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吃人的魚排

  門丁不暈船，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大狗暈船，這貨在船上不到兩分鐘就吐得一塌糊塗，讓門丁一度擔心它會不會壯烈犧牲在船上，那樣的化，遞上去的報告不知道會把黑衣人激怒，雖然這貨是被淘汰下來的，可是死於暈船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魚排離大聖島不遠，四四方方的，挺像那麼回事，島上有簡陋的木屋，在望遠鏡里看時，甚至能看到一些生活物品，還有簡單的廚具，燒烤架，沒有洗乾淨的鍋子……

  沒什麼價值，但凡是個出來混的老鳥，一般不會腦抽到把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這種太明顯的地方，島總共只有不到兩平方公里，大部分是石頭山，面朝江門這個地方正好是緩坡，既能避風，也可以住人，就算風大浪急，也有方寸之地是平安無事的。

  就這麼一棟建築物，任誰都要先把這裡當成第一懷疑對象，誰來都會先看兩眼，這也就是為什麼邢海川會先來魚排，而不是上岸。

  不過——

  

  「這裡的水面會不會太平靜了一點？」門丁遲疑地望向遠處，就在來時的路上，風浪很大，水警出於安全考慮，停止了巡邏任務，要不是邢海川堅持，根本不會有人想要開船過來，可是靠近大聖島，風浪卻一下子平靜了許多，幾乎就是可以下海游泳的程度。

  「不平靜，怎麼可能養魚，」邢海川並沒有在意，四下看了看，「來，幫個忙，想辦法弄點東西上來。」

  門丁苦笑，「這就是我的作用是吧？我就說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帶我出來散心。」

  「水警的兄弟能帶我們過來就不錯了，總不好還叫人家當苦力，」邢海川眼睛一瞪，「快點，看我老人家這麼辛苦，忍心還叫我撈魚？」

  「我怎麼說也是你半個兒子嘛，你就捨得……」門丁小小地吐槽了一下，但是還是尋找了一下，彎腰拽住綁在一邊的繩子，一點一點往上提，「裡面養的是——」

  話還沒說完，水面波動，一條大魚破水而出，門丁大驚，鬆手，朝後就躲，隨即想到現在是站在魚排上，周圍全是水，又強行把身體繃直。

  「嘎吧……」

  身體上的骨頭受不了如此劇烈的轉變，很響亮地表示出自己的抗議。

  那條魚個頭不小，長的惡形惡狀，帶著腥氣和海水的味道，跟門丁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順便狠狠用尾巴抽了他一耳光，打的響亮至極，門丁一瞬間就覺得眼前金星亂閃，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提醒自己絕對不要跌倒，他真想一頭栽倒在地，好好冷靜一下。

  「撲通……」完成任務的魚落回水中，濺起的水花把門丁淋了個透濕。

  「還真是石斑，這可是技術活，」邢海川皺眉，「張順吃錯什麼藥了，隨便養個生蚝不就行了。」

  「你早知道？」門丁抹了把臉，別提多糗了，「老大，虐待下屬會遭雷劈的知道不？」

  「只是傳言，還沒有證實，」邢海川裝沒看到，「魚市場的老闆說張順帶著石斑來賣，品相好，價格也沒有亂開，最近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優質的魚獲，跟野生的一樣，要不是知道他以前的黑歷史，真想跟他長期定貨，真是奇怪，這小子我最了解，光是在警局的檔案就厚厚一摞，要說他會養魚，還不如說他買彩票期期中大獎呢。」

  「沒準兒他請了個有經驗的老師傅也說不定，」門丁覺得手心火辣辣的，這才發現剛才拽繩子的時候，手心被磨出長長的一道傷口，「早知道應該戴手套的，這下虧大了。」

  傷口挺深，血從手心裡滲出來，滴到木板上，流進水中。

  「死不了啦，這點小傷也值得叫喚，」邢海川走了幾步，指著腳邊的網格，「這個，再拉起來看看。」

  「還看哪？」門丁苦著臉，可還是走過去，「不是我說，這明顯就不是一個人能幹得了的事，哎喲，我差點忘了，剛才那繩子還沒繫上，那樣魚都要跑掉了吧？」

  他返回身，彎腰正要繫上，「嗨，你說他要是掛了，應該也沒人在乎這裡的魚跑不跑吧？」

  「砰……」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把門丁驚的就地滾翻，拔槍，尋聲找去的時候，卻發現是邢海川舉著手槍，瞄準的正是他的方向。

