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陰魂不散

  險！好險！！！

  經過最初的冷靜，走在樓梯間裡的門丁開始後怕。

  他不是特種兵，也不是什麼百鍊成鋼的殺手，五年前他還只是一個精明的偵探，出現場的活兒再危險，大多也就是看看屍體，瞪眼宰活人的機會真心不多，可剛才轉眼的功夫就宰了一個，重傷一個，不怕是假的。

  太險了！

  要是對方再專業一點，手槍開道，獵槍在後，在打倒那個竹竿男的同時，獵槍只要轟上一記，現在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就是門丁，而不是那兩個倒霉蛋兒，也許還會再加上聞璐一個，不過她的下場肯定比自己還要慘，畢竟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很好看的女人。

  「樓上怎麼回事？」

  「辦事不會小點兒聲啊？」

  「沒準兒哪家吵架砸東西吧，打電話給管理員。」

  「他喝多了，我剛從樓下上來，睡的死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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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零碎的抱怨從走廊里飄來，也就這樣而已了，看來住在這裡的人早就習慣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何況——

  「啊……殺人啦！！！」

  尖叫聲讓門丁差點把自己拌個跟頭。

  還真夠快的，門丁悶聲不吭地繼續下樓，到一樓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後面的聞璐沒來得及停，直接撞上來，摟住他的腰就不撒手了。

  這感覺……不行，辦正事，正事要緊！

  平靜了一下過分活躍的心跳，門丁小心地打開門，隨即呆在原地。

  邢海川叼著菸頭，手插著兜，笑眯眯地在門外瞅著他。

  使勁兒眨巴了兩下眼睛，確定不是幻覺以後，門丁苦笑著收起槍，交到他手上，「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的法眼。」

  「小樣兒的，老子辦了幾十年案子，什麼樣的犯罪份子沒碰過，」邢海川總算找到了一點老警察的優越感，接過槍，「這裡是劉江的住處？」

  「嗯，」門丁心知瞞不過，「沒想到會碰上守門的，我差點被殺，現在樓上一死一傷。」

  「劉江又把我耍了，」邢海川感嘆，「我研究了他快十年多，以為已經對他很了解了，可他就這麼在我眼皮底下安了個窩，查到什麼了？」

  「門檻里藏著些錢，還有護照，」門丁一攤雙手，「我想可能就是個臨時避難所吧，房間裡有一些小機關，是用來嚇人的，我們已經破掉，你的人上去不會再發生什麼。」

  邢海川的眼睛在他說話時，一直在打量他還有聞璐，等門丁說完，才笑呵呵地讓開，「我琢磨著也是這樣，看來他是用不上嘍，趕緊回去吧，這裡我善後，還是別抱著了，離不開就牽手出去，這樣影響不好。」

  聞璐臉「騰」地紅了個透，觸電似的鬆開門丁。

  等出了門，門丁才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幾十個警察把公寓擠了個滿滿當當，有兩個警察正圍著睡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掉的管理員問東問西，李念帶著現場勘察小組剛上電梯，樓梯門也隨即被控制，邢海川在碼頭虛晃一槍，又殺回到這裡來了。

  萬幸，幸虧自己早想到會有這種可能，幸虧有聞璐在，幸虧……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聞璐在邊上牽著他的手，雖然很快就受到了各種的注目禮，但是還是故作大方的在門丁耳邊輕聲說，「別殺我滅口好不好？」

  門丁突然之間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連門口吐舌頭的狗子都可愛了許多，「哼，算你識相。」

  「嘻嘻，」聞璐輕笑著，頭輕撞了一下他。

  兩個人就這麼像情侶散步似的往前走，左右是荷槍實彈的警察，還有某個角落裡，陰冷的眼神。

  邢海川直到門丁消失在視線里，才收起自己的假笑，是的，他笑不出來，至少現在笑不出來，他拿起對講機，「李念，把那間房給我拆了，犄角旮旯一處也別放過，你要多少人我給你多少人，要什麼設備我想辦法給你調，樓下的警犬也交給你支配。」

  「那不是要熬夜了？」李念哀號，「我晚飯還沒吃哪，你不能虐待員工啊！」

  「想吃什麼說話，公費，」邢海川咬牙切齒地，「劉江把這裡藏的這麼隱秘，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查，放開了查，尤其是門丁進去前都動了哪裡，要重點檢查！」

  在停車場，正要打開車門的門丁笑了一下，把對講機關掉。

  在現場能留下的東西不多，現場勘察並沒有那麼神奇，蛛絲馬跡也許有不少，可以抓到他把柄的幾乎沒有。

  嗯？

  「先別上車！」門丁拽住聞璐，把正思春的她擋在身後。

  被打斷胡思亂想的聞璐還沒有從女孩心思里擺脫出來，茫然的望著他。

  門丁鼻子微動，「你聞到什麼沒有？」

  「車裡的香水嗎？」聞璐完全不在狀態，剛才在樓上的機靈勁全不見了。

  「不是，」門丁拈動手指，指間細碎的光芒閃過，七彩之色不時變幻，每一種光芒過去，兩人間的空氣都發生微妙的折射。

  一個怪異的虛影出現在車邊，繞著金龜車轉了幾圈，還在車窗邊上停滯片刻，然後朝著遠處疾奔而去。

  「這是……」再笨也覺察出不對了，聞璐面色發白，「食——食——」

  「食腐獸，」門丁說，「要是咱們抱著一堆東西從樓上下來，現在沒準兒已經被撕碎了。」

  「你搞不定它？」聞璐不信，「我看你上一次蠻厲害的。」

  「每一次與黑暗生物的戰鬥，都是徘徊在生死之間，」門丁警惕地四下打量，「這次能贏，不代表下一次就一定會贏，地獄生物同個物種之間有種奇妙的傳承意識，一個食腐獸被殺死，代表著下一個再來到你身邊時，會得到這部分傳承，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它會很難纏。」

  帶著溫暖，又有點兒涼涼的東西觸到門丁的脖子，他忍不住回頭看，發現聞璐把自己的吊墜戴到他脖子上。

  「有它的保護，你不會有事的，」聞璐對此信心十足。

  門丁頓時感動不已，但是他還是果斷地拒絕了她的好意，把吊墜物歸原主，「你現在更需要它，別擔心，食腐獸是我與地獄生物之間較量最好的磨刀石，只有實力增長了，才是最好的保護。」

  來吧，都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見鬼，這隻食腐獸不是應該隨著劉江的死亡一併離開嗎？為什麼還守在這裡？

  似乎還是有什麼關鍵之處被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