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暴風雨中的寧靜

  大聖島南邊百米以內風平浪靜，百米開外，濁浪滔天，門丁站在海邊，突然發現自己對這片海域很陌生。

  海情資料，走私通道，全在水警的掌握中，但是不會進行情報共享，而且這歸海關緝私部門管轄，我以前負責重案調查，對這方面也沒有足夠的了解，門丁暗自後悔，這裡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自己的戰場，這裡就是開槍放炮也不會有人管。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門丁此時看著渾濁的海水，後怕起來。

  

  剛才只要遲疑片刻，此時恐怕已經成了魚食了，連屍首都找不到。

  槍呢？剛才開槍的時候離岸邊不遠，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水到腹部，那把槍的重量不足以讓海水把它沖走，也就是說，應該就在……

  門丁正要下水，腳抬起來，又放回去。

  他害怕，害怕海里有吃人的怪物還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要是再來一次，門丁自認自己沒有倖存之理。

  糾結了一會兒，他還是踏進水中。

  比剛才更涼了，海水迅速帶走了他的體溫，門丁強忍住才沒有上下牙撞在一起打拍子，雙腳減少步伐，一點一點試探，摸索，海水很渾濁，就是潛進去也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依靠觸感。

  腳很快就踢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那種比水還要涼，與礁石完全不同的觸感，肯定是自己的手槍。

  門丁深吸一口氣，潛進水裡，手朝著腳感知到的地方摸去，可是馬上他就為此付出了代價。

  身上的不適感還沒有消失，正相反，他完全是靠著毅力才沒有倒地不起，然而在進入水中的瞬間，胸口，肋間，齊齊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禁不住張開嘴，喝了一大口水，他只得趕快浮上來，可是在看到手上撈到的東西後，不由得傻住。

  沒有槍，拿在手裡的，是那本書，黑乎乎的，泛著神秘的光澤，水沒有對它造成哪怕一點影響，翻開的時候，書頁也沒有任何被泡爛的樣子，水迅速從間隙流走，字跡，圖畫，都清晰得很，只是多了一些內容。

  整體形象像一隻章魚扣在鯊魚的頭上，可是在張開嘴的時候，卻布滿利齒。

  「章鯊，成年體可達二十米長，體重上百噸……」

  剛才差點殺掉自己的，就是這個東西？它從哪裡來的？難道地獄通往人間的通道已經打開了？說不定，就在這片海域？

  一連串的疑問讓門丁禁不住發抖。

  雨一直在下，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外面的風浪也跟著變大，以現在的海況來看，幾乎不太可能有船出來，天上也不會有飛機想要飛過，除非活膩了，也就是說，暫時他們被困在這兒是無可奈何的結局，水警的快艇都是有數的，人員出海也有記錄，每隔一定時間要聯繫，詢問近況，通報海情，以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應該已經發覺這裡出事了，但是救援力量什麼時候能來，就不知道了，就算來了，萬一……

  門丁忍著疼，再次深呼吸，潛下水中。

  剛才的觸感一定是槍，怎麼反倒撈上來本書？難道這本書已經跟自己無法分割，就算丟了也會回來？天地良心，為什麼那兩個教會的神父拿著這本書不僅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反而全都送了命呢？

  手再次觸到沙地，再鑽出來的時候，門丁已經拿著一支手槍，這回沒錯，的確是他那支槍，可是等他拿在手裡的時候才想起來。

  上半身不著寸縷，只有結實的肌肉，裝彈夾的彈夾袋，還有槍套，全都不見了，這些東西能找回來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而且——

  好冷啊！

  門丁一邊哆嗦，一邊艱難地返回。

  小屋裡瀰漫著煙氣和溫暖的泡麵香味，邢海川小心地調整著火候，把從角落裡翻出來，不知過沒過期的純淨水往茶壺裡倒。

  看到門丁帶著傢伙進來，邢海川把那個油膩的鍋子端下來，「沒找到筷子，一會兒涼一點用手指叉著吃吧。」

  雖然沒有說別的，但是明顯他有安心。

  「你儘管吃，不用管我，」儘管很冷，門丁還是離爐子遠點，把槍拆開。

  改裝彈夾，只有七發子彈的容彈量，已經消耗掉一發，剩下的六發被拆下來，放在手裡，散發出淡金色的光澤，彈頭和彈殼上借著微光能看到它的表面並不是光滑的，而是密布花紋，更像是一個小小的法陣這樣的子彈要是打到普通人的身上，簡直太浪費了，而一旦打在地獄生物的身上，殺傷力雖然有，卻不能達到一擊致命的功效，如同雞肋一般的存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門丁用方便麵的袋子把槍的零件盛起來，放到爐子邊，把上面的水都蒸發乾淨，海水的腐蝕力稍強，存在槍里，雖然理論上不會馬上出問題，可趁現在有時間，還是要小心為妙。

  小屋裡一時安靜異常，除了偶爾炭火里炸出幾朵火花，剩餘的時間裡都只有安靜。

  外面的雨勢更強，冷風呼呼地灌進來。

  「看看這個，」邢海川遞過來打火機，「如夢空間，高檔貨咧。」

  門丁接過來，剛才點火的時候沒有注意，這時才發現，打火機上印有一張金髮美女的臉，誘惑的綠眼睛，尖耳朵，是個精靈的樣子，這是江門很神秘的私人會所，典型的銷金窟，不是什麼人有錢就能進去的，「張順，一個賣魚的，怎麼進得了這種地方？」

  「連沙里飛也進不去，」邢海川拿過來，打著火，淡黃色的火苗剛一出現就被風吹熄，「不過我要是提一個人，他一定進得去。」

  「劉江？」門丁心裡狠狠抖了一下，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提這個已經消失很久的名字會讓他有這種心境。

  「對，就是劉江，」邢海川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搭在腿上，借火的溫度烘乾，不時還被風吹的發抖，「這小子的確混的比沙里飛強，手也伸的長，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關係網到底有多大，他死了，真是可以讓很多人都鬆了一大口氣。」

  是啊，的確是這樣的，門丁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手上有劉江的秘密，把那些光碟交上去，足可以讓很多人排隊走上天台往下跳，可是他仍然無法完全掌握這張關係網，反而要時刻小心被它反噬，應付的十分辛苦。

  對了！劉江消失的那天，也是在海上，這是不是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