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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寂夜餘歡

2024-09-22 03:28:20 作者: 曾問

  「當然覺得,你我都明白這意味這什麼!」

  宋長老回頭對大家說,「在場的各位應該都知道,我族歷代只有一個人能進出族陵,那個人就是族長,而且族陵的圖紙也只有他一個人有,可是十多年前,老族長死後,這份圖紙也跟著不翼而飛了,我和老李都懷疑過,當年殺害老族長的兇手,就是拿走圖紙的人。」

  「這張圖紙,是唯一可以找出神王面具的線索,我們也一直以為兇手是為了族陵里的神王面具而來,可我們當年查遍了族陵方圓幾十里,卻沒發現任何盜洞,我們以為兇手根本沒辦法破解圖紙,所以放棄了。可時隔這麼多年,他們還是回來了,並且……」又回頭看了一眼李長老,「並且串通了族內人,一起闖入族陵。」

  聽到他這番話,我有些驚訝,回想起幾天前,他還是極力反對的,可現在卻剛好與李長老換了想法,竟然全力支撐我們。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有些相信,但李長老還是堅持從長計議,先派人進入盜洞,查明族陵是否已經被挖掘後,再做對策。

  宋長老卻再三反對,聲稱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晚一刻恐怕賊人都要拿東西走人了?

  現在的他,與幾天前的那位宋長老判若兩人,要不是我之前聽過他那些話,現在準會把他看做是一個顧全大局的正面人物。

  見眾口一詞,李長老只好同意,可問題卻遠不止於此,因為族陵的外牆都是用硬度極強的山石拼接而成的,即便過上千年也都不會腐壞,所以進出的唯一方法就是通過銜接在石縫間的十二道巨門。

  而打開這道巨門的鑰匙,是用天外玄鐵製成,分做五把,代表著五方之地——金、木、水、火、土,由歷代長老分別執掌。

  除此之外,這些巨門分布的順序也是大有文章,他們按照天星藏海局分布,就如同是銀河裡的一條小舟,在歲月年華中不斷的變動。

  十二門裡,只有在特定的時候,才能打開一扇與五行對應的門,但進去後,這道門也會不斷變化著,出來時,只能根據內宮的星局推演出門的所在。

  因此,若不熟知其中的玄妙,即便能進也不好出,而且墓中建有各種機關,又加上歷代族長的推演,也會生出諸多變數。

  若是死者健在,他曾攜五位長老的鑰匙進入過族陵,可以給我們引路,可如今他已經死了,而且他的那把水行鑰匙也不見了。

  一時之間,我們也沒什麼好辦法,所以只能擱置,可若要我們幾個下墓,各位長老也有些不放心,畢竟人心隔肚皮,難免下墓後,我們動什麼邪念。

  但若要長老陪我們一起,他們也都年紀不小,因此只能在後背人中挑選出合適的。

  可是看了又看,選了又選,都覺得不妥,一來身手不好,也怕舍了命在墓里,二來又怕萬一再出個像李某人一樣的,豈不是更壞事了嗎?

  對於那群老爺子的打算,我真不想參與,我們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是為了找人的,就為你家那點寶貝嗎?

  當我們什麼都沒見過嗎?在雲南古墓里,我雖然沒看到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也不是沒什麼經驗的小白了。

  對於盜墓這一職業,其實看的重了為錢為利,誰都會有那種想法,因為越是喜歡的人,越是會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據為己有。

  可如果看的輕了,就像是欣賞一幅畫,它只是一張紙和一些顏料而已,即便背後有多麼濃重的歷史氣氛,那也僅是給人欣賞的,也就是比餐巾紙有質感而已。

  退出屋子後,我和江宇塵還有柳冉坐在院子裡的一個石椅上,正好擺在我們面前的還有一副象棋。

  待著也沒事做,我們就打發著時間,開始下起了象棋。

  這是一種流行於老年時代的遊戲,但如果細心去推敲也會發現很多有趣的思路。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下來,期間我們又收到了一條警局發來的消息,一方面是質疑我插手那起案件,另一方面是負責該案件的警察,對死者有了相當嚴厲的措辭。

  說我們在沒結案時就把屍體下葬,並且以迷信的形式誤導案情,而且還以不正當的手段介入,所以……

  所以,對方以足夠的理由和藉口,把責任全都推到我們頭上,並申請了一張逮捕令,試圖把我們帶走。

  眾人一番爭執,最後責任由死者家屬承擔,而案子則被擱淺了起來,只保留了書面報告。

  事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但傍晚時分,李長老問我都查到了什麼,我猶豫著向宋長老看了一眼,最後搖了搖頭,「沒什麼線索,可能真的就像火鞏道人所說,這本就是一樁禍事,亦或是因為族陵……」

