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天將易主

  李昊口中噴湧出鮮血來，染紅了大地，花卿玖看著有些無趣，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沐顏靠在她的懷中，花卿玖感受不到沐顏的呼吸，她心中有些難受，可是她明白難受的人卻不止是她一個。

  還有李昊也同樣是難受的。

  「皇帝陛下，這麼多年來，您把她關在宮裡，迫害她的孩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花卿玖的一聲聲質問讓李昊陷入了恍惚當中。

  這算什麼？

  這難道不算是愛嗎？李昊不明白，他一直都以為這才是愛。

  「朕到底有什麼錯？朕不過是喜歡她，不過是愛上她了想要和她在一起，僅此而已…」李昊的話越說月輕，在花卿玖鄙視的目光里，最終銷聲匿跡。

  「愛一個人，難道是傷害嗎？」花卿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居然在這裡和一個九五之尊討論什麼是愛。

  

  不過看著李昊如今的模樣，也沒有什么九五之尊該有的氣魄。

  「朕一直都待她那麼好，她想要什麼，朕就給什麼，她想做什麼，朕從來都不阻攔，為什麼！為什麼她愛的人不是朕？」李昊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

  最不明白的便是自己對沐顏那麼好，可是沐顏從來都不感動。

  沐顏從來都是恨著他的，刻骨的恨意，從未有過任何的改變，李昊曾經天真的以為沐顏已經忘記了龍麒，現在看起來並沒有。

  這個女人寧可這麼死去，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顏兒，你騙騙朕不好嗎？朕寧可你這一輩子都騙著朕。為什麼不繼續了？為什麼？」李昊悽厲的聲音傳到花卿玖的耳朵裡面。

  很沉痛的聲音，和讓人動容，原來這個人從來都是知道的。

  想來也是，怎麼可能不知道，李昊是個皇帝，若是沒有幾份本事怎麼會登上這個王座？

  可那又如何。

  「皇帝陛下，您真的懂，什麼叫愛嗎？」花卿玖質問道。

  其實她也不清楚，這些年來她做的錯事也並不少，因為龍奕瀟，因為自己心中的執念。

  她一直都是那麼固執的。

  如今放手不過是想讓自己想的更清楚更明白罷了。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憑什麼這麼說朕？憑什麼說朕不愛沐顏，怎麼會不愛她！為了她，朕幾乎付出了所有…」李昊慘痛的趴在地上，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花卿玖也不知道這個人如今的模樣是可憐還是怎樣。

  她無奈的看著李昊，「皇帝陛下，您應該清楚的，她最愛的人是誰。甚至為了最愛的人，才會在你的身邊，你不能當做不知道…」

  李昊明白因為明白，所以才會更痛苦，他一直都知道沐顏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卻也不願讓沐顏這般的忽視。

  「為什麼！為什麼！」李昊瘋狂的嘶吼，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湧現的力氣，讓李昊掙扎著站起，然後撲到花卿玖的面前就要把她懷中的沐顏搶走。

  「她是朕的，是朕一個人的，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朕的。」李昊瘋狂的模樣讓花卿玖嘆息，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懷中抱著的這個人，是龍奕瀟的母親，為了龍奕瀟付出了那麼多，無論龍奕瀟心中是否還在仇視沐顏。

  她都要當面的和龍奕瀟解釋清楚，怎麼會把她交給李昊呢？

  「皇帝陛下，還請你自重一些。她是別人的妻子。」花卿玖淡淡的開口，只不過是平常的一句話，就足以讓李昊崩潰。

  他惡狠狠的盯著花卿玖，「你這個賤女人。」

  這瘋狂的模樣讓花卿玖看著了無生趣，人生到底是有什麼趣味？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皇帝陛下，您的氣數已盡，南國馬上就要變天了，臣女不知道南國日後會變成如何，可是沐顏已經做出了選擇和決定，她不希望夫君守護的家國變成如此。」花卿玖輕描淡寫的開口。

  她並不介意南國會變成怎麼樣，在她的認知裡面，這些事情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卻也不知為何，她就這麼深陷在裡頭。

  「是嗎？」李昊呵呵的笑起，頹廢的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一個九五之尊該有的模樣。

  李昊想起了李現和花卿玖，還有花卿玖懷中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沐顏。

  「你們…你們…」李昊話到嘴邊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花卿玖也沒有說話，不過是在等，李昊已經等不了多久。

