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上）

  海港花園，十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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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丁還是到了這裡，耳朵里插著耳機，不過不是放音樂，而是連著兜里的無線電，它可以監聽警用頻道，邢海川正在裡面發號施令。

  「真是死性不改，」聽到他終於把今晚的行動目的地說出來，門丁不得不搖頭，作為一名老警察，他的舉措非常符合教科書，一板一眼，挑不出毛病，可是他手下的精兵強將也不是吃素的，江門老土著占至少80%，很多警察對於這座城市的地圖和布局了如指掌，尤其其中有些人在門丁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跟著邢海川東征西討，不管他怎麼布置，保密措施做的多嚴密，開出警察局最多十分鐘，就至少有一半的警察能猜到今晚行動的地點在碼頭，說不定還有很多人正在設賭局，誰贏了就請吃夜宵。

  在這樣的狀態下進行的保密工作儘管合乎規矩，卻已經名存實亡，雖然邢海川非常清楚碼頭牛安能控制得了，劉江曾經頻繁使用的涉嫌走私的碼頭和貨櫃的具體位置，但是他註定會在碼頭一無所獲。

  「老手有老手的好處，新人，就有新人的優勢，」門丁更加堅定了自己單獨辦案的決心。

  樓下的管理員已經睡著了，還裹著被子，這裡就像不設防的城堡，樓道里的監控倒是很忠實地工作著，這也就是為什麼沒人投訴這個管理員的原因吧。

  樓道里很整潔，沒人擺放雜物，連個垃圾袋都沒有，時近午夜，乳白色的燈光沒有死角地照射到每個地方。

  每層樓有七個住戶，又是七個！那個魔法陣所在的樓層也是七個，七為生死之界，生之盡頭，死之初始，生死輪轉之間，以七為最。

  劉江的這個情婦不在掌握中，門丁略感遺憾，五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變化，劉江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正相反，他喜歡錢，喜歡女人，喜歡一切可以用錢來買到的東西，喜歡一切可以帶來享受和愉悅的休閒活動，但是即便如此，他對自己欲望的控制卻極好，幾乎沒有因為放縱犯下任何錯誤，而這正是邢海川不得其門而入的關鍵，連他這樣的老鳥都沒辦法，初出茅廬，充滿熱血的門丁就更不是對手了，不僅沒有搞定他，反而把自己送進了精神病院……

  不行，不能再想了，這對事情的解決沒有幫助，門丁晃晃腦袋，把不愉快甩開，走到離電梯門最近的一戶，這時，他才想到一個被忽略的問題。

  沒鑰匙！

  還好這個所謂的高檔社區還不是那麼先進，不是靠刷臉進門，也沒有密碼鎖，更沒有指紋鑑定——

  奇怪，怎麼什麼都沒有？

  門丁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這些配備在其他門上一應俱全，也就是說，這棟公寓的確是有這樣的設施的，但是劉江用自己的特權把這扇門上的全拆了，有這種特權可不止是因為他是江門數一數二的土豪，還因為——

  這棟樓就是他的！

  邢海川被耍了，劉江的屍體在這棟樓里，不是在什麼港口，門丁給了自己一耳光。

  大意了，劉江死了，誰都以為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他死了還擺了他們一道，門丁抓起對講機，想要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邢海川，可是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有證據，只是個猜測，要是再被耍，他馬上就會從英雄變成笑柄，重蹈五年前的覆轍。

  劉江從不相信現代交通工具，要是有可能，他寧可讓自己的手下用自行車，通訊基本靠口耳相傳，情婦的家只靠一把門鎖也就再正常不過了，可鑰匙在哪呢？

  李霜兒身上只有一件裙子，沒有包，沒有手袋，要不就是被人拿走了，要不——還在屋裡。

  想到此，門丁仔細回憶了一下李霜兒的身高，伸手在門框上摸索起來。

  樓道里沒有腳墊，能藏東西的地方，最有可能是在門框上，但是兩邊的門框，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是不是藏了東西，李霜兒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而門框足有近兩米高，就算藏在頂上，她也夠不著，所以——

  門丁蹲下來，仔細觀察，最終，他露出一絲笑容，「小聰明都用在這上面了，要是拿出來用到自己的人生上，說不定你就不會成為一具屍體了。」

  門檻上有個手指印，上面是皮鞋留下的擦痕，手指上分泌的油脂加上護膚品，都足以把灰塵牢牢吸在上面，李霜兒肯定不是一個居家好女人，而且也沒有強迫症，所以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她沒有注意這個細節，因此——

  門檻從外面看是鐵的，很結實，但用手摳那塊鐵皮的時候，還是很容易就把它掀起來了，整個門檻！

  是的，有一把鑰匙，還有別的東西，一本護照，還有捲起來用保鮮膜封住的米元，都是大票。

  這不是李霜兒的算計，她還沒聰明到這種地步，這是劉江的主意，看來這裡一定會有不錯的發現。

  有這種手段，一般是把這裡當成是備選的逃難基地，這棟樓五年前還不是劉江的，邢海川也從來沒有提過這裡，甚至李霜兒是劉江的情婦這件事，也不在二人的掌握之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得不說，要是劉江還活著，被打敗，只要讓他消失在警方視線當中，他一定會有時間逃離這座城市，碰巧江門水路發達，離海很近，就算警方布下天羅地網，以劉江的豐富走私經驗，很難抓到。

  門打開了，一股香水味撲面而來，就是味道有點兒重，讓門丁狠狠打了個噴嚏。

  「嘭……」

  在門丁關門的剎那，他隱約聽到走廊里響起的關門聲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是一聲！有人在監視他！

  應該把槍帶來的，門丁有點兒後悔，最近失血有點兒多，走路都腳軟，剛才彎腰的時候頭都是暈的，要再來個把殺手什麼的，一言不合就開槍，要不就是拿刀子亂砍亂捅，他十有八九得交待在這兒。

  真正的刑偵調查遠沒有電影裡看起來那麼酷，門丁自覺也不是萬夫不擋之勇，想到此，他有心想要馬上離開這裡，但又不甘心。

  算了，關已經關上了，想要打開，除非有鑰匙，這門——門還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