，然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少女是想謝謝他給自己吃這麼好吃的食物，但少女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謝謝。

  「問問題……回答！」少女指指自己說道。在縣衙的時候何捕頭沖少女笑，然後問少女問題。所以少女知道只要她回答了何捕頭的問題，何捕頭就會對少女笑，少女想通過這種方式謝謝何捕頭剛才讓自己吃餅。

  何捕頭很詫異的望了少女一眼，好像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然後笑著對少女道：「我給你吃，不是需要你回報我什麼？」

  「你……有心事……」少女看出了何捕頭又在緊皺眉頭，少女像上次一樣伸出手為他撫平憂愁然後說：「不要皺眉！」

  這次何捕頭嘆了一口氣，很認真的盯著少女看了半晌，少女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正想著要怎麼逃走的時候，何捕頭開口了：「你是如何從牢房裡逃脫的？」

  原來他是問這個，少女笑笑，「閉上眼睛！」少女對他說，何捕頭只是怔了片刻，然後聽話的閉上眼睛。少女笑笑，牽起他的手，片刻後才道：「睜開！」少女說著討好的對他笑笑。

  何捕頭睜開眼睛，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坐的位置了，嚇了一跳，從地上騰等一下跳開。連自己手裡的餅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

  何捕頭指著少女，他的的手開始發抖，聲音也不似先前那般淡定，有些微微的顫音：「你……你……你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妖怪？」

  少女看著何栩滿臉震驚又黑沉沉的冷著一張臉，用手指著她，當即就是眼神一縮，眼睛眨了眨卻是沒有掉下一滴淚，只是神情中有一抹傷心閃過，讓人看了不禁覺得心生憐憫。

  少女知道何捕頭是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嚇住了，原來他也像以前那些人一樣害怕她。原來他開始表現出來的淡定都是假的。這幾天相處下來，不是都好好的麼？她又從未傷過人，何必要這樣呢。

  少女看著面前臉色變得刷白的何捕頭，沒有回答他，只是身形一閃從他面前消失了。

  少女不說是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沒有人會相信她，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少女透過何捕頭的眼睛好像看見了那些兇惡的人拿著火把衝著自己吼，少女很害怕何捕頭會像那些那些人一樣想要她死。

  已經很晚了，月色如勾，大多數的人都已經睡去，唯有一戶人家，家裡的燈火如豆，來回晃動的人影，將豆大的火苗帶動的來回晃動。隱隱約約聽見一聲爭吵：「你這個不不守婦道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聲音剛落，屋子裡就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砰然落地，緊跟著，那豆大的火苗「噗」的一下滅了。

  離開何捕頭，少女又開始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少女不敢走人們走過的路，少女怕那些人打她。除非遇到亡靈，否則少女就會一直走下去。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少女手裡的大餅開始變味，但少女還緊緊的將它攥在手心，少女捨不得吃掉，也捨不得丟掉。

  何捕頭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少女笑的人，少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溫暖。只是這種溫暖太過短暫，讓少女以為那只是她無數夢幻中的一個。

  人食五穀雜糧，古人說：「食色性也。」可是少女卻一樣都不占。

  到七天的時候餅已經開始發霉，少女知道她必須得丟掉它了。

  少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守護那些亡靈，從少女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少女就將這當成了少女的責任。

  在第八天的時候，少女身上佩戴的璞玉發出幽綠色的光芒，少女看了一眼手裡的餅，狠了狠心還是丟棄了，「這世上的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

  少女雙手連連揮動，一道綠光從璞玉中脫離出來，少女見狀趕緊跟上。

  少女找到屍體的時候，發現屍體已經死了三天了，人死後超過三天，靈魂就會變得虛弱，而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天。虛弱到少女只能看見一些模糊的人影，至於死者是誰，她都無從知曉。

  少女看到屍體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圍了幾個人，他們全都捂著鼻子離得遠遠的，少女卻絲毫都不介意屍體身上散發出的屍臭。

  少女替死者念了一段往生咒，然後將屍體虛弱的靈魂送走，就準備轉身離開。

  回身的時候，那些百姓忙遠遠地捂著鼻子散開，看向少女的眼神滿是嫌棄。

  少女對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討厭這些東西，難道他們死後就不會發生麼？等他們變成屍體的時候，身上也會發出臭味和爬滿這些讓他們感到噁心的蟲子。

  還沒等少女看見更多，衙役便急匆匆的趕來了，少女被人群的呼喝聲驚醒，回過神來。衙役們指著少女說：「怎麼又是這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會出現在屍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