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豐收

  光碟，很多光碟，每一張光碟上都有便箋，門丁隨手拿起一張，不理一般還在哀叫的聞璐，只瞄了一眼，心跳就禁不住再一次加速起來。

  江門市議員，劉家慶，以三十二歲的年紀當選市議員，並三次向市長的位置發起衝擊，每次都以微弱的差距失利，賺足了人氣，被人稱為不屈的鬥士，江門市除了市長，人氣最高的就是他，每一個評論家都以十分肯定的語氣斷定，下一輪市長競選，勝利者非他莫屬。

  但是現在他的名字出現在光碟上，名字下邊是幾個關鍵字，看到這裡，幾乎不用多想，門丁就知道自己挖到寶了。

  這裡的每一張光碟，就是劉江為什麼會安然活到現在，還積累起如此巨額財富的秘訣，這也是邢海川為什麼每次行動都無功而返的原因，劉江死了，卻把他的秘密永遠留在這裡，要不是聞璐，門丁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錯過這份大禮，再次成為這座城市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什麼都做不了，看著別人把事情搞糟。

  「收隊！」

  無線電里，邢海川悲憤地叫道。

  這一聲極大地刺激到了門丁，以前的種種往事，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都一齊湧上心頭，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樣子把聞璐嚇到。

  「你想幹嘛？」她護住自己的胸口，明顯是想歪了。

  「錢歸你，這些光碟我要帶走，」門丁不容妥協地說道。

  「嗯……」聞璐認真地思考起來。

  

  門丁心中有殺機閃過，隨即被自己嚇到。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這些東西太重要了，比那一床的錢還要重要得多，放在誰手裡，都是一顆炸彈，可不管是正義感爆棚，還是貪婪作祟，都足夠毀掉任何一個人，還會連累很多身邊的人。

  「都歸你吧，」聞璐連連擺手，「看你窮的要死的德行，我怎麼好意思跟你搶，這些光碟一看就是臭男人的惡趣味，我才不要呢。」

  門丁反倒愣住了，瞅外星人似的瞅她，「你沒毛病吧？」

  「切——」聞璐不屑一顧地爬起來，「小瞧我？干咱們這一行的，法力高深，一張平安符也賣個百八十萬的，我哪，本事是差了一點，畫張符賣個幾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些錢看著多，也不過就是我幾年的收入罷了，怎麼樣？知道本法師的厲害了吧，還不趕緊拜師？」

  這小妞不光長得漂亮，吹牛的本事也挺高強。

  對於她的話，門丁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不過只要她不搶就行，可——這麼多錢，這麼多光碟，該怎麼運出去？要是監控里留下紀錄，後果難測，他出去必須得是空著手，聞璐也一樣。

  「想帶走？」聞璐瞧出他的為難，馬上開始獻寶，袖子裡跟百寶箱似的，抖手就彈出個紅布袋，就是小了點，勉強裝下塊肥皂就差不多了，「我可以幫你，只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你這——能行？」門丁對她實在沒什麼信心。

  「要是行，你答應我嗎？」聞璐露出狡猾的笑容，只不過她的狡猾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讓人心甘情願上當的那種。

  「好吧，」門丁沒得選擇，窗邊的光線不住閃動，那是從碼頭退回來的警車，邢海川把能動用的力量全都動起來，幾十輛警車壯觀的可以，萬一他在外面跟自己撞上——糟了！聞璐在這兒，那她的車一定停在公寓附近，那輛破車簡直是再明顯不過的訊號，邢海川的刑偵直覺可是相當老辣，萬一被他發現，他一定會在附近徘徊，除了動用非常手段，別無他法。

  「咔……」

  門丁耳朵微動，退出臥室，「看你的了。」

  「你就瞧好吧，」聞璐樂得眉開眼笑的，「今後你有什麼事兒都得叫上我，千萬記得哦。」

  唉，我就知道，門丁覺得嘴裡發苦，一不小心就多了個拖油瓶，偏偏還不好拒絕。

  退出臥室的門丁沒有閒著，他用盡辦法讓自己腳步放輕，來到門口，剛才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已經足夠讓他警覺。

  有人在開門，不是撬門，是開門，也就是說，還有人有這間房的鑰匙！

  看來剛才不是幻覺，的確有人在暗中監視這裡，可是為什麼他要等人都進去才來開門？要麼他在叫人，想等到人到齊才發動，要麼——他想把人都宰掉，獨吞這裡的東西，然後栽贓嫁禍。

  不管他想幹什麼，他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能幹掉裡面的兩個人，也就是說，他可能有——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條縫，一枝槍管探頭探腦地出現，搖頭擺尾地晃蕩，後面還跟著一雙警惕性十足的眼睛，但是他沒辦法看到站在門邊的門丁。

  好長的槍管，不是手槍，居然是獵槍，很好，接下來就看有幾個人了。

  槍管越來越長，門也越開越大，一臉油光的禿頭伸進來半個，他幾乎馬上就意識到不對，槍要往邊上捅，可門丁已經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了，拽住他的槍管，狠命往裡拽。

  那人對此缺乏準備，大意之下來不及發力，就被拽了進來，緊接著門丁的封眼錘就到了，禿頭條件反射把槍往回拽讓門丁的拳頭比剛發動時還快了一分。

  「嘭——」

  斗大的拳頭結結實實砸在他左眼上，禿頭男幾乎吭都沒吭一聲就撞在門上，後面傳來驚呼，門丁心中暗道不好，偏頭，矮身，另一拳本來要奔他下巴去的，轉向奔他下腹部兜去。

  「砰——」

  後面跟著的那個是個瘦竹竿，白背心，胳膊上還紋著刺青，臉色發青，牙發黃，兩眼無神，一看就是缺乏身體鍛鍊，還有不良嗜好，但他手裡的手槍是實實在在的，子彈擦著門丁的頭髮飛過去，在落地窗上留下清晰的彈孔。

  兩個人！

  在門丁還在想對策的時候，威力最大的右拳已經兜在下腹部再往下一點的地方，就算禿頭男身強體壯，這一擊也足以讓他把臉憋得青紫，身不由己地彎腰。

  抓住時機的門丁雙手抓住他手裡的獵槍，使盡全身力氣一抽一送，實木槍托正懟在他臉上。

  這下可砸的不輕，禿頭雙手鬆開槍，等再想握緊的時候，已經沒了力氣，讓門丁以他的身體做盾牌，調轉槍口——

  「嗵——」

  悶響聲過後，竹竿男被轟了個滿臉花，胸口炸開個大洞。

  「撲通……」禿頭在此時也倒在地上，睜著牛眼，拼命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剛才那一記封眼錘，再加上槍托也正搗在他的鼻眼間，能不瞎已經是天賜的恩德，再想看清眼前是個什麼人，難度略大。

  要不要殺了他？不行，剛才可以說自衛，現在開槍就會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滅口感覺，絕逃不過有多年刑偵經驗的邢海川的法眼。

  只這一猶豫，聞璐已經從裡面跑出來，「怎麼了？呀，剛才是開槍嗎？」

  「走，」門丁倚著打開的門，快速朝外面探頭觀察了一下，「搞定了嗎？」

  「我辦事，你放心，」聞璐十分篤定。

  「好，跟在我後面，」門丁說著就閃出門，舉槍向前快步走去。

  不能走電梯了，萬一被堵在裡面，除了同歸於盡就沒別的選擇，門丁還不想死，還有很多事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