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段思思的決斷

  段思思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熟悉的模樣，好似多年來都未曾改變。

  「太子妃娘娘，您可真美。」身邊的侍女阿蘭誇讚道，段思思扯了扯唇角。

  「你也覺得我美？」段思思諷刺問道。

  「自然是美的，娘娘您可是南國的第一美人。」阿蘭這話倒不是誇大其詞，只是，美人之名，早已逝去。

  「既然你也覺得我美，為什麼，他卻看不到？」段思思疑惑的問，阿蘭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能勸慰，「娘娘，這麼多年了，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太子殿下對您的心意，難道您都看不到嗎？如今那龍少爺已經有了心上人，也有了孩子，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阿蘭是段思思的陪嫁丫鬟，更是心腹，段思思不能開口的秘密，只能告訴她知曉。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心，也越來越狠，我越來越看不懂，阿蘭你相信嗎？他居然送了我纏枝蓮。」段思思幾乎崩潰，纏枝蓮是古時,一位侯爺和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也同樣，是訣別之物，是在告別一段不應繼續的愛情。

  這東西，不是應該給花小九嗎？

  

  他居然，忍心送她纏枝蓮。

  「娘娘，您不要哭，不要哭，阿蘭在這裡陪著您。」阿蘭是人販子賣給段家的，之後成了段思思的貼身侍女，這些年來主子的苦和痛，她都看在眼裡。

  「阿蘭，他為什麼要送我纏枝蓮？那東西，怎麼會送給我！？」段思思幾乎崩潰，阿蘭更是痛心，段思思瞧著鏡子裡的自己。

  這張臉，看了那麼多年，委實厭煩的很，有的人不稀罕，有的人卻十分稀罕，她要靠著這張臉，鞏固自己的位置。

  她如今是太子妃，想要捏死花小九，自然是容易，若有朝一日李林對她的恩寵不在。

  那她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娘娘，您瞧瞧，這個可好看？」阿蘭從妝奩中挑出一支金釵，那是李林送給段思思的，她平時總是若有若無的忽略掉。

  今日卻要戴上，「好看。」

  段思思任由阿蘭給她上妝，銅鏡里的女人，有著一張漂亮的臉，可段思思知道，自己的內心，早已腐朽不堪。

  她今日要做一件，自己怎麼都想不到的事情。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委實可怕。

  「阿蘭，你說說，以色事他人？能有幾時好？」段思思這話不知是在諷刺自己，還是諷刺花小九，阿蘭不敢回答，卻也不敢不答。

  「娘娘天生麗質，自然不是什麼卑賤之人都能和娘娘相提並論的。」阿蘭手中的動作未曾停歇。

  段思思梳妝完後，便靠在塌上開始等待李林的歸來，成親五載，李林和她一直都是一對表面上的夫妻。

  那是一個君子，知她心有所屬，並不過來為難，只是，她如今需要的是權利。

  需要的是李林對她的愛，毫無保留。

  「娘娘，奴婢就在外頭伺候，若是有什麼事，您喚一聲即可。」阿蘭恭敬答道。

  段思思則是閉目養神，想起她瘋狂的告訴龍奕瀟，自己後悔了。那人卻不為所動。

  所以…這一切莫非是她的錯？

  龍奕瀟當年問她願不願意和她一起離開，她沒有答應，最後白白便宜了花小九。

  她緊緊的掐著自己的手指，真是可惡！

  『皇嫂，您和臣弟的心，都是一樣的，我們有共同的目的。』李現的話還言猶在耳。

  李林待人溫和謙恭，若非因為她，本不會對著花小九橫眉冷對，若是讓李林知曉這件事，怕是容不下她。

  可段思思快瘋了，她不能讓花小九和龍奕瀟的孽種活在這個世上，她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有鑽心的疼痛。

  刺的她面目全非。

  「思思，你這是做什麼？快些放開！」李林急切走到她面前，剛剛下朝，聽聞段思思臥病在床，他一顆心擔憂得很，推掉幾個應酬，只恨不得能夠長一雙翅膀飛回來。

  那知道回了府里，只見段思思摟著他的脖子，兩隻雪白的臂膀掛在他脖子上，把李現嚇得夠嗆。話都說不利索。

  「太子殿下。」段思思柔柔的一喊，喊得李林渾身一個激靈。

  「思思…」李林也不是個傻子，雖然對段思思一片深情，可年少時候，哪裡沒有侍·寢的宮女和教養嬤嬤？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卻怎麼都想不到，段思思會這麼做。

