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山歡焲人

  然而問題來了，顧九說那套九龍玉獸是高古玉，高古玉普遍指的漢代以前的古玉，也就是說那套高古玉最遲也是漢代的產物，可是龍生九子的傳說是在明代出現的……。

  

  這裡頭差了那麼多年哪去了？還是說這套九龍玉獸也是一個穿越版的？

  可是這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啊……。

  不過我轉念一想，瞬間就一丟丟的明白了，這些玩意兒原本就是山海異獸，在明朝被編排出來的，所以被人收集了之後，自然而然的起了一個名字。

  說起來，這也是挺巧的，竟然還就收集到了這九個……。

  估計這一套玉獸，應該不止有九個，畢竟龍生九子那麼多版本呢，這九個只是正好撞槍口上了，所以可以理解了，那諸如椒圖一類的高古玉獸，按理說也應該是存在的吧？

  這要是上天保佑機緣巧合全給它湊齊了，來一套「山海異獸」，那也是夠轟動的。

  畢竟高古玉本質上就非常具有收藏價值了，而且高古玉這幾年的市場越來越緊俏，假貨也太多了，所以真正的玉石收藏者對高古玉可以說是求賢若渴。

  就說這九龍玉獸吧，如果是一個個的賣出去，那是一個價錢（也是一個不低的價錢，玉獸，而且大部分是瑞獸，帶龍紋點綴，重點還有來頭和傳說，這種玩意兒和玉佩的市場一樣廣袤），而如果是這九個玉獸湊在一起一同出手的話，那價格可就不是幾個翻兒了，如果真的想要拿下這一套高古玉，那可真得放點血了。

  就在我準備問顧九那幾個玉獸拿下沒有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敲門聲，隨即顧九就過去開門，一看，竟然是賓館服務員過來打掃房間的……。

  沒錯，我們兩個通宵了一夜……。

  我趕忙把顧九攆回去睡覺，生怕別人看見了，雖然我們現在是兄妹，但是這樣共處一室了一夜怎麼也說不過去。

  攆走顧九的時候我還和顧九千叮嚀萬囑咐，醒來了繼續過來和我說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很重要。

  隨即我也躺回去了，躺回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大鬼和顧九也是一起的啊，我可以讓大鬼繼續和我說啊，不過我現在實在是太困了，想了想，給大鬼發條簡訊讓他說病了，順便告訴了下大鬼我聽顧九「講故事」通宵的事情，畢竟我的目的是睡覺，我可不一樣大鬼真的以為我病了然後來「打擾」我。

  我在睡夢中的時候，壓根不知道，整個洛陽，正在暗潮湧動。

  醒來之後，我還是好奇關於尋孳闌的故事，再加上宮本涼冶來到新安之後就一副「我要感受一下中國的大好河山」的態度天天農家樂，我也就不急著說什麼了。

  胡言倒是挺忙的，沒事就帶人出去溜達，一副要審視他的大好河山的模樣。

  在這種情況下，這也就不特別熱衷於盜墓了，反正到時候我們也是要翻臉推掉的（畢竟還有我二叔他們，所以我覺得說到底我不用操心太多，我只需要演好自己的戲就行了），所以我倒是好奇起來尋孳闌。

  但是，在我親眼目睹尋孳闌之前，我還是聽顧九講完了故事，哦對了，還有科普。

  顧九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去了解一下「龍生九子」的九子到底都是個什麼鬼。

  有興趣的可以自己了解一下。

  其實說起來古玩這一行，其實也是一個高智商的行業，每個人都自帶兼修心理學的那種。

  之所以說是高智商，那是因為我們如果沒有文化的話，那麼別說騙人，啊呸，是給客戶推薦了，就連自己都忽悠不了，那生意還做個什麼意思？

  畢竟一件古董，放在你面前，你就得知道是真是假，跟甚至還要說出來這種工藝這件古董在世的背景和影響……，其實說起來難度不亞於文科生寫哲學論文。

  而且兼修心理學自然也是幾乎標配的了，畢竟做生意這一行，天神就得會看懂別人臉色。

  其實我也算是這一行裡頭摸爬滾打慣了的了，所以也有自己的一套門路。

  而顧九不同了，她才十幾歲啊，初出茅廬的懂個什麼？不過我也不是小看她，畢竟從她口中我聽的出來，這尋孳闌絕對不是普通人。

  先不說九龍玉獸是真是假，就尋孳闌把九龍玉獸拿出來然後一副要推給顧九的樣子，我就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我也不能說啊，得聽下去才知道。

