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清明折紅
2024-09-22 02:57:00
作者: 常埋
「我知道」顧九看著那隻手,最終還是沒有握上去,她的眼神只是路過了那隻手,像是剛剛一開始眼神路過他段子樓一樣,接著語氣毫無波瀾的淡淡說道。
然而此刻的何鑫幾乎已經是看傻眼了,自己剛剛還在背後搗鼓段子樓來著,怎麼段子樓這麼快就出現了?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自己剛剛好像沒說段子樓什麼壞話吧?這個段子樓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但是干倒斗的,有幾個是好惹的的……。
一旁的吃瓜群眾,更是一個個的開啟了各種吐槽模式。
「這段子樓怎麼來了?」,「怎麼來了?這還不好解釋?無非就是他妹妹的事情鬧大了,他出來擺平啊,不然這件事情對段家的名譽實在是有影響」,「這段子約不好意思出來了,改讓段子樓來對付陳假蘇這一個小姑娘了?」,「你這話不對,這陳假蘇也不是一個小姑娘在這裡把,她身邊還有兩個呢……」,「怎麼著也不可能打起來吧」,「我估計著啊,這段子樓應該是來堵陳假蘇的嘴的,畢竟你看段子約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堵陳假蘇的嘴?拿什麼堵?我看這陳假蘇絕對不是一個缺錢的人,段子樓恐怕奈何不了他啊……」,「強龍不壓地頭蛇,叫陳假蘇來這搶男人?這下好了,段子樓直接找上門了吧」,「這陳假蘇就算是想搶他段子樓,我覺得都是有可能的,現在斗道上應該沒有人想要無緣無故的得罪陳假蘇吧?」,「誒呦你還幫著那個黃毛丫頭說話?嗯?」,「這陳假蘇也是夠個性,你看,段子樓要握手來著,她直接給無視了」,「她的鼻孔都朝天了……」,「段子樓脾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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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樓聽罷顧九的話,也就自然而然的把手給收回去了,這個陳假蘇從小體弱多病身體不好,家裡面嬌生慣養的給寵出來一身毛病也是無可厚非理所當然的,所以段子樓也就沒有計較什麼,他剛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顧九先有了動作。
她一把把牌給推了,然後拍了拍手,胡言從口袋裡面掏出來濕巾遞給顧九擦了擦手,顧九才算是站起來,然後她整理了一下裙擺說道「何鑫,給我雅間,我要和段子樓段先生,談一些事情」。
何鑫怔了怔,然後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這牌貌似是不用打下去了,所以立馬就起身微微低頭示意一下,然後就擺出來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上二樓了。
顧九也不客氣,率先踩著高跟鞋就「噠噠噠」的跟著何鑫上二樓了,回頭都沒有回頭一下,大鬼隨即也就跟著顧九上去了,胡言路過櫃檯的時候,匆匆交代了兩句上的茶水和茶點之後,也就上二樓了。
因為段子樓是最後一個走的,所以也就和胡言撞到了一起了。
一開始的時候,段子樓只是覺得這個陳假蘇性格比較囂張跋扈而已,畢竟他的妹妹段子約也是這樣的,所以也就沒怎麼想多,可是等到他走到了胡言身邊,並且近距離觀察胡言而且把胡言給認出來之後,他段子樓才算是對陳假蘇有了新的改觀。
這胡家和陳家勢不兩立,這個胡家的胡三兒怎麼就就心甘情願的給陳假蘇當保鏢了呢?而且看起來沒有一點點都不耐煩?