  「思思，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說話。」李林有些難受。

  「李林…我好不好看？」段思思問的是李林，而非太子，就好似回到了當年的時光，龍奕瀟彼時還是大將軍的兒子，還是他的伴讀。

  他們三人從來都是一起出遊，一起讀書寫字。

  十分愜意。

  「思思，你很美。」李林的聲音滾燙，燙的他的心都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他的眼睛染上別的顏色，身體起了反應，段思思借著力道更是整個人攀附到他的身上。

  「我也覺得，我很美。」段思思輕輕的笑了起來，把李林的魂都要給勾沒了，「那你，喜歡我嗎？」

  李林還能說什麼？只能不住的點頭，「你從來都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歡你。」

  在龍奕瀟之前，他就已經喜歡段思思，只可惜…段思思的一顆心，統統都在龍奕瀟的身上，沒有他半分位置。

  他怎麼能不知道，段思思對龍奕瀟的心思？多年來從未改變，就算現在也是一樣。

  「現在我們是夫妻了…你不用再忍耐。」段思思說罷便吻·上李林的唇，她的妝容，精心的修飾過，房間裡燃了香料。

  可段思思哪裡知道，就算什麼都不用，她的出現，便是對李林最致命的誘·惑。

  李林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可身為男人的本能，卻讓李林做出反應，他把段思思壓在身下，用力的回吻。

  段思思從未受到過這樣的衝擊，當年和龍奕瀟雖然定親，可彼時他們都還只是少年。

  發乎情，止乎於禮，他們原本以為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卻等了許久。

  李林緊緊的抱著她，段思思被動的承受，她害怕，卻不能後退。

  李林眼中的顏色更深，聲音沙啞。

  「思思…你真的，決定了？」他的忍耐仿佛到了極限。

  「我，決定了，如今，你是我的丈夫。」她堅定的開口，讓李林眼中的火熱更甚，愈演愈烈，段思思的聲音，聽在李林耳朵里，更是激動。

  「思思…思思…」李林是個男人，還是個平凡的男人，溫香軟玉抱滿懷，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可一瞬間，段思思卻被李林推開。

  「思思，莫要做這些，你只要做自己就好，我愛你，愛的是原原本本的你。並非現在這般…」李林有些難耐，聲音沙啞。

  他倒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段思思卻覺得心一寸寸的冷下去。

  李林這是？什麼意思？

  她身上什麼都沒穿，裹著錦被，此刻她覺得是那麼的難堪。

  「殿下這是嫌棄臣妾？」段思思心高氣傲，李林這些年把她捧在手心裡護著，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情，李林都會答應。

  此番她放下身段，卻被李林拒絕？這口氣如何能忍？

  莫非，李林不愛她？

  段思思想起她和李現的交談，兩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誰，「三皇子殿下，原來是這般的愛著花小姐，殘花敗柳之身也不嫌棄？」

  「殘花敗柳好到經歷人事，到時定然是別有一番情·趣，總比大哥好，守著一塊木頭，吃不著摸不著的，還不如剃頭當和尚。」那諷刺的話言猶在耳。

  段思思高昂頭顱離去，她自信李林對自己的愛，可此時卻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

  顏面盡失…

  哪有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會動情的？

  段思思在等，李林也在等，他停下，「思思，你會後悔的，你愛的人，不是我。」

  「我沒有，你聽我說…」段思思語無倫次的開始解釋，李林瞧見她頭上的髮簪。

  聰明如他怎會不知？

  段思思卻開始慌亂起來，她難道表現的這麼明顯？

  「明明是你嫌棄我？莫非是我容顏老去，討不了太子殿下的歡心了？」

  「我怎會嫌棄思思，只是思思，我知曉你心中有所愛之人，我愛你，所以想要你快樂。」李林略顯苦澀開口，段思思卻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真的想要我快樂？」她問道。

  李林毫不猶豫點頭，段思思笑了起來，重新抱著李林。

  「殿下，那我們便好好的在一起，前塵往事，再也不覆存在。我只想抓住當下…」段思思嬌柔的聲音傳來。

  李林原本就是強忍住的，此時此刻更是忍無可忍。

  「思思…」聲音喑啞，段思思撲到李現的懷中，這樣就好，主動權在自己的手裡。

  「李郎。」段思思輕輕的在他耳邊開口，李林被這稱呼刺激到了，不管不顧，那一刻他是激動的，守護多年的人，如今在面前…

  就在他的眼前，怎麼可以放棄？

  李林不願放開，這輩子都不想放開了。不能還回去！

  絕對不可以！

  燃燒掉一切的理智，一切的堅持。

  只留下最原始的衝動。

  芙蓉帳暖，段思思只覺得她的心，都要開始抽痛，以色事他人…能有幾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