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合作

  入夜。

  江門南山。

  觀景台還沒有完全修好，只有一個光禿禿的水泥台，山下就是萬家燈火，山上就是漆黑一片，山背後的居民樓黑漆漆的，因為處於監控死角，出於安全考慮，天黑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來，更何況秋天已經到了，晚上很冷。

  門丁開車上來的時候，山風拍的擋風玻璃嘭嘭作響，讓他馬上放棄了出去的打算，一邊欣賞夜景，一邊看后座上貓狗打架。

  老貓的體型比剛見到的時候，壯了足足一倍有餘，打起大狗來也是活力四射，后座上空間有限，兩個傢伙鬧起來，還真的是戰況慘烈。

  以前辦公室夠大，門丁也懶得看，可是今天近距離看的時候，才發現這兩個傢伙越來越變得不同尋常，毛皮的光澤，眼神，動作的迅捷程度，甚至能看到其中蘊含的某種美感……

  車燈的白光打破了山頂的安靜，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出現在山頂，跟門丁的車並排停下，車窗打開，劉佳慶被冷風嗆的直咳嗽。

  門丁笑著打開一半車窗，「不是我說你，約哪兒不好，非得來這個鳥地方，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非常時期，小心一點為好，」劉佳慶把大衣領子立起來，「馬上就要到新年了，對你來說，可以好好休息，對我來說，是戰爭的開始，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我，等我犯錯，然後把我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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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這麼可憐，是要讓我做什麼？」門丁並沒有同情他，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自己扛，就像他幾次死裡逃生，靠的也不全是這個該死的傢伙幫忙。

  「你惹麻煩了，」劉佳慶遞過來一個信封，「詹森對於你殺了他的孩子，非常生氣，還差一點把我殺掉。」

  「我能說我是冤枉的嗎？」門丁接過信封，捏了捏，硬硬的，「錢麼？」

  「這不關我的事，」劉佳慶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詹森最近剛為我的競選捐助了相當大一筆資金，而且能夠為江門市帶來不少於一百個億的投資，當然，這是在我當上市長以後會發生的事，可是你把他惹毛了，要是他就此離開，或者拒絕投資，我會很尷尬的。」

  「這跟我有關係嗎？」門丁對此無感，「我現在只是在想，萬一他報復我，我該往哪兒逃才能安全。」

  「你不會逃，」劉佳慶笑，「就算這城市裡所有人都逃跑，你也一定是戰鬥到最後的人。」

  「謝謝，」門丁打開信封，發現裡面是一些照片，「什麼意思？」

  「像你對我那樣，」劉佳慶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他是主動找到我的，跟我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廢話，等我收了錢，他就變了一張臉，把我當成他的狗使喚，這樣不行，我需要讓他明白，在這個城市，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都得學會對我客氣點，不然……」

  「我有什麼好處？」門丁反問。

  「他有敵人，來自教廷，」劉佳慶似乎十分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說服他，「我查了一下那天襲擊他的人的底細，似乎這裡面牽扯到了宗教上的一些紛爭，雖然是違反世俗間法律，可是好像在世界各國，對這種事都有一定的潛規則，所以，我想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門丁又想起那兩個人，尤其是那個精靈一樣美麗的女人，「還是那句話，我有什麼好處？」

  「別說的好像這事與你無關，」劉佳慶終於露出焦急之色，「雖然我不知道他來江門為了什麼，可是我的關係網還是收集到了一些不尋常的信息，只要你願意去查查看，將來你與他發生矛盾的時候，總不至於落於下風吧？他是真的很生氣，如果我沒有估計錯，不管你的後台有多硬，他都一定要嘗試報復你的，我不認為你能抵擋得住。」

  門丁沉默。

  過了良久，他望向山下的萬家燈火，深呼吸，「曾經——這是一座多麼讓我喜歡的城市啊。」

  劉佳慶離開了，門丁還呆在山上，直到不舍地從夜景里收回視線，才打開車內的燈。

  照片一共十七張，每一張背後都有簡短的說明，也就是標明在哪拍，懷疑可能是什麼，但是以門丁的眼光來看，這明顯是出於私家偵探之手，雖然清楚，但都沒有抓到重點，當然，也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拍什麼。

  地點是在「碧海藍天」，那是個私人遊艇碼頭，一般的土豪都玩不起的遊艇，絕大部分都停靠在那裡，安保力量嚴密，想要進去，只靠警察的身份恐怕行不通，詹森從一艘排水量大概400噸的遊艇上下來，後面有船員正抬著幾個箱子走下來，箱子裡一直在往下滴水，還有人拎著氧氣鋼瓶，潛水衣，甚至還有防鯊魚槍。

  詹森在照片裡依然很紳士的表情，就是眼中不時閃過的光芒讓人覺得他跟紳士還是要有些差距的，他身後的人，個個身高體壯，比商場裡的安保還要彪悍一些，眼神更凌厲，尤其是有一股煞氣，沒見過血的人，是絕不會有這種氣質的。

  僱傭兵？門丁此時忽然很想找到西蒙問一問，他可有日子不見蹤影了，也不知道去哪了，要是離開江門，至少也該打個招呼——

  嗯？

  門丁的目光凝結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個船員，正拎著個網兜，從船上走下來，網兜里有條章魚，還有幾條海魚，他與那些身高體壯的人相比，反倒顯得瘦小了許多，好像誰都能欺負他，平淡無奇的相貌，頭歪向相機這邊，眼神沒有正對著鏡頭，更像是在看別處，可能盯到了某個漂亮妞的表情，可是以門丁這種專業人士的眼光來看，他就是在盯著鏡頭，也就是說，他已經發現了偷拍的人，只是從拍攝者能順利把照片送到劉佳慶手上來看，似乎一切如常，他沒有去向老闆告密，也沒有打算滅口，然而這都不是引起門丁注意的地方。

  「你個混蛋，混在這裡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