  一代帝王麼？

  總是會過去的，人麼。

  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李昊的代價是什麼？

  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李昊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口中的鮮血更是噴涌而出，花卿玖看著無趣，轉身就要離開。

  她抱著沐顏不費吹灰之力，李昊想要追趕卻沒有了任何力氣，他在身後不停的嘶吼，宛如一頭困獸一般。

  花卿玖聽得到，卻也不想聽到，很快就有了別的聲音，是那個許久未曾出面的李現。

  親生子和親生父親，這兩個有著最親密關係的人，如今似乎就要開始敵對，可是花卿玖卻連看戲的時間都沒有。

  她很忙，非常的忙。

  沐顏如今這般模樣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李昊那邊是什麼情況，她一概都不知道，她自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當花卿玖把沐顏放在鳳吟宮床上的時候，只能看到乾枯的血跡，這個女人對自己從來都是下狠手的。

  花卿玖還記得當初他們兩人剛剛發現彼此秘密的時候，相互小心翼翼的試探，相互提防，誰都沒有把誰放在心裡，放在眼裡。

  如今沐顏成了這幅模樣，身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卻是她，多麼的諷刺，多麼的可笑。

  也多麼的讓花卿玖心酸。

  「顏姨。」花卿玖打來一盆水，輕輕的給她擦拭唇角的血跡，她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失血過多的關係，這些血，都是沐顏自己的。

  為了讓李昊信服，為了讓李昊痛苦，沐顏無所不用。

  「顏姨，你快些醒過來。」花卿玖也不著急，沐顏總是會醒過來的。

  果不其然，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幽幽的醒來，有些埋怨的看著花卿玖，「小丫頭果然是不討喜的。」

  沐顏多麼想就這麼一覺睡下去，再也不要醒來，再也不要起來。

  「你明明就知道，我有多想見到他。」這個他說的是龍麒，花卿玖不是個笨蛋怎麼會不知道？

  「顏姨，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現在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花卿玖毫不猶豫的打斷沐顏的想法。

  沐顏雖然不怎麼樂意，卻也只能醒過來，瞪著花卿玖，卻偏生這個小丫頭還是這麼霸道。

  「顏姨，你要知道，你死了其實什麼都看不到，根本見不到龍麒將軍的。」花卿玖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

  沐顏根本就不想聽這些，這些事情她當然知道。

  人死了，什麼都看不到的。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不過是殘存在心中的一點念想，讓沐顏死死的抓住這一切，怎麼都不肯放手。

  「我知道，我明白，這一切，我都知道。」沐顏淡漠的開口，這些話從來都是清楚的，那個人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離開。

  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句話，帶給她的卻是最痛苦的深淵。

  他說：顏顏，我愛你…

  沒有什麼抱負，沒有什麼理想，有的只是深情，有的只是這一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是沐顏懂，她什麼都懂。

  「有時候真的覺得，奕瀟和他很像。」這是沐顏第一次和花卿玖提起龍奕瀟，他們很少有這麼和平的時候，過去的時候不是在渾渾噩噩當中度過，就是在刀光劍影裡面劫後餘生。

  花卿玖抬起頭，「我也是這麼覺得。」

  就如同當年的那些事情一樣，龍奕瀟有著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準則，誰都沒有辦法超越他心中的底線。

  「所以，我絲毫不擔心那個孩子會走上什麼歪路。」沐顏驕傲的抬頭，花卿玖好似被她感染了喜悅一般，淡淡的彎了彎唇。

  「的確是如此…」花卿玖附和道，兩個女人相談甚歡，沐顏撫摸著花卿玖的手問她這些年苦不苦。

  花卿玖有些愣住，她其實早已經忘記這些事情，只知道當時的確是苦的。

  「應該，是苦的吧。」花卿玖輕輕的開口，可是那個時候她的心中是甜蜜的，因為有那個人的存在。

  「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很快樂，只是用的方法似乎是不對的。」花卿玖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

  龍奕瀟曾經恨不得她可以死去，如今兩人的情況也不知道是要怎麼辦才好。

  「我不過是想要實現他心中的願望，只要他快樂就好，這也是我的願望，就當是曾經我這般糾纏他的債。」

  沐顏卻搖頭，「世間這麼多的痴兒，兜兜轉轉，你們兩人還有什麼解不開的呢？」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花卿玖扶著沐顏起來想要給沐顏換一身衣服，結果卻聽到了一聲驚雷。

  把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花卿玖的心忽然突突的跳的厲害。

  「皇帝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