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被信任的人
2024-09-22 02:45:18
作者: 常埋
「這個底下具體有些什麼,我也說不準,但是,越是被用力掩蓋,越是被如此大工程給建造的,我相信不會用來存放一個價值不等的東西」陳二爺語氣鄭重的緩緩說道。
他的這句話顧九是真的明白的,畢竟顧九總得說起來,還是一個有文化的人的……。
任何事物都存在一個利益的守恆定律,比方我建造一座房子,那麼我一定要把這個房子賣到一個正常的價位,這個價位絕對不可能讓我入不敷出,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建造這個房子其實就沒多大意義了,在某種意識流的程度上,這就已經算是一種浪費了。
陳二爺對這個底下的定義也是一樣,它既然享受在那個時代幾乎可以堪稱偉大的建築來守護它,那就證明它的價值絕對不應該比這個建築差哪裡才對,不然這個建築的存在就成為了一種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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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麼大,甚至是要投入非常大的人力財力和精力的建築,怎麼說也不可能是一個雞肋般的存在。
古代的建造能力不比現代,現代的工程幾乎可以一夜起高樓,然而古代的工程,卻真的是實打實的一步一步工作。
他們要建造一個皇陵般級別的建築,基本上從皇帝登基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著手所有的事情了,比方設計古墓,然後選擇地方,準備材料,甚至他們還要考慮這個地方幾百年後的變化會不會影響到皇陵的安危,比方他們周圍就地取材的樹木,都是非常鄭重的採用抽取法來使用的,這樣就不會影響這裡的風水,還有不讓自己暴露在盜墓賊的目光裡面。
當然,那種什麼天災一類的,什麼自燃的大火還有地震啊這種不可控因素當然是沒有辦法考慮在內的。
聽罷了陳二爺的話之後,眾人也沒有太多的廢話了,畢竟此刻就算說其實再多也沒有什麼卵用了,現在的局勢其實非常的明朗。
陳二爺接著把他推測的一些有自顧自的危險說了出來,已經篤定的信念的所有人就算是長了個記性多了份防備,野啞巴的經驗也許沒有陳二爺的豐富,但是野啞巴他也不是普通人啊,他貴在他經歷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也就象徵性的強調了幾點。
一開始顧九聽著野啞巴強調的還是比較靠譜的,比方一些應急措施和一些所謂的暗號,所以大家聽得都比較認真,首先因為野啞巴壓根不是正常人啊,他的一些手勢和聲音都帶著非常嚴重的個人色彩,和陳二爺他們這些老瓢把子常用的手勢和暗號有一點點的出入,為了到時候大家不手忙腳亂什麼的,所以所有人還是挺認真的聽的。
可是,問題來了,大家聽著聽著,就發現越來越不對勁了……。
如果說一開始野啞巴強調的還是一些和性命攸關的事情,那麼野啞巴後來說的,那可就和這個問題絲毫沒有關係了,甚至可以說,和盜墓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比方,野啞巴後來直接和打開開侃起來了他以前碰見的一些超自然事件。
不過也對,從事盜墓這一個行當,遇見什麼超自然的事情還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在座的所有人,除了顧九和野啞巴聽得比較認真,其他的人都露出了一種「踏馬算是廢話」的即視感。
又休息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裡面,野啞巴當然只是身體在休息而嘴巴卻非常認真的工作著,野啞巴一邊不停的吃著,一邊還和大家不停的說著……。
半個小時之後,隊伍又由偃惹和大鬼兩個打頭陣,偃惹的應對能力陳二爺是給予百分之二百的信任的,的而大鬼又是陳二爺的得力助手,在某種程度上面,偃惹代表了野啞巴的隊伍,大鬼代表了陳二爺的隊伍,這樣安排的話,其實也是避免了一種惡意消費的猜忌。
所以,喋喋不休的野啞巴就被留在了上面與他們一樣做策應……。
其實野啞巴也是明白的,陳二爺這麼安排的用意他怎麼可能不懂??大鬼隨著偃惹下去,明面上的理由就是因為大鬼接受過很多極限的鍛鍊,萬一這底下出現什麼意外,以大鬼的身段,扛個幾分鐘應該沒多大問題,只要扛住,那麼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瓢把子總會有辦法把他們救下來。
暗地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野啞巴少猜忌一點麼?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野啞巴多疑,所以陳二爺這麼做,也是陳二爺這麼多年的經驗使然。
其實呢,他野啞巴留下來,還是有點小心思的,他想要看著顧九,不應該用看著這個詞,應該用保護。
因為顧九實在是太弱了,弱到稍微遇見一點點意外,顧九可能就是第一個為他們這一次下地出貨路上的犧牲品。
然而,這一次,野啞巴小看了顧九。
她顧九也不是傻啊,當然也感覺到了野啞巴的用意,一時在心裡吐槽,既然我這麼累贅,你幹嘛要帶我來啊?
