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靈魂出賣給魔鬼

  餘波未了，卻已經無關痛癢，大眾的關注是有一個時間期限的，這個期限隨著時代的發展，正在迅速縮短，更何況——「案子已經破了。」

  出於避嫌的需要，驅魔團減少了所有的外出活動，在有心人的運作下，相關人員的曝光率被無限降低，再加上大眾興趣的轉移，很快地，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大眾視線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網絡上的照片曝光，也因為當事人受到嚴厲到不近人情的懲罰而消聲匿跡。

  

  平靜的日子裡，門丁卻開始覺得無聊起來，很快地，這種無聊感甚至讓他生出找事兒的衝動。

  太多需要解決的迷題，但是又嚴重缺乏線索，要是強行調查，更多的是做無用功，尤其是身邊還有未知的內奸，多種不利因素，都讓門丁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這就更加重了他的煩躁心理。

  實在覺得氣悶，門丁信步走出，大狗也跟著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到處撒歡。

  警局裡對這個大傢伙一開始還是比較排斥的，等熟悉了才知道，看起來可怕的塊頭，心裡卻是一個膽小怕事的慫貨，時間長了，幾乎每個人都把它當成寵物一樣對待，這讓渴望與人交流的大狗更加樂不思蜀，走到院子裡，哪兒都是朋友，包括警犬隊的同類。

  邢海川板著臉從樓里走出來，看到門丁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德行，哪還不知他此時的心情，上前拽住他就往停車場快步走去。

  「幹嘛呀？」門丁不解。

  「反正你也閒著，跟我去辦個案子，」邢海川腳步不停，「失蹤案，有幾個道上有頭有臉的小雜碎失蹤了，各方勢力都覺得是對方乾的，吵吵嚷嚷地不消停，再不給他們個交待，怕是要出事情。」

  「辦他們啊，慣著這票人毛病！」

  「我倒真想把他們全突突了，反正都是禍害，」邢海川嘆氣，「可是不行，我是警察，不是殺手。」

  「我倒是有一個，呵呵……」門丁傻笑，正要關車門的時候，大狗擠了上來，本來還算寬敞的車馬上就擁擠起來，「你上來幹嘛？下去！」

  大狗舔著狗臉，無辜地裝聽不懂，這孫子最近也懂得看人眼色了，知道門丁捨不得打它，更何況回去要被老貓收拾，它也需要偶爾放鬆一下。

  「帶它去吧，興許能幫上忙，」邢海川發動車子，「怎麼不見那隻貓？」

  「被阿玉霸占著，」門丁嘆氣，「這倆貨也不知是哪兒看對眼了，老是粘在一起，我就跟失寵了似的，亂失落的。」

  「我看你是閒的，」邢海川無情戳穿了他的心思，「整天招貓鬥狗的，不干正事，我要是你上級，分分鐘把你使喚的跟狗一樣。」

  「汪……」大狗以為在叫它。

  車裡先是沉默半晌，然後齊齊發出爆笑。

  大狗一狗臉蒙筆，不明白這些愚蠢的人類有什麼好笑的。

  邢海川不是一個人出去的，不到片刻，就有另外幾輛車跟上來，有一輛車上還拉著個發動機。

  「不是吧，要出海嗎？」門丁頓感意外。

  「多半會，」邢海川打開警笛開道，「失蹤的人里，有一個叫張順的，曾經是江門道上響噹噹的一號，在漁港收保護費，定魚價，很是囂張了一段時間，市局連續幾次打黑，把他們收拾的不輕，這小子轉眼就收山，不在道上混了，還包了個養魚場。」

  「從良了，好事啊，」門丁把大狗推開，結果這座肉山眼巴巴地又湊過來，「應該查個清楚才是，正能量的咧。」

  「扯蛋，」邢海川鄙視地瞪他一眼，「這小子，從小不學好，天生的壞種，當初他在漁港囂張的時候，有幾起殺人案他是主要嫌疑人，只是因為做的時候實在找不到證據，才讓他活到現在，再說一個整天只會砍人的小子，突然改行養魚，換你你信嗎？」

