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無色天空
2024-09-22 03:29:35
作者: 曾問
黑暗再次籠罩全場,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黑貓竟然也閉上了眼睛,但我慌忙的用手電光向四周圍打量時,發現它們還在原地。
黑貓被白蛇卷了起來,身體縮成一團,只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從白蛇的身體裡漏了出來。
看著那團像是毛線球的黑貓,我想過去幫忙,可驀然被那條白色的一個頭盯了一眼,隨後我就聽到一聲嘶鳴,從那隻張開的蛇嘴中發出。
一股冰冷的蛇血也從白蛇的身體裡流了出來,緊接著白蛇的身體快速的繃直,仿佛忽然變成了一段白色的繩子。
這時,黑貓也發出了一聲急促的貓叫,接著一隻爪子努力的從蛇身上伸了出來,死死的抓向了蛇頭。
那條蛇頭不斷的晃動,試圖甩開牽制它的爪子,可貓爪卻像是三根鋼釘般一動不動的釘進蛇頭之中,在那光芒中黑色的爪子不斷向蛇鱗中抓去,一條條血跡就隨之流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白蛇頭頂,那個像是眼睛的地方,忽然睜開了,完全變成了一隻古怪的眼睛。
它嘶鳴著,眼睛中泛起了黃色的光芒,瞳孔中滿是痛苦的顏色,接著一起沖了出來,用最後的力量拖著黑貓向前滾動了起來。
我明白這是它的迴光返照,也是它最後的力量,它的生命已經枯竭了,無法在爭鬥下去了。
倒在地上,它的血卻變的極其冰冷,難以在這個囚籠般的地方乾涸,只會隨著時間變的越來越冷,成為冰凌,長久的留在這裡。
白色的身體,它還在抽動著,徘徊在最後的死亡邊緣。
當我小心的走向它們時,那黑貓的尾巴忽然一擺,隨後喵的一聲長鳴,爪子一松,也從白蛇的頭上脫落了下來,帶血的爪子上,抓下來幾片鱗片。
燈光又一次照向白蛇,我知道它還沒死,也明白它看到了絕望,那就像是一個選擇,也是一個最基本的選擇。
這個具備了完整體系的生命,就像人類一樣,高傲,自大,以為自己能夠左右命運,以為自己從沒有天敵。
這種自認完美的人格,在上天讓它們做出選擇時,它們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所以最後只能放棄了生命。
這就是生物鏈,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它根本沒有消失,而我們其實也不是大自然里的神,因為我們就是自然,與掌管著我們的命運制衡。
或許因為我們的個體化,也使我們放棄了團結起來,以所有選擇後的結果,來打敗這看不到的規則,使世界得以完整。
摒棄孤傲的性格,就是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也是能夠獲得勝利的最大元素。
漸漸的,那些眼睛裡的光芒,開始碎裂,從光線變成光點,最後又逐漸的消失在眼睛裡。
直到眼睛,也成為了身上的一種標記,它才終於死去,而因為死亡才能獲得自由的生命也終於可以逃了出來。
它又一次獲得了勝利,登上了又一個台階,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白蛇的屍體,最終也疲憊的休息了下來。
命運總是會拋棄一些,從而保留一些東西,我們將它看做內心的進化,可對於細胞而言,這卻是個巨大的過程。
黑暗裡的它們就是這樣,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安排著規律,適者生存的法則,是否因為我們內心的柔弱,無法接納自己認為錯誤的東西呢。
有些時候,人會展現出自己的六相,有些人可以看到其中一個,而另一部分人,卻可以看到全部,那是時間告訴它們的。
等我在慌忙中找到其他人後,把他們都叫了過來,看那隻黑貓,和白蛇的屍體。
一開始李三思皺起了眉頭,我問他對這些事知道多少,他也搖頭,並否認知道鼠妖的事情,而且那位死者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雖然他知道這個人身上有極其重要的信息,可先知卻並沒有提點他這個人的事,所以李三思根本沒留意。
對於他的說辭,我有些狐疑,但並沒有插嘴,之後他也表示,對鼠妖和屍體上的菌體都不知情,因為那個時候他們正在墓穴外挖洞。
我在他臉上看不到撒謊的神色,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對我撒謊也完全沒什麼必要了。
雖然不明白黑貓的來歷,但李三思還是讓漢姆把黑貓連同蛇屍都收了起來。
這隻黑貓一定是被人偷偷放在我背包里的,但我之前完全沒發現自己背包里有多餘的活物。
會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把它放在我這裡呢?難道這個人也知道黑貓會幫到我們嗎?
