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狡兔三窟

  「謝五，」李念說出一個人名，「有人看到他尖叫著從包廂里跑出去，大強沒有殺他，也沒有追出去，後來就沒人看到過大強。」

  「沒出去？監控也沒有？」

  「沒有，」李念搖頭，「走廊里的監控拍到他進包廂，可是沒有拍到他出來，他就這麼消失了。」

  「消失？」這也就是他，要是換別人，邢海川又碰巧聽到，絕對上去就是一大腳。

  看到自己不能再幫上什麼了，李念蠕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最後還是一言不發地走了，留下正發呆的門丁。

  屍體被搬走，現場痕跡也都勘察完畢，門丁走進包廂，很快就被各種氣味包圍。

  煙是好煙，兩百多塊一包，酒也不錯，只要是正品，市場價沒有兩千塊，也得有一千多，付金看來沒少撈錢，對手下也不小氣，所以雖然聽道上的人說，這孫子人品奇差，說話顛三倒四，偏偏還自以為聰明，但是還是有很多小弟聚在他手下，不是因為他義薄雲天，是因為有好處，所以這就是一票標準的烏合之眾，跟沙里飛相比，差得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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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話說沙里飛可有段日子不在江門露面了，也不知他現在在哪，門丁邊想著，邊在包廂里走動，很快就到了衛生間門口。

  裡面的空間不大，跟外面的一片狼籍相比，這裡可乾淨得太多了，看來這票人剛進包廂不久，這裡還沒有變成戰場，也沒有留下什麼不能看的東西，垃圾桶是乾淨的，馬桶也沖得很乾淨，還有消毒水的味道，水箱——

  水箱上有指印，不注意看，看不出來，但一定是印上去沒多久，水箱實在太白了，在燈光的照射下，簡直無法隱藏任何痕跡，指印不止一枚，門丁想了想，掏出兩張紙巾，握在手裡，打開水箱蓋。

  除了水，似乎沒什麼異常，裡面沒有放別的東西，要是有的化，不可能逃過現場勘察員的眼睛，畢竟衛生間裡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這裡是最顯眼的一個。

  多慮了？門丁把水箱蓋放下，突然鬼使神差地按下沖水鍵。

  水沒有馬上衝出來，開關好像壞了。

  門丁再次把水箱蓋打開，把手伸進水裡，轉動開關下的抽水管。

  「嘩……」

  水泄出去，同時水中多了一塊用塑料布精心包裹的SD卡。

  「自作聰明，」門丁嗤笑一聲。

  肯定是付金藏的，這個蠢貨也算是厲害，居然能想到把東西藏在這裡，只不過，他大概忘了，就算這裡是他的地盤，這間包廂也可以禁止外人使用，可總歸是要打掃的，除非他特意交待，不要碰衛生間，不然來這兒打掃的人很容易就會發現馬桶壞了，修的時候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裡面藏了東西……

  就在門丁把水箱蓋蓋上，準備直起腰的時候，突然不自在地扭動了下脖子，也許是錯覺，就是覺得脖子好像涼涼的，不太舒服，就像——

  有風吹在上面！

  四面的牆壁都是一樣的黑灰色，石頭紋路，是用水泥磚做出來的效果，沒什麼特別，但是門丁不打算放過，估摸了一下位置，又想了想在外面看到KTV的樣子，手握空拳在牆上不輕不重地砸了幾下，很快——

  「空空……」

  沒廢什麼力氣，門丁用力推向水箱後面的牆壁，牆壁向里凹陷，幾近無聲地滑開。

  是門，門丁笑了，「神神秘秘的，害我差點還以為你會什麼魔法。」

  想想其實不奇怪，這間KTV違法的勾當很多，在包廂里留下應急逃生門並不奇怪，不過這門看來是真的下了不少功夫，牆縫上幾乎看不到有破綻，還能躲開現場勘察員的法眼，真的是有點不同尋常。

  猶豫片刻，門丁走進暗門。

  微微的風吹過，是那種帶著汽車尾氣味道的空氣，還有淡淡的油煙味，不是平地，越走越往下，兩邊都是冰冷的水泥，一點裝飾都沒有，走到快一半的時候，還能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低泣，吵鬧，警察威嚴的斥喝，偶爾還會有撒嬌，嗲聲嗲氣的故作姿態，然後這些聲音就被拋到腦後，身邊只剩下安靜，從坡度來看，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距地面差不多四到五米的深度，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KTV所在的空間，至少已經穿過了一條街道。

  眼前出現一道門，灰色，上面還有水泥抹在上面的痕跡，門丁推了推，門朝外開，露出一道大鎖，是用那種老式的鐵門栓拴住的，但是用力比較大的時候，門能張開足夠大的縫隙，門丁也可以勉強鑽過去，想想付金的身板，雖然他已經有了啤酒肚，算是中年人常見的身材，但是硬擠的化，還是能擠出去的。

  門丁蹲下來，正要從縫隙里鑽出去，又馬上停下來。

  在門縫處，有一塊布片，上面沾著血，淡淡的血腥氣飄進鼻孔。

  嗯，大強就是從這裡出去的，門丁擠出去，馬上就發現，在自己的前面，是一張床，兩邊和前面全是家具。

  家居城，門丁走出去，愕然發現居然沒人，不是這一個地方沒人，是別的地方都沒人。

  說話間，有人說話的聲音飄來，兩個穿著黑色裙裝的女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出電梯，後面跟著搬運工，幾個人找來找去，搬走一套餐桌組合。

  倉庫？門丁真服氣了，樓上就是商場，邊上的床和家具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一看就是展示後廢棄的，要打折的時候才會搬出去坑人，平時基本沒人動，邊上的床底下有幾件藍布工作服，只要套在身上，活脫脫就是個搬運工，樓上就是商場，走在人群里，就像走進人山人海，想要從中找出一個人來，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別提這樣的商場，光是應急通道就不知道有多少個，想要不被人注意地溜走，除非用幾百號警力把大半條街全封鎖，對於一兩個混混來說，還輪不到這麼大場面。

  出來混，拼的不是蠻力，而是腦子，光夠狠沒用，還要夠油滑，一個人至少有三個窩，有窩必有逃生路，見勢不妙，走為上策，這些都是混江湖一定要有的，而大強不具備以上任何一個優點，可他為什麼能弄出如此出色的逃生路線？這可不是像他這樣的人能想得出來的，尤其是，從家具的質地和樣式來看，這個商場似乎並不親民，越是費錢的地方，在安保上就越是仔細，可這麼明顯的安全漏洞，怎麼也沒有人想過把它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