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家變

  這次回到局裡，門丁覺得雖然沒有上一次那麼風光，可是也受到了重點保護，準確地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是證物。

  那塊玉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手掌大，幾乎長在手上，用藥水，生拉硬拽，都沒有辦法動它分毫，李念後來出了個餿主意，想要用手術的辦法駁離門丁的手掌皮膚，看能不能把玉拿下來，結果被門丁無情拒絕，還挨了通暴打，是真的打，不是鬧著玩，所以在看到李念頂著熊貓眼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笑。

  邢海川無視了他的慘象，皺眉道，「事情有點兒麻煩，譚博士剛才來電話，我們現在僅有的屍體碎片連DNA檢測的樣本都不夠。」

  「不可能！」李念呲牙咧嘴地叫，不是因為吃驚，是因為很疼，「那麼多的人體組織，怎麼可能連DNA都檢測不出來？」

  「因為所有的DNA樣本都被破壞了，」門丁接話道，「被分解的人體組織最終剩下的只有一些灰而已，那些灰燼里不光沒有DNA，連任何有機物都沒有，你就是把它沖水喝進肚裡也不會有一點事情。」

  李念露出想吐的表情，要不是剛挨了頓揍，現在馬上就要開啟吐槽模式。

  「你怎麼知道？」邢海川已經不怎麼驚訝了。

  「他所有的精華都在這裡了，」門丁抬起手，笑的大有深意，「他的靈魂就在這裡，在他死去的瞬間被全部抽離，存在這裡，不管你信不信，通過人為的辦法抽離靈魂，人的身體會更容易變得腐朽，所以我猜測，這個人死去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別逗了，這怎麼可能，」李念終於忍不住了，因為門丁的話正在對他本身的專業水平發出質疑，「從目測來看，他至少死了一個星期，喂，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那只能證明你思維的狹隘，」門丁對他的話不屑一顧。

  

  「你憑什麼這麼說？」李念今天跟門丁槓上了，「你會那些戲法我承認，但你不能顛覆科學，這是科學，懂嗎？」

  「消停一會兒，」邢海川可沒功夫跟他爭論科學，他對此完全不感興趣，「我再補充一點，就在剛才我聯繫過聞家現在的負責人聞海山，他說在江門的聞家人一個不少，別說死的了，連生病的都沒有。」

  「啥？」門丁不淡定了，「怎麼可能？你確定嗎？」

  要是聞家一個沒死，不就等於所有的線索全斷了？那還搞毛線？江門少說也有幾百萬人口，現在連DNA都沒有，查都沒法查啊！

  「至少他是這麼說的，」邢海川手指敲在自己頭上，看來他也頭疼的緊，「聞家是新近從遠方的江南省遷過來的，書香門第，經營學校，圖書館，還有相關的文化產業，因為不與地方勢力發生衝突，家族成員極少惹事，再加上分布比較分散，算是江門最省心的一個家族了，我們之間除了登記身份證，幾乎不發生什麼聯繫，家風不錯，彼此間相處也算融洽，沒聽說有什麼生死斗之類的，好歹是條人命，他們沒理由騙我吧？」

  按常理來說，邢海川說的沒錯，門丁拄著下巴，陷入沉思。

  辦公室里另外兩個人也同樣陷入思索，只不過三個人的心思肯定相差極大。

  門丁想的是那天晚上看到的景象，因為看到聞璐，他的心神大亂，除了鎖定過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陌生女人，其他人只是大略地看了一眼，現在仔細回想，幾乎都沒辦法想到那些人的臉孔，不過——

  「有沒有可能——」他有些不確定地說，「問一下聞家，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家族內的聚會，或者慶祝活動，最好弄一份所有來參加聚會的名單，只要是聞家的人，還活著的，跟名單能對上號的，剩下的，大概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這是個蠢辦法，可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辦法，是在聞家找，還是江門幾百萬人里找，只要腦子沒壞掉，都知道舍難取易。

  「你怎麼認準了是聞家的人？」邢海川不解。

  「因為我在聞璐的身上看過同樣的玉吊墜，」想起聞璐那張俏臉，還有她想要把自己的貼身寶貝就這麼送給自己，心裡還是暖暖的，門丁十分肯定地道，「我不懂玉，這塊玉跟聞璐身上的圖案和顏色也不一樣，所以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再提供新的證據，就當是我的直覺吧。」

  這話跟上級說，跟找罵沒區別，但邢海川不一樣，他是有著豐富辦案經驗的老鳥，而門丁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對於偵探之間所說的「直覺」，沒有誰敢不放在心上，再說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正當邢海川抓起電話，打算把命令吩咐下去的時候，門打開了，門外的警察面色古怪，「頭兒，有人來報案，失蹤人口，聞項，男，34歲，藍色外套，顯著特徵是胸前有一塊墨綠色的玉掛件。」

  辦公室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在接待室，門丁作為證物兼辦案人之一，看到了來報案的人，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這也是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人。

  聞璐又親又抱的那個女人，與晚上看到的那個人相比，白天看到的她略顯傲慢，不是刻意裝出來的，是天生的，似乎打生下來起，這個女人就沒有瞧得起任何人，包括她媽，可是偏偏她的傲慢讓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而且生不出多少反感，由內而外的特殊氣質讓她散發出讓人忍不住產生即敬畏，又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換作是古代，她可能是位高貴的王妃之類的吧，門丁對這類女人沒什麼感覺，他只是好奇地盯著手裡的照片，它是這個女人帶來的。

  「我叫聞楠，我的丈夫叫寧新寧，前兩天我們是一起到江門的，可是昨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他，我很擔心……」

  她怎麼能這麼冷靜呢？看起來他們結婚應該沒多久，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孔武有力，正處於體力和精神的巔峰狀態，雙太陽穴高高隆起，兩眼精光大放，正是神完氣足的表象，要是再配上神出鬼沒的法術——假設他會的化，還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似乎聞家也不像邢海川說的那樣，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