  顧九看到了這個盒子裡頭的十一個玉獸，第一反應就是震驚。

  除了震驚好像也不應該還有其他的神情吧？

  畢竟高古玉的稀有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本身就有一句俗話叫做「黃金有價玉難求」了，這高古玉在古玩市場裡頭，大家都是知道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極品，所以這個時候震驚一下也是自然的。

  因為成套出現的高古玉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更別提這個一看就是覺得來頭不小的傢伙了。

  看著高古玉的顧九斂了一下心神，然後尋思著，這個人應該不會騙自己，畢竟尋孳闌是什麼人顧九也算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古董鋪子老闆這麼簡單，這財大氣粗的模樣，看的顧九也是一驚。

  不過驚歸驚，顧九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她是玩玉，但是道行絕對是不夠的，所以隨即側頭把大鬼給招呼了過來，大鬼這個時候臉色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好，顧九隨即就問「怎麼了大鬼？身體不舒服還是……」。

  大鬼的身體看起來似乎和鐵打的應該沒有什麼區別，所以顧九壓根沒有辦法想像大鬼生病是一個什麼概念。

  不過，是人就應該生病，大鬼也不例外。

  然而大鬼這個時候當然不是生病了，他只是有些話不知道怎麼和顧九說。

  正好這個時候顧九把自己叫了過去，他在想，如果就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和顧九交頭接耳的話，尋孳闌會不會介意什麼？

  但是大鬼又轉念一想，他尋孳闌憑什麼在意啊？他又不是野啞巴，所以大鬼想通了之後，來到了顧九身邊，也沒等顧九再說什麼，隨即立馬開口「小九姑娘，你可知道這九龍玉獸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真是集齊九龍玉獸就可以召喚神龍許願了？這都什麼事情啊……。

  當然，顧九隻是在自己的腦海裡頭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所以自然而然的沒有當真，誰曾想，這個時候大鬼竟然來了一句「九龍玉獸原本是十二個，我看這裡頭這裡頭一共有十一個玉獸，有了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狴犴，負屓，螭吻，饕餮，玄武……，青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頭的，按理說除了青龍，應該還有山歡和焲人」。

  山歡是什麼？焲人又是什麼？

  後來顧九才知道，山歡和焲人也是上古神獸，山歡長的其實和穿山甲有點類似，但是有兩條尾巴，據說山歡的尾巴可以替人指路，具體是給人指什麼路，那就不好說了。

  因為山歡脾氣不是很好，亦正亦邪的那種。

  而焲人就簡單了，他是龍子裡頭最像人的，容貌和身形都和正常的我們沒有區別，唯一有區別的是，焲人頭上又兩個小角，角上燃燒著焚燼之火。

  不過對比起山歡和焲人到底是什麼，顧九更想知道，這九龍玉獸到底是幹嘛的，畢竟看大鬼的臉色好像還有話說。

  大鬼也不管尋孳闌此刻到底是什麼眼神看自己，他就這麼在顧九身邊小聲的和顧九說了一下。

  這十二個九龍玉獸，象徵著人世間的十二個季節（有些地方把一年分成十二個季節，就好比有些朝代把一個甲子也就是六十天當做一年是一個概念），也象徵著十二道輪迴，據說用這十二個九龍玉獸，可以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我去……。

  這讓我說什麼好？傳說就是傳說，毫無邏輯可言大家竟然還信了……。

  當然，也有傳說是說並不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當我以為真的有理智的傢伙出來的時候我他媽錯了，因為另外一個傳說是九龍玉獸打開的上古的寶藏。

  世人貪慾念啊。

  不過不管這九龍玉獸到底打開的是什麼，但是傳說焲人的雕像已經被劉邦給毀了，具體怎麼被一個道人給毀了的，又是因為什麼那個道人非得把焲人給毀了的，這些就不得而知了，傳說就是這樣，亂七八糟，沒有由來。

