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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欲蓋彌彰

2024-09-22 03:28:56 作者: 曾問

  聽到他這句話,我的神經一下子被繃緊了,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背包。

  在這裡只有我,如果說死者非正常死亡,那麼他們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的,因為他們對我的出現十分差異,如果不信我之前的話,那我就麻煩了。

  可話落之後,那個老外卻皺起眉頭,「我說,你看他的傷口了嗎?這麼大的口子,加上這裡的高度,怎麼可能生還?」

  對方也沒回答,回身又走到了我身邊,隔著那冰冷的面具,又一次看向了我。

  「你看到了什麼?」

  他這次重複,比上一次更為強硬,似乎不打算給我反駁的機會,我最後只好妥協。

  「我下來時,以為這裡的人,可能是我朋友,可是走近後,才知道這是個陌生人,而且身上還有一種複雜的條紋,我正覺得奇怪,就要在仔細的端詳,卻發現屍體的身上出現了一種藍色的光芒,之後,我就看到,有一條奇怪的蟲子從他身體裡,沿著那些條紋爬了出來……」

  我說的很清楚,看起來並無隱瞞,但不清楚這個人是否還發現了什麼。

  那個人聽完後,忽然笑了一聲,緊接著沉下臉來,「你見過這種蟲子嗎?」

  

  我立刻搖搖頭,「沒有!」

  「哦,你當時以為那會是什麼!」

  他的問話像是脫口而出,但我卻感覺不是這麼隨意,只得以自己的方式回答說,「我感覺,它像死者的魂魄!」

  對於我這個答案,對方沒有評論,又向我面前走了幾步後,才低聲說,「你真的沒見到過這種蟲子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如果不知道它是什麼,很快就會有人給你解釋的。」

  說完,回頭讓那個老外用無線電通知上面最後一個人下來。

  對方應了一聲,拔出腰間的無線電衝對方簡單的解釋了幾句,但中途又看了我和那個面具人一眼,似乎在好奇我們之前的對話。

  對於那個人剛才話中難掩,試探性的語意,我也不是很明白,可偏偏對方也沒解釋什麼。

  而且他的那些話,好像是針對我,言下之意就是說我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茫然的回看了一眼,就見那老外立刻別過頭,沖無線電里說了幾句後,就掛斷了。

  他們帶的裝備,的確不是我們可以比的,因為這裡全是石頭,磁場干擾的厲害,所以我們基本沒帶什麼有用通訊工具,所以現在也沒辦法聯繫。

  可看他們帶著這些,似乎有備而來,而且裝備恐怕也不是市面上可以買到的,不然百舟怎麼會不準備呢。

  三個人站在屍體旁,誰都沒再開口,等著最後那個人也下來時,我就見這個人是個中年人,從臉上看給人一種老派的感覺。

  鬆開繩索後,這人向我們走過來,和我對視時,忽然笑了笑,說了句,「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我立刻想到了一個人,在他出現之前,我也反覆的想到這種可能,但心裡總是會存著一種僥倖,因為我感覺自己不大可能再遇見他。

  可是現在,這個人出現了,他還活著——我幾乎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上次見面時,他還是一位神秘的探長,只有通話時,才表現出那個陌生的人。

  上一次通話時,他就預料到我們可能還會再見,因為在他身上還有太多的秘密,還未被人知道。

  一開始,他的出現就是一個騙局,他根本不可能死,但在沒有看到他之前,都還有其他的可能。

  但現在,我完全可以相信了,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偷取族陵圖紙的人,是那個死在面具下的人,也是那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

  他的多面性,最終整合成為同一個人,這也是個完全的個體。

  李三思從容的出現在我面前,多少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第一是因為我感覺他不應該找到這裡,他手裡有圖紙,怎麼還會被困在這裡呢?

  「你真的沒死!」我準備問他的話,在出口時,卻奇怪的變成了這句確定性的話,因為我不是百舟,不知道現在的李三思是不是真的。

  對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怎麼,你依舊不確定自己的猜測。」

  「當然,我們並不熟。」

  「哈哈哈,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只會相信自己。」

  關於他的事情,我實在有太多想問的,可面對如此從容不迫,像是看清一切的長者一般,沒有太多名利的追求,而我心裡的問題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的確,他現在的樣子,和我對他的設想有太多的差別,他不應該是這種樣子的。

  一位陰謀家,設計自己的死亡,把所有的虛妄以真實的形式展現在人們面前,左右著一切。

  幫助別人,也或是幫助自己,他的智慧一定很高,可是所行事的方向卻並不符合一位智者應該做的事。

  真相的利慾和面前的從容,呈現出很明顯的反差,這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那個自己。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最終問了他這一句。