  我沒把話說完,但意思也很明顯了,非法介入警方,再加上事情過於詭異,任誰都沒有這個閒心再查下去。

  更何況我和死者非親非故,要是查,也該是他的家人吧,我查只是出於好奇心而已。

  前有火鞏道人和百舟的兩種說辭,李長老也有些動搖的心思,雖然嘴上答應了我們,可討論了半天,也沒決定好,讓什麼人陪我們下去。

  最後在宋長老的強烈要求,並為了保障我們的安全,推薦了另一個外人的加入——殷道長。

  聽到這個人,百舟皺起眉頭,果斷拒絕了這樣的一個建議,而其他長老對此也都搖頭。

  說來說去,也沒個結果,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宋長老和那個殷道長的關係不一般,可令我不解的是他們的目的。

  看樣子這個宋長老應該不會是和李三思一夥的,不然也不會同意我們去,並且也會隱藏發現盜洞的事情。

  想著其中的種種關係,其實也就不難相信為什麼他們在後輩中拿不定主意了,很明確,這幾家都是面和心不和的,誰都不相信誰,可也知道誰都離不開誰。

  回頭看時,已是華燈初上,遙遠的地平線上一道黑夜裡的光線漸漸拉開,那是一座繁華的城市。

  那也是一條恆河,把這裡與外界隔絕,如果你乘船走向那裡,就再回不到安寧的山區了。

  村裡的幾個老人常常都會對後輩人說他們當年的故事,當那些年輕人不耐煩的問當初不比現在,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們一樣時,那些老人都搖頭苦笑。

  不一樣的是世界,雖然生活的地方不同,可思想上永遠不會改變,每個人的一生,都是為了抵達終點。

  可是終點有什麼呢?

  有年邁的老人,有哭泣的父母,有歡笑中的兒女,卻唯獨沒有繁華的城市。

  夜裡,很多人都會上山,放孔明燈,用來送別逝者,那天晚上,當我抬頭看去時,天邊的星辰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那一個個孔明燈在天空中搖曳,山上風不大,但也夠把它們吹向很遠的地方了。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我看到百舟,他把燈放開後,就孤零零的坐在原地,風吹過來的時候,我感覺他閉上了眼睛,好像也變成了這夜裡的風。

  投射在黑夜裡的光芒,照出了人們臉上木訥的表情,死者的家人沉默的看著風,那手裡的光芒也再閃爍。

  孩子們在嬉戲,因為他們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或許放這些燈,還會成為他們童年時快樂的回憶吧。

  柳冉也在放燈,我看到她在燈上寫下她自己的名字,可剛準備放的時候,又用筆改了,寫成柳慶春,並在後面加了個問號。

  和我一樣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家的人,是江宇塵,我問他,「你怎麼不放呢?家裡沒有逝去的老人嗎?」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寫,我和他吵過架,我發誓從不會想起他,所以沒什麼好寫的!」

  「他是?」

  對方白了我一眼,「你怎麼這麼八卦呢?話說回來,你不是也閒著的嗎?難道也是了無牽掛的嗎?」

  我苦笑了一聲,「與你正好相反,我牽掛的人太多了,以前的室友,同學,老師,幫助我的人,院長,發小,一起打遊戲的,還有上司,一起經歷生死的,甚至包括了很多現在我都不確定的。」

  看看柳冉剛放開的那個燈,「或許我還要給那個送我檔案的人放!」

  「他是你什麼人?」

  「陌生人,以前有個人告訴我,這個人試圖與我交流,可是他似乎很喜歡神秘學,所以從沒露過面。」

  江宇塵聽的一頭霧水,「聽你說了這麼多人,怎麼都沒親人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剛才他的上半句話回答了一下。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送我們燈的是死者的長子,他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把燈放向自己來的地方,那樣會很麻煩。

  我問他為什麼,對方看了看城市,又看了看身邊,「這樣走的人看不到遠方,只會留戀原地。」

  我點了點頭,接過兩個燈籠,塞給江宇塵一個說,「大家都放,你自己一個人發呆,不覺得很不合群嗎?」

  對方聳聳肩,但還是接過了,可只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之後衝著城市丟了出去。

  我也點燃了燈籠,一邊又問百舟他在想什麼?對方抬頭看了我一眼,回答說,「以前。」

  「這有什麼可想的,路在腳下,走就成了。」

  「可能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連我都感覺累了吧!」說著,他把鋼筆遞給我說,「明天我們可能就要下墓了,這座墓穴不同於其他地方,裡面埋葬的是我的師父,他應該不喜歡我們去打擾他。」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你要以為我們是去盜墓的,也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沒這麼認為,打擾與否,就像印骨師,他們也會進出墓穴,但目的卻是為了解讀死者未嘗的心愿,好像是找一位老人談天說地。」

  「但願……」他剛說到這裡,我已經寫上了一個名字,鬆開手時,一陣風把燈籠帶走了。

  遠遠的,那盞燈化作星辰,如夜的眼睛,注視著人間的一花一草,還有記載下來的每一個名字。

  今夜的憂愁註定會很長,因為明天我們的路會更長,而在這條路的開始,一片光葉浮出了暗夜的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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