  當時大家卻還是孜孜不倦的想要去聽，想要去信，然後再去傳播。

  多虧了這些可愛的人兒，才能夠讓我知道這麼多好玩並且離奇的事情，當然，也為我們這些盜墓賊古董販子指了一條又一條的明路。

  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是不容大鬼多想，所以也就沒和顧九再多說點別的什麼，只是強調了一句話。

  無論如何，得把這個九龍玉獸拿下來。

  隨即，大鬼就一本正經的鑑賞起來了這些古董，然後告訴顧九以他的經驗來看，這套高古玉沒有問題。

  這套高古玉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他尋孳闌也不敢把這個玩意兒賣給金陵陳家啊。

  「老闆，你出一個價格吧」顧九一時之間也不敢拿定主意，這個九龍玉獸到底是個什麼價位，畢竟怎麼說呢，她看大鬼的表情還有周圍那些人的神色，就知道這個九龍玉獸可是要比之前的戈羅高出太多了，而且這玉量也是夠大，賣個紅價也是理所應當，當時這個紅價到底有多高，顧九不敢拿定主意。

  畢竟紅價的東西，顧九不敢替我們陳家做主。

  這動輒上千萬的流動資金，還真不是她能夠擅自作主的。

  但是顧九這個時候得端著一個家主的身份啊，她總不能突然間扭頭去讓大鬼出一個價格吧？

  所以顧九就把這個歷史性的難題扔給了尋孳闌，因為顧九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出價，出多了，這是我們陳家的錢，雖然顧九也是一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習慣的了，但是在在這麼大的生意上頭，她哪敢造次？出價低了，怎麼著也顯得她顧九不像一個有能耐的人的，雖然這裡可能暫時認出來她的人不多（沒錯，顧九這個時候就是這麼想的，誰曾想，顧九是陳假蘇的這個身份早就暴露啊……），但是萬一有人知道她就是金陵陳家的陳假蘇的話，那出這個低價可是出出來麻煩了。

  首先，金陵陳家到底有多財大氣粗，這個是行當裡頭人都知道的，而陳假蘇是什麼人？那可是陳家目前頭一號掌事兒，而且陳假蘇據說還是一個手段狠辣目的明確的人，如果說此刻的陳假蘇坐在尋孳闌這家風存館的裡面，面對這這麼一套自帶傳說屬性的高古玉，她要是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低價，那可就好玩了。

  因為這種情況很容易導致大家認為，陳假蘇雖然是陳家的掌事兒，但是這也太沒有眼力見了，面對九龍玉獸竟然出了一個低價？這是準備拿背景壓人一等然後低價拿走九龍玉獸，還是這個陳假蘇根本就是一個草包，不認為這九龍玉獸是一個值得大價錢的東西？

  如果是前者，那麼有心之人一定會讓輿論炒作的更加熱烈，好讓我們樹大招風這麼多年的陳家成為眾矢之的，畢竟小小年紀就拿家族背景出來欺行霸市低價「強」買古董，那長大了怎麼辦？

  沒辦法，天底下就是這麼多多事的老輩，他們認為自己年紀大，所以自己地位理性受的尊敬，然後不管誰家的孩子，只要是這個圈子裡頭，就得受自己的管教，不受自己管教的就是大不敬，長大了就是禍害……。

  不得不說，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前輩們還真是老來事多，這胳膊伸的不是一般的長，要是他們一個個都喜歡上網打字的話，那麼估計鍵盤俠裡頭又得出一堆「倚老賣老天下之事我都該管不聽我話就是世風日下」的泥石流了。

  如果是後者，別提老輩們了，還有其他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都要來湊湊熱鬧了，一個個都得逮著陳假蘇來唇槍舌戰，估計那個時候行當裡頭會出現諸多「正義志士」，他們一部分會直接開啟造謠模式，恨不得把陳家詆毀的體無完膚，估計到時候還會有老輩來一句「現在的陳家……陳三金死不瞑目啊……」。

  我爺爺死的時候確實是死不瞑目，因為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球隊是否贏了。

  當然，這些人裡頭還有一部分估計會苦口婆心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來勸誡我們陳家，但凡我們陳家沒有聽那些滿口道義的三教九流的話，那麼他們就會說金陵陳家氣數已盡，好言相勸沒人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