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七章 要小心你的背後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也就震驚了不到一分鐘，門丁再次陷入深深的迷惑當中，因為這死猴崽子比劃了半天，他一點沒看明白。

  不得不承認，跨物種交流比掌握一門外語要難多了。

  猴子不動了，它趴在墊子上，眼皮也開始垂下來，不大一會兒，甚至能聽到它在打呼嚕。

  這貨還真是心寬，門丁恨不得開一槍，打不死它，至少也嚇它一跳。

  

  那個指揮紙偶來的傢伙要是親自到這兒來，估計也要鬱悶非常，任誰也想不到，有可能這間實驗室最大的秘密，就掌握在一隻猴子手裡，更可惡的是——沒人懂猴子的手語是個什麼意思！！！

  警報器不響了，噴淋器灑出來的水也在變小，這充分表明大樓的消防系統已經處於專業人士的控制之下，火場正在迅速恢復秩序，相信此時現場勘察小組已經開始待命，不知是不是李念帶隊，時間不多了。

  門丁強行把種種干擾壓縮在大腦中的一個角落，不讓它們跳出來占據寶貴的思考時間和精力，在倉庫里溜達起來。

  地方總共沒多大，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逛完，一無所獲，除了飼料和飲用水，就只有一些傻兔子，再不就是自得其樂的倉鼠和白鼠，再有就是水槽和清潔用品，一切都放眼就能看到，牆壁光滑，地面平整，雖然味道大了點，但真的很乾淨，而這一切，全是由兩個年過五十的保潔人員完成，不得不說，不管他們得到多少薪水，都物有所值，不知道他們每天的工作除了打掃衛生，是不是也要抓一隻倉鼠來供那隻猴子——

  門丁停下腳步，目光再次聚焦在那隻猴子身上，他這時才發現，不光那些倉鼠離它遠遠的，大狗也離得很遠，而且不時會保持警惕，幾次站起來想要離開倉庫，都被老貓瞪回去。

  要不要把這猴子給解剖了？或者把它放出來，讓老貓揍它一頓，可就算它想合作，老子也看不懂它的手語——

  不是手語！門丁腦中閃過一線靈感。

  雖然不是專家，但是在派出所實習的時候接觸過一些殘障人士，基本的手語也算掌握了一些，雖然算不上精通，但是不是手語還能分辨出來的。

  不是，這猴子比劃的不是手語，是路線！這是只普通的獼猴，不是猩猩，除非它呈現出某些變異特徵，不然掌握手語，還不會忘掉，難度是非常大的，這是物種間無法逾越的障礙，不是法術能夠解決的，所以一定不是手語，它在本能地模仿有人做過的動作，只是模仿而已，連它自己也不知道那有何意義，另外——

  倉庫太大了，負責清潔的老兩口在筆記本上記載的最多內容就是關於倉庫的，有的內容甚至還要用紅筆特殊標記，但是這間倉庫，他們從來就沒提過！

  所有的秘密就在這裡，沒有別人打掃，駱家山親自負責這裡，從來沒有別人進來過，所以在看到陌生人時，那隻猴的反應才那麼大。

  門丁站在籠子前，開始還原時間，把自己剛才做過的事情重新反推了一遍，最後按照猴子比照的路線，假設那是條路線，開始行走。

  向前，後退，左轉，右轉，原地踏步，返身再走……門丁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傻瓜，在一個不大的空間裡來回亂竄，有幾次大狗擋著路，他還很不客氣地給了它幾腳，整得大狗亂委屈的。

  最後，門丁停下腳步，這是猴子的最後一個動作，然後它就——睡覺！

  想到此，門丁果斷趴下，跟那隻猴子做出一模一樣的趴臥動作。

  眼前的景物驟然發生變化，所有的東西都像移動了位置，倉庫還是那間倉庫，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具體哪不一樣，又說不上來，一隻倉鼠萌萌的朝他跑過來，正撞在他鼻子上，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勁，它向後翻了個跟頭，摔的四腳朝天，可是在門丁看來，它不止摔倒，還陷入到地面一段，只剩半個頭在外面。

  腳步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隱約有談話的聲音。

  「你們怎麼也不攔著他？」

  「攔了，他不聽啊，跟著條狗急吼吼地就衝下來了。」

  「他可是警察局的紅人，邢局長聽說他衝進來，都跟咱們隊長急了，要是他有個好歹，你小子就等著倒霉吧。」

  「反正這下面也沒著火，最多窒息，死不了。」

  「但願如此吧，這一個個的，真不省心，丟失的指揮車找到沒有啊？」

  「沒有啊，今天真是啥事都不順，那玩意偷去幹嘛呀，費油不說，還跑不快，樣子也特殊。」

  「現在的小年青，誰知道都在想什麼……」

  說話聲越來越近，門丁來不及想太多，手摸向那隻倉鼠消失的地方，摸到個硬硬的東西後，撈起來就往兜里塞。

  「唰……」

  景物在眼前瞬間發生變化，所有的東西都回歸原位，也就不到四分之一秒的功夫，門丁就覺得要是此時再做一遍，怎麼都回不到剛才那種玄奧的情境當中了。

  壓下心中的好奇，門丁平靜地踏出倉庫門，跟兩個消防員碰個正著。

  「汪……」大狗剛出來，看到兩個陌生人後，又縮回去，老貓給了它一爪子，橫著就出來，大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跟班似的。

  「中隊長武玄奇，你是門丁吧？」摘下面罩的消防員露出一張孔武有力的臉，黝黑的臉上被汗漬和菸灰布滿，頭髮也被汗水浸濕，「這是現場負責人少尉孫向，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門丁跟他握手，「風險還是有的，都是為了破案嘛……」

  好有力的一雙手，跟老虎鉗子似的，門丁一瞬間想起了在門口碰到的那個差點把他撞個跟頭的傢伙。

  「這麼說沒白跑？」武玄奇笑呵呵地拿起無線電，「人找到了，在地下倉庫，都放心吧，這下不用扣獎金了。」

  「呵呵呵呵……」三人齊聲大笑。

  「你們先查著，我先上去，」門丁邊笑邊走，一貓一狗頭前帶路，老貓緊趕幾步，竄上大狗的背。

  和諧的畫面，門丁臉上的笑容則在背向兩人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他的耳朵隱約間聽到了某種再熟悉不過的動靜。

  「咔……」

  動靜極小，還隱藏在兩人的談笑聲里，但作為一個時刻處於危險的人來說，這樣的聲音哪怕只是聽到一點點，也足以代表某種致命的危險。

  武玄奇舉起手槍，對準門丁的後背，臉上還掛著笑，卻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再次震動整個走廊，隆隆的回音滾過來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