  對方卻並不急著回答,從我身邊走過去時,反問了一句,「你一直在試圖肯定自己,肯定自己的想法或決定都是正確的,可你也看的明白,一切都是有兩面的,如果要肯定一面,就必定要捨棄另一面,而這種取捨又該怎麼選擇呢?」

  沒等我想明白他這些話的意思,又聽對方接著說,「它們的區別,在於機率,被自我認同的機率,最接近真相的機率。可是你知道嗎?如果說你自己對這種機率的判斷出現了機率上的錯誤,那被捨棄的就是自我了,捨棄了自我之後,將再無權設定任何的可能,也不會有機會接近內心一直追逐的東西了,這將會使你產生對自我的懷疑與否定。」

  他打開燈,照在前方,用平和的語氣說著,「你詢問我目的,但我無法回答你,這並不是因為我不知道答案,恰恰相反,我是最清楚答案的,但我不能說,因為對於這個答案,會讓你相信的機率接近於零,也許你應該去墓穴中看一下,它們的智慧遠高於我。」

  光芒深入黑暗,落在石壁上,沙子上,李三思的影子卻又被來自於其他方向的光芒透射出兩種不同的樣子。

  「終點是哪裡?是走過了某個盡頭看到的世界嗎?我好奇這一切,也曾經參與了這一切,可直到今天也沒有獲得一個準確的答案,或者以後再沒機會了。」

  他的影子消失了,不,是合併起來了,光芒在向前延伸,當他走到光芒後一段距離時,兩個方向的光也會融入到一起。

  站在死者的身邊,李三思用手電光照著那具屍體,繼續說,「死亡是什麼,是靈魂的離開,是陷入獨我的境地,還是說它是一片樹葉遵從大樹的生長周期不斷的循環。」

  「那麼,死亡就是活著的意義,有的葉子從秋天長出來,卻也死在秋風之中,而又的春天就開始生長,經歷了整個輪迴,但最後它們是否都走向同樣的世界呢?」

  這句話結束時,周圍安靜了,沒有人接話,他也沒在繼續自說自話般的說著那些看起來漫無邊際的理論。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和我說,是想要告訴我什麼,還只是在自我抒發感情。

  「人已經死了,體內的熔蠱也已經消失了。」說話的是那個面具人,似乎是為了控制這種安靜,也是為了提醒李三思。

  「他的身世,以後會被查明白的,它的過去與未來將和我們一樣。」說著,李三思順手從地上掂起死者的背包,丟給了旁邊的老外,「走,如果這裡沒有出路,我們還要再去尋找其他地方,一定要儘快離開,不然就怕沒這麼走運了。」

  接過背包後,對方從自己的背包上扯了兩條帶子,把這個背包系在了一起。

  「他怎麼辦?」那個面具人忽然開口,把話題指向我。

  李三思停下腳步,「是敵是友,我不敢說,但現在的形式不容樂觀,你自己決定吧!要留在這裡等他們,還是和我們一起進入族陵?」

  這突然的轉變讓我有些無所適從,看了看李三思,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感覺很是絕望。

  可想想和他們一起,我又遲疑不決,因為這樣一來,與我們最初的想法就背道而馳了。

  可轉念又一想,既然進來了,也就要變通一下,沒有其他人,難道我就不能把事情搞定嗎?

  雖然我沒自信能打的過他們,但牽制他們行進的速度,並且在途中留下標記,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心裡打著小算盤,我就遲疑的答應了下來,因為有所顧忌,所以我故意裝著很提防他們的樣子。

  不過李三思卻顯的不是很在意我一般,好像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對他都沒什麼阻礙。

  他這種大大咧咧,好像沒有任何戒心的樣子,其實讓我感覺很牴觸,搞不清楚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越是這樣,我感覺自己越是緊張,甚至目光都沒離開李三思身上,總是想問他一句,你到底想幹什麼,帶上我就不怕我出賣你們嗎?

  明明對方是那種心機很重的人——在之前我和他打交道的時候就可見一斑,但現在的樣子,卻完全顛覆了自己的猜想。

  我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在努力肯定自己猜想的時候,也無意識的以最符合自我認知的選擇,來判定這個人的身份。

  就好像用自己的主觀想法給別人貼標籤,用最接近自我認為的那個標籤來圈定一個人。

  可是,當這個標籤,這個自己親自確定了的標籤被否定時,接連自己所有的猜測,甚至是自己的思維方式都會被自己否認。

  我努力的搖了搖頭,甩開這種奇怪的想法,可就在這時,另一個念頭也忽然浮現了出來,那就像是李三思的影子,從一個慢慢的分解出了兩個,但誰真誰假,卻全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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