這陳假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胡先生,幸會」段子樓和胡言並排走著,自然而然的就打了一聲招呼。
而胡言覺聽罷,略微覺得吃驚,他貌似從來沒在洛陽段家面前露過臉,這段子樓竟然能夠認出來自己……。
看來應該是在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了,胡言這麼告訴自己。
「幸會」胡言也不打算多和段子樓有過多的交流,只是微微一笑禮貌的回應了一下段子樓以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畢竟胡言不想和段子樓有過多的交鋒,這段子樓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而顧九現在到底是準備怎麼對付段子樓他胡言還不知道,他可不希望自己在段子樓這裡露出馬腳。
畢竟,多說多錯,不說,至少不會錯的特別多。
來到了走廊,他們兩個看到了何鑫站在一個門打開的房間裡面,隨即兩個人就徑直的走了過去。
房間很大,而且有布置屏風一類的藝術品,窗欞是木雕纏枝蓮,矮几是酸枝梨花木,茶杯是宋朝的花卉復金紋,矮坐是抽絲提花的手編團鋪……。
而且整個房間的工藝品,擺花,牆紙,還有地面……,乍一看,很多人會覺得這個風格和日本的浮世繪非常的像,實際上,懂行的人都知道,這是盛唐的風格。
大鬼對這個是最有體會的人,因為他生在日本長在日本,所以對日本的和風文化很是了解,一進來這個房間,大鬼就非常自覺的脫鞋了。
而這個時候,顧九就不得不感謝大鬼了,因為說到底,顧九實際上對茶文化只是略微淺顯的有一些了解而已,如果是普通意義上的喝茶說話,顧九看起來肯定是非常有教養的那種,可是如果這一切要是硬要往深了說,顧九就不行了。
比方大鬼在脫鞋的時候,顧九還略微怔了怔,隨即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地板是木製的,遠處茶桌旁邊是蒲團一樣的東西,隨即立馬就明白了,這個房間應該是仿古的那種,畢竟雅間雅間,不能整個包間隔絕了大堂的嘈雜就叫做包間了,實際上雅間真正的含義,是在茶的本質上頭,升華茶道的空間。
當然,顧九對這個什麼所謂的茶道,實際上是沒有特別大的興趣的,畢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顧九還沒有到去品茶的年紀。
她現在只是在喝茶的年紀。
不過,不管是品茶的年紀還是喝茶的年紀,看來,今天得跪著了……。
胡言和段子樓進來之後,他們也自覺的脫鞋來到了茶桌的旁邊,何鑫一直站在門口,直到茶水送上來了之後,何鑫才算是進來,然後布茶和糕點。
剛剛小夥計送茶上來的時候,何鑫還疑惑了一下,他們之前點的是金縷衣,這個時候怎麼換成了清明折紅。
這個茶是和金縷衣一個價位的茶,不同的是,它雖然是綠茶,沖泡出來的時候,卻有一種紅茶的韻味,當然,這前三泡都是綠茶,直到後來才會像醇香的紅茶的。
這個清明折紅的名字,可能也許跟這個茶色有關係。
不同屬於這種茶的故事,通常都是說,清明時節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一片綠色,只有這一點紅,在點綴著迷濛的春色,然後,這一點紅就被折在了這滿目的綠色之中,慢慢的,紅色緩緩的衰敗暈染,最終覆蓋了整個春色。
這個故事聽起來貌似有點詭異,但是茶牌上的故事,就是這麼寫的。
而胡言之所以點了這個茶,實際上是有另外一種意思的。
這清明春色,指的就是這個局勢,畢竟他們現在的處境,而這個折紅,寓意的就是顧九他們,關於陳假蘇喜歡上段子約青梅竹馬的男人這件事情,聽起來貌似是挺冒天下之大不違的,而陳假蘇不是本地人,所以聽起來挺孤立無援的,也就是所謂的清明春色裡面的一點紅。
然而這個清明折紅三泡之後,顏色慢慢的就會變成紅色,這個寓意再好不過了,畢竟往近了說,現在的局勢就是全部都快要被陳假蘇給染紅了,現在的輿論可以說是都往顧九這邊倒的,要是照這個速度下去,估計回頭顧九「染紅」整個洛陽對這件事情有關注的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當然,胡言是覺得這個清明折紅的茶味很符合現在的這個意境,其他人的話,胡言就不知道了,畢竟這種事情說起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不過何鑫是注意到了。
所以,何鑫在布茶的時候,不經意間多看了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謙遜狡詐的男人一眼。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有的,只是一種淡然的神色,這種神色看起來非常的高深莫測,因為gei何鑫沒有辦法從他的這種表情裡面,猜測出來胡言到底想要什麼。
伺候這種客人是最麻煩的了,基本上都是看天意,因為你不能me夠從他們的表情和眼神裡頭,猜測出來他們真正的內心,這樣的話,何鑫很難對這種人「對症下藥」。
而且何鑫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段子樓的時候,也是有這種感覺的。
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何鑫今天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霉啊?怎麼這種難伺候的主子都跟約好了一樣,扎堆的涌他這個九歸茶樓裡頭了?
難不成這個茶樓命裡頭還有一個生死劫什麼的?而今天好死不死的就給何鑫撞上了?
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搞不好這個茶樓還真有自己的命盤也說不定。
可憐了這個何鑫,今天一天之內招呼的全部都是這種心思比海還深的客人,而且還都是目前身處風口浪尖很有可能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
他好像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