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場交易

  裴十七眼裡殺機盡顯，花小九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無比堅定自己的信念。

  她還不能死，要好好的活著，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和龍奕瀟長長久久，怎麼可以死？

  「九姑娘總是這般膽大妄為的嗎？」裴十七殘忍笑起，似乎花小九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要把這女人的脖子扭斷。

  那段優美的弧度，他曾經接觸過，此時看來，這個女人還是沒有學乖。

  「若非如此，我怎會落到如此的地步？」

  她倒真是，想的明白，裴十七聽到外間的腳步聲，看著面無表情的人。

  他忽然覺得，就算他不答應，這個女人，也會活的好好的。

  「如果—」裴十七開口，聲音卻戛然而止，花小九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沒有如果，你答應了。」花小九很強勢，裴十七皺起眉，那雙手上滿滿都是血污，匕首上鏽跡斑斑，他心裡發笑。

  果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也不知道，龍奕瀟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居然為了她…

  罷了罷了，無聊了那麼久，倒也是一件好事，裴十七想知道，在龍奕瀟的心裡頭，這個女人到底算什麼。

  「我知道你要抓我輕而易舉，只是你幫了我，日後我會報答你的。」花小九真誠的開口。

  倒是惹得裴十七十分詫異，「九姑娘，你可真是，天真的很。」

  天真的，惹人發笑，天真的讓人覺得…不欺負一番，都對不起這份傻。

  花小九沒說話，她挾持裴十七大大方方走出門，那群龜奴全部傻了眼，不敢吵嚷什麼。

  「全部都是眼睛瞎的嗎？你們這樓里，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裴十七怒氣沖沖，唬的那群龜奴面面相覷。

  有個聰明的早早去請了鴇母，花小九沒什麼力氣，整個人掛在裴十七身上，做戲要做全套之前的衣衫早不知被扔去哪裡。

  青天白日之下，她一身的狼狽，竟叫裴十七硬生生看出些悽然的美來。

  他皺起眉，莫非是得眼疾？

  「臭丫頭，還不快點放下，若是客人出了什麼好歹，可仔細你的皮。」老鴇人未到，聲先起。

  一聲凌厲。

  花小九充耳不聞，不過是個作古的老女人，也能來恐嚇她？

  「媽媽可仔細些，我下手可沒個輕重的。」花小九淡漠開口，她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有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這口氣，為何要忍？

  「活膩味了？你們樓里盡出這麼些個東西，日後還有什麼人敢來？」裴十七聲音嚴厲，氣勢不凡，老鴇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花小九也沒指著可以騙過她，更何況裴十七的身份，實在可疑。

  老鴇最後讓了道，裴十七卻嫌棄花小九一身的味兒，扔她到花娘的房裡去洗乾淨。

  「平白無故唱這麼一出，九姑娘，你是要做什麼？」裴十七饒有興味的坐在一旁看她。

  花娘出門準備熱水，花小九癱坐在地上，盯著她的人太多，她一時之間還未曾好好的想明白。

  「裴十七，你到南國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她開門見山，裴十七卻笑起。

  「說你天真，你還真是不吝嗇表現。」

  熱水很快送來，花小九讓裴十七快些滾出去，裴小侯爺卻是個賤骨頭，雖然早已無法忍受身上的髒污，卻還是想逗弄逗弄這個天真的小姑娘。

  「九姑娘，你若不嫌棄，本侯也不會嫌棄你的。」他的話說的曖昧，花小九皺起眉頭，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青紫痕跡，還有許多鞭痕。

  沾上水必然是疼痛異常，可她卻沒得選擇。

  裴十七不肯走，花小九也懶得理會，穿著衣衫就跳到浴桶里，她疼的臉色慘白，這份痛楚她都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裴小侯爺，我雖天真，卻也不傻。」她抬頭，直視裴十七，對於這個貶義詞，她並未想過要忽略。

  天真一些，又有什麼不好？

  「九姑娘，你真是特別。」裴十七笑起，花小九的身上有些曖昧痕跡，他自然清楚那些痕跡代表什麼，所以說…

  龍奕瀟還是…忍不住了嗎？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發現，「這麼多年，從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到本侯。」

  花小九適應水溫，卻不想亂動，周身的溫暖讓她喘了口氣，裴十七的話卻讓她神經緊繃。

  這開場白？莫非要殺她滅口？

  「我在請求你。」示弱的理所當然，仿佛她說的話，再正常不過。

  裴十七嗤之以鼻，倒是很識時務。

  他抬起她的下巴，血色全無的臉，羸弱的美，聰明的腦子，膽大妄為的作風。

  裴十七緩緩的低頭，捏著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不容許花小九掙脫，他的距離越來越近，眼裡卻是一片的狠厲。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