  怎麼會？

  在他還處于震驚的時候，邢海川卻拔腿朝快艇方向跑，「快離開這兒！」

  到底咋回事？門丁的腦袋真的不夠用了，不過他相信邢海川，雖然腦袋裡還想不明白，但是身體卻誠實地做出反應，緊跟而上。

  整個魚排震動起來，一條紫紅色的觸手從水中探出，就在門丁身邊飛起，抽向邢海川。

  「小心！」門丁與他還有一段距離，在叫出聲的同時，飛躍而起，把他撲倒，然而前面是大海。

  「轟……」

  兩人齊齊落水的同時，觸手從旁飛下，霸道地把整個魚排砸成兩半，快艇被這突然而至的水流推開。

  冰冷的海水裡，門丁浮起來，拽住面色蒼白的邢海川，「你沒事吧？」

  「沒事，快，上船，」邢海川恢復冷靜，開始拍擊水面自己游起來。

  門丁這回沒有跟上，他朝原來魚排的方向望去，這時才發現不知何時那裡的海水已經一片漆黑，而且這片漆黑之色正朝著快艇的方向移動，「不！別去，快上島！」

  多年以來的默契讓兩個人不用多說什麼廢話，邢海川果斷掉頭，跟他展開一場游泳競賽。

  「突突突……」快艇發動起來，上面的人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水裡這兩個人不朝著離得最近的快艇游，甚至還沒有想到剛才那長長的觸手一樣的東西是不是海怪。

  「嘩……」

  水中再次出現一條長鞭一樣的觸手，朝著快艇拍擊而下，很痛快地就把它砸進海里。

  「嘩啦……」

  海面突然沸騰起來，血水很快就湧上來，一條石斑魚跳出海面，又跟標槍一樣紮下去。

  這哪還是石斑，根本就是食人魚了！

  門丁加快了速度，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超過了邢海川。

  這再明確不過地傳遞了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就是要想活命，還得再努力一點。

  兩人一前一後，把幾乎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瘋狂地朝大聖島游去。

  「嘩……」

  水面再起波瀾，黑影朝著兩人過來，海浪越來越大，反而推的兩個人速度更快，到後來基本不用遊了，就是被海浪推著走。

  門丁心底發寒，這得是多大的傢伙才會有這種——糟糕！大狗呢？

  剛才回頭看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大狗的蹤跡，這慫貨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魚食了，唉，早知道不該帶它來的……

  腳下踩到堅實的陸地，門丁馬上直起身子，朝前猛跑幾步後，迴轉身體。

  邢海川還在奮力朝這邊游，後面的海浪越來越近，那團十分明顯的黑影也跟著越來越近。

  門丁舉起槍，眼看著邢海川在自己的槍口裡忽上忽下，海水強勁地沖刷著他的雙腿，讓他時刻有站不穩的傾向，只要在開槍的時候抖一下，就要有一個自己最不想失去的人離開人間。

  邢海川依舊在奮力拼搏，只是體力已經極速下降，畢竟他不是門丁這樣的壯小伙子，可他背後的那個怪物看來不打算尊敬老人。

  紫紅色在海水裡是十分顯眼的，像一團礁石，出現在邢海川的背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它似乎不想馬上就結束這場沒有懸念的遊戲，就像貓不會在不餓的時候馬上了結自己的獵物。

  疲憊的邢海川放棄了游泳，不是因為他不想活命，而是他實在游不動了，只能隨著海水飄，當他抬起頭時，正好看到門丁舉槍對著他。

  「砰……」

  門丁還是開槍了，子彈在空中划過的時候，帶著炫目的銀白色，擦過邢海川的頭，在他後面的移動礁石上擦過，落進海里。

  「嗚……」

  不知從何處來的悲吼聲，隨即就是滔天巨浪，邢海川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把門丁撲倒在地，海水瞬間吞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