莫非……這個人也下來了,或者對這裡有所了解。
看著黑貓,我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那個人站在人群里,臉上面無表情,目光卻很神秘。
在送我們的人中,那個人就是殷道長,黑貓一直被他保管,會不會就是他把黑貓放到我背包里的呢?
可是,這樣的話,難道他也和族陵有關係,還是說……他和李三思的目的其實一樣,那天答應了給我們弄來下墓的鑰匙,最後果然如願以償,讓我們下來。
可這樣的安排,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引子,以便提供給他們下來的理由。
盯著走在前面的李三思,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如果百舟他們出去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向外求援,如此一來,長老們很有可能答應殷道長下來,因為之前宋長老就力薦殷道長,現在不正好順水推舟。
「等一下,你有問題想問你!」我忽然向李三思發問,「你究竟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沒回頭,背對著我說,「這些事情真的和你沒關係,你也不需要知道,無論相信與否,現在我沒必要騙你。」
「你不認識殷道長嗎?你不知道開啟墓門需要鑰匙,而你沒有鑰匙卻貿然下墓嗎?這樣是故意為之,還是……」
我話沒說完,李三思卻笑了起來,「的確,我有些事不想說的太清楚了,因為你畢竟是個外人。」
「你說的那個殷道長我知道,也見過他,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參加過族陵的修繕工作,但他死了,我懷疑是被老族長安排的,因為你也應該知道,參與的工匠,都不可能活著出來,以免泄露這裡的工程,這並非家訓,而是人意。」
「他知道這些嗎?」我問
「不清楚,也許他也在追查這些事,但我當時並沒有透露給他太多內容,只是在師父的記事本上找到了他父親的名字,可沒想到當年的事還是沒能查出太多。」
「至於你說的鑰匙,恕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個秘密。」
我苦笑一聲,問來問去,還是在原地兜圈子,不過剛才他的話,不像有假,他好像和這個殷道長並不熟悉,不可能是和他一起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殷道長很有可能也在打族陵的主意,你有沒有想過?」
李三思聽完,卻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可能是要查明當年施工的事,和我的目的大不一樣,因此,我沒必要與他合作。」
「那麼,你的合作對象會是誰呢?能夠給你這麼大的決心,以至於都不用尋找開啟墓門的鑰匙!」
「你問的太多了!」李三思忽然冷下臉來,「我說了,關於這件事,別在多問,否則……」
就在他說到這裡時,頭頂忽然射出來一束強光,光芒穿透了頭頂的黑暗,打在了我們的身邊。
我下意識的抬頭向上看去,發現那束光芒是從我們的斜前方傳來的,而光源之中的人,就是站在鋼絲繩盡頭的面具人。
他成功了,他竟然沿著鋼絲繩走了過去,此時正停在那扇巨門的上方。
站在那裡,他向我們大聲的招呼著,聲音在迴蕩,甚至在一旁正幫忙處理黑貓傷口的漢姆都忍不住抬頭向他看去。
發現他站在那裡後,我們都顯的很激動,進而也忘記了剛才不愉快的小插曲,或許那都是巧合吧!黑貓能夠在火車上跟我過來,也可能在這裡跟過來的。
我驚喜的向他回應了幾句,並示意他在鋼絲繩上裝上滑輪,也好讓我們一起上去。
他卻擺擺手,示意我們先等一會,自己也不斷把手電光移動向頭頂的那些無頭人的雕像。
它們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只流出很小的一層縫隙來,手電光在那些雕像的身上穿梭了幾遍後,我們終於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那就是雕像身上的鎖鏈,原本我以為那些是和壁畫一起的,卻沒想到經剛才石壁的移動,那些鎖鏈都垂了下來,竟好像是完全連結在一起的,而非一段一段的。
當我們把手電光都打向那些鎖鏈上時,卻見面具人又小心翼翼的沿著垂下面的鎖鏈,不斷向前挪動身體。
他的身體被懸掛在鎖鏈上,在那些雕像上顯的十分突兀,可看到他臉上那張奇怪的面具時,又讓人感覺,他也是那些雕像中的一員,在誘導我們走向它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