  花小九忽然推開裴十七的手，顫顫的從浴桶里爬出來，帶動一地的水花，若影若現的模樣，看在裴十七的眼裡。

  出水芙蓉，讓他不得不伸出一些旖·旎的心思，花小九虔誠的跪在地上。

  「我求你。」

  裴十七看著她的樣子，忽然覺得這般的無趣，「你是為了龍奕瀟求我？」

  「不。」花小九渾身顫抖，冰冷的感覺包裹著她的身軀，她卻不能示弱。

  「我是為了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應該求誰，應該怎麼做，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中，這種感覺委實讓人不舒服。

  只是，又能如何。

  裴十七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扶起花小九，她也不矯情，抬起眼平靜的問道，「還要怎麼求？」

  這問話聽在裴十七耳里，卻像極了挑釁，裴十七緊緊皺眉，理智告訴他，應該殺了這女人，因為太過於理智冷靜。

  可是私心裡，他卻不希望這個女人那麼早的死去…

  日後裴十七遭遇的種種悲苦曲折，他總是會想起今日的一切，他甚至想若是當時了結她，也許，他們彼此都不會有那麼多的痛苦。

  「龍奕瀟調集人手正在滿京城的找你，還有你的老相好三皇子李現。」裴十七頗為諷刺的開口。

  花小九把自己泡在水裡，清洗乾淨血污，有些傷口重新滲血，她強迫症一般的洗乾淨，再洗乾淨，看的裴十七直皺眉頭。

  把她從水裡拖出來，「本侯爺沒興趣同死人做交易。」

  花娘遞過來一套衣裳，有些歉疚的看著她，花小九展顏一笑，「謝謝你。」

  倒是惹得那花娘頗為不好意思，十分殷勤的替她上藥，裴十七諷刺花小九籠絡人心手段了得。

  「李現不是我的相好。」花小九淡淡開口，「龍奕瀟才是。」

  「你這個女人…」裴十七惱怒，還真是他不想聽到什麼，就專門說什麼。

  「裴小侯爺來南國，想必是有什麼大事要辦，我雖然沒有辦法知道，可我家爺卻不是沒有辦法的。你若是幫我，我必定守口如瓶。」花小九說到做到。

  她和這個國家沒什麼感情，拿來做交換也不是不可以，裴十七嗤之以鼻，卻不敢小看這個女人。

  「你要本侯做什麼？」他鬼使神差的開口，而那僅僅只是一個開端，他有預感，會和這個女人糾纏不止。

  可不想阻止。

  「麻煩裴小侯爺去看看，龍奕瀟在不在府里。」花小九也懶得矯情，這債已經欠下，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麼關係，遲早是要還的。

  裴十七答應下來，花小九處理著自己的傷口，面無表情，仿佛那些皮開肉綻的傷是在別人的身上。

  絲毫不在意，裴十七看的有趣，忽然明白為何龍奕瀟會看上她。

  「小丫頭，要不要考慮，和本侯在一起？」裴十七開了口，花小九卻好似沒聽到一般。

  她沉默許久，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有喜歡的人。」

  拒絕的理所當然，裴十七心頭有些惱怒，就好似第一次這般紆尊降貴，卻偏生有人不領情。

  「小侯爺人中龍鳳，小九不過是一個山野粗人，如何使得？」花小九嬌笑，裴十七也覺自己是魔障了。

  怎會對一個耍小聰明的小丫頭生出感覺。

  裴十七的人回來稟報，龍奕瀟親自出門找人，她聽了心中感動。

  「別高興的太早，你真以為在龍奕瀟的心裡，你很重要？」裴十七很擅長潑冷水。

  花小九卻笑的開懷，那笑容刺痛裴十七的眼，「沒關係，我知道他也是喜歡我的。」

  大約情人眼裡出西施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就算所有人都說，龍奕瀟是利用她的，她也還是相信，龍奕瀟心裡是有她的。

  「蠢丫頭。」裴十七嗤笑，覺得這女人蠢透了，原本還覺得她聰明，此番看來，不過是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蠢物。

  裴十七當時不明白，只覺得好沒意思…

  他日後才知曉，原來那是嫉妒…嫉妒花小九的全心全意，嫉妒龍奕瀟的紅顏知己。

  花小九卻不知裴十七的心思，她在等，在等龍奕瀟的消息，她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郭春苟父女。

  她受到的屈辱，要一點點的全部討回來。

  「小侯爺，剛剛收到的消息，龍奕瀟遇刺，這會兒深受重傷，人已經被抬回去了。」

  花小九聽到那聲音，怔怔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