而野啞巴卻沒有和顧九來一場無對話的意念交流,他此刻正在這個礦井的邊緣認真的觀察著偃惹打的每一個信號。
繩子被固定在了離他們最近的一條鏈子上,當時大鬼和野啞巴兩個人爬在上面檢查了好久,確定了承重之後才放心的套上了繩索,所以眾人都在注意這底下的情況。
杯子和小凡兩個人互相扯了一截繩子做他們的第二條安全帶,所以他們兩個相比之下離的比較遠,而陳二爺和小妖精就在這個邊緣,理所當然的和野啞巴一樣探出了頭去和底下交流了。
「目測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一些」大鬼的聲音從底下傳到上面來又夾雜著那種存在感不強但是也無法忽視的「咔咔」聲裡面,已經非常朦朧了,他們下降的速度飛快,不出片刻,就已經進化到用手勢交流了。
偃惹將燈光打在他上方的大鬼手上,大鬼雙腿攀附住繩索,然後借著燈光比劃出了各種簡單的手勢從而告訴他們底下的寬度深度濕度,包括有沒有一些新發現的東西。
「咔咔咔咔」的聲音不絕於耳,大鬼也一直沒有打出有危險的手勢,一切,仿佛都在安靜的進行著。
可是,就是因為這太過分的安靜和正常,卻讓顧九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山雨欲來一般。
「大概有至少三百米了,這樣下去這底下到底有多深,真的說不準」野啞巴看著大鬼每隔五十米打一下的手勢,兀自的呢喃道。
一旁的顧九原本被自己那種杞人憂天的情緒給拉的九霄雲外了,現在野啞巴一句話,顧九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隨即就問「這底下氧氣含量怎麼樣?」。
一旁背身拉住繩子的小凡聽罷立馬看著顧九,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吐槽道「你有沒有盜過墓?」。
「呃……」顧九忽然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她確實沒有盜過墓,但是,她又接觸過盜墓的一些本本理論,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屬於哪一種了。
自己這個身份,貌似有點小尷尬吶。
「你不用擔心這個」野啞巴也覺得看不下去了,如果對氧氣一類的偵查工作他們都沒有下意識的注意到的話,這一隊人活該死這兒。
「你只要擔心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記住我和你說過的話」野啞巴忽然湊到顧九耳朵旁邊低聲說道,剛剛說罷就擺出了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用正常音量說道「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你不能想想別的麼?比方你等會下去的時候是該用爬的還是用跳的……」。
「是是是……」顧九連忙一副「受教了」的模樣,然後一邊點頭一點附和著野啞巴。
她當然記得野啞巴的話了,野啞巴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麼,都要跟著偃惹,就算他野啞巴被粽子開腸破肚了,她也要跟著偃惹。
如今回想起他們出發前那夜在拓蠻家的對話,顧九忽然又徒生好多感慨。
野啞巴其實是知道自己心底里並不相信他的吧?或則說,野啞巴覺得自己沒有信被人任的資本,也有可能,是被人信任的必要。
他太圓滑,像是一塊完美的鵝卵石,所有人都抓不住他,他就那樣隔著一層水霧,以一種看得見摸不著的方式存在著。
這樣的野啞巴,可能預見過某一天,他將會和眾人脫軌,他的身上沒有信任兩個字,就算他但的起那些責任。
野啞巴對待顧九的一種方式也是這樣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與其讓顧九跟著他,不如讓顧九跟著偃惹。
野啞巴身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就算是到了相依為命的時候,顧九恐怕也不能一絲不苟的執行野啞巴的命令,生死存亡之即,顧九可能會懷疑野啞巴這麼做是不是要金蟬脫殼,而有時候,就是那麼片刻的遲疑,可能會把兩個人一起葬送掉。
而偃惹不同,他就是站在那裡,都有一種讓人踏實的感覺。
這樣的野啞巴,其實活的挺累的。
不是他不相信別人,而是一開始,他就沒有在自己的身上打上信任這個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