  「信，怎麼能不信呢，」門丁回答的毫無誠意，給了大狗一胳膊肘，「我就服了，你知道現在多熱嗎？非往我身上趴，你不怕捂出痱子來，我還怕狗毛過敏呢！」

  大狗很受傷地縮一邊去，那哀怨的小眼神，戲足的可以拿獎了。

  倒後鏡里，邢海川的目光那叫一個怪異，嘴裡說的卻是正事，「等會兒到了漁港，你就知道了，最便宜的魚，想要養活，賣上價錢，也不是說剛轉行幾天就能搞明白的，更別提這小子才剛轉行，就又是名牌表，又是名牌車的，還買了個小別墅，前前後後小几百萬都花出去了，賣魚那麼掙錢，我都想改行了。」

  「他在哪兒養魚？」

  「問到點子上了，」邢海川嗤笑一聲，「大聖島，厲害吧。」

  「難怪，這小子還真是作死，」門丁心道難怪，「那鳥地方養魚倒也不是說不行，只不過，那裡還是江門和海防兩個市的水警巡邏交界點，算是半個警戒盲區，養魚還挑這種地方，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邢海川拍了下方向盤，很煩躁的樣子，「不管他幹了什麼，道上沒有消息，眼看著他財源廣進，就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萬一哪天他的案子犯了，咱們也就別混了。」

  「你的線人一點線索都沒有？」這事有些不太尋常了，也透著不合理，違法的買賣，就算賺不到什麼錢，在道上的兄弟里怎麼也會有所流傳，不存在保密這種事，除非你什麼事都一個人做，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江門漁港其實離江門市區足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來自江里的河鮮，來自海里的海鮮，在此來了一個美妙的聚會，催生出龐大到無法計數的利潤，然而進進出出的買賣人表情卻各有不同，買的人喜笑顏開，賣的人面色沉重。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水裡出貨量急劇減少，養殖戶望眼欲穿地想找到原因，」邢海川把車速放緩，「各種專家請了個遍，一個靠譜的說法都給不出來，再這樣下去，江門的水域就要變成死水了，偏偏張順春風滿面，買車買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第一，他根本不關心漁業市場，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行情如何，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是以此為生；第二——」

  「汪……」大狗突然一改剛才脆弱的樣子，不安地低吼了一聲，邢海川還不覺得什麼，門丁先把神經繃緊起來。

  發出這樣的叫聲，大狗只在一種情況下才會這樣做。

  完全不顧門丁的感受，大狗再次鑽進門丁的懷裡，身體都在發抖。

  門丁輕拍它的頭，「乖，不怕，有我在，只要你別亂跑，包你沒事。」

  沒用，大狗抖的更厲害了，要不是受過嚴格的訓練，它都要尿出來了。

  沙里飛面色陰沉地走在前面，幾個手下像跟著閻王爺辦事一樣跟在後面，想跑又不敢，看到沙里飛，就一副恐懼的表情。

  一行人走在路上，看到的人無不向旁邊退開，幾個認識的還在一起竊竊私語。

  如此顯眼的目標，連門丁都看到了，邢海川更不可能錯過。

  「老沙還真是混出來了，」他搖下車窗，正要打招呼，忽然又把車窗搖上去，「味道不對啊。」

  「您還不算老糊塗，」門丁盯著沙里飛，尤其注意他的眼睛，不止是因為他的眼睛一青白，一紫紅，還因為這兩隻眼睛裡多了些特別的東西。

  幾輛警車停在路邊，不可能低調，沙里飛抬起頭，跟車裡的邢海川打了個照面，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隨即就面無表情，手臂前後擺動有力，周身帶著肅殺之氣。

  「他變了，」邢海川感嘆，「那個昔日風雲一時的大哥，又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誰知道呢，」門丁無意地搭了一句，安撫大狗的情緒，同時把目光投向水天相接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