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勇氣

  季如風沒有想到自己那荒唐的大兒子回來了不說，自己那不省心的二兒子跟三兒子也回來了，當初的時候季夏靈離家出走，季如風非常的生氣，只覺得季夏靈說什麼不好，非得學他大哥那樣離家出走，而他沒有想到自己才認回的那個兒子也跟著季夏靈一起胡鬧，季如風這個人說到底卻還是只愛他自己，或者說是愛面子，季夏靈跟許墨文離家出走之後，他的處理方式跟處理季夏如的方式一樣，自生自滅，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回到季家的。

  當他那三個兒子都相繼回了上海之後，季如風又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事實證明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季夏如帶著女人私奔的事情搞得季家成為了全上海的笑柄，季如風自然是想給自己那大兒子一個教訓，但是總歸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是心疼的，卻也只準備再過陣子就把那女人悄悄的接進門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出生就在煙花之地長大。

  下人回報季夏靈跟許墨文來找他的時候，季如風還在想著畢竟還是兩個孩子，也罷讓他們出去吸取一點教訓也好，這樣想著便讓下人把季夏靈跟許墨文放了進來。

  季夏靈緊緊的跟在許墨文的後面，許墨文的那番話讓季夏靈也堅定了決心，有什麼事情他們也要一起去面對。

  

  許久沒有踏進那個書房，季夏靈下意識的渾身一抖，許墨文卻在進門之前握緊了他的手。

  進門季如風在那裡寫著手法，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自顧自的跟他們說道：「怎麼在外的這些日子讓你們受盡了苦，現在撐不下去捨得回來了？」

  沒有任何的關懷也沒有任何的詢問，卻是熟悉的冷嘲熱諷，季夏靈嘆了一口氣，他恨恨自己生在季家。

  許墨文對季如風說道：「我希望您能讓小姨進季家的門，您既然能認回我，想必是不希望任何一個季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吧。」

  季如風笑了笑，確實不錯，想來卻只有這個他沒什麼感情的兒子最了解自己。

  季如風淡淡的說道：「坐錯事情的人必定要給到懲罰，我現在這麼對他們是讓他們長個教訓，我自然是不會讓我孫子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他有這樣一個娘卻也不是他的錯，我會讓你小姨以姨太太的方式進門的。」

  許墨文冷笑一聲想著他怎麼不知道季如風就是這麼一個人呢，他卻也厭惡起自己是這個人的血脈來，如果自己當初不知道真相就好了，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兒子就好了，他不用看著這個人就噁心，更不用跟季夏靈背負倫理綱常。

  季夏靈拉了拉他看著季如風卻是要下一秒就把他跟許墨文的那段深情脫口而出。

  許墨文卻對季如風說道：「在您的心中始終覺得小姨配不上季家是不是？」

  季如風卻說道：「這個答案你比我再清楚不過，你跟夏靈胡鬧出走我可以不怪你們，既然你們回來了便回來了，之後便乖乖的做季家的好兒子，不要做出什麼有辱季家的事情來，你們胡鬧出走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許墨文卻對上他的視線說道：「那可真的要讓您失望了，您難道一點都不好奇，我們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季如風卻說道：「你們不就是胡鬧，算了，我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你們既然回來了就給我回季家住，夏靈你娘可以整天吃不下飯呢。」

  許墨文準備脫口而出的勇氣卻因為季如風的一句話如鯁在咽。

  季夏靈知道許墨文還是擔心他捨棄不了季家的一切的，但是他沒有告訴許墨文的是他願意為了許墨文放棄自己的身份和姓名，這樣想著季夏靈卻也來了勇氣。

  季夏靈握著許墨文的手上前對自己的父親說道：「我來說吧，我們離家出走，一是因為你總是不管我把你的希望你所認為的強加到我的身上，卻從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二是因為我愛他，不是對哥哥的那種愛，是對戀人的那種愛，我不管你允許還是不允許，憤怒還是不憤怒，我們既然決定在你面前說出這番話早就做好了被你掃地出門的準備，季家的所有我們也不稀罕。」

  許墨文只聽著季夏靈說完這段話，他覺得季夏靈握著自己的手越拽越緊，他感覺到他在發抖，也感覺到他說出這番話需要多少的勇氣，許墨文卻將左手疊在他們握著的左手之上，季夏靈不止是他的弟弟更是他愛的人，這樣便夠了。

  顯然一時之間季如風還沒反應過來，他不相信是自己的兒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說出的這番話，自己的兒子愛上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卻還是他的哥哥，季如風就這麼愣在那裡。

  許墨文對季如風說道：「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我希望您認真的想想，除了您自己之外您愛過任何人嗎？或者說您了解我們任何一個人嗎？」

  季夏靈拉著許墨文從那書房退了出去，只留下季如風在那裡站著的身影。

  走出季家的兩個人一身的輕鬆，季夏靈對許墨文說道：「今後我們跟這個家就再無瓜葛了？」

  許墨文卻對他說道：「你不後悔嗎？」

  季夏靈卻轉過身來直直的看著他說道：「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後悔，甚至我在想我怎麼不早一點，早一點知道你這麼的喜歡我，我早就什麼都不要跟你走了。」

  許墨文覺得臉上有點發紅，卻還是拉著他的手說道：「走了。」

  那周斌的報導反響熱烈，很快的公報便做出了第二篇的專題文章，當沈棠看到那第二篇文章出現的時候，氣的把那報紙從那桌上扔了下去。

  夜秋霖進了公館遇到的便是勃然大怒的老爺子，老爺子對他說道：「我讓你去處理這件事，你卻是什麼都沒聽進去，我說了多少遍，做事不能帶著個人的情感，我知道陸芸裳跟你關係特殊，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報導會給她帶來麻煩。」

  夜秋霖卻想著除了你卻還有誰會跟陸芸裳麻煩，但他卻還是對沈棠詢問道：「我不知道，不過是一篇報導罷了，為何您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沈棠像是自怨自艾卻也像是無奈的說道：「周斌是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的時候為什麼不想讓你著手調查機械論的事情？」

  這麼久了這個老狐狸卻還是鬆口跟夜秋霖討論起了機械論的事情，夜秋霖的心中卻一陣的諷刺，該知道的他卻是都知道了，他倒是看看沈棠能說出什麼來。

  沈棠對他說道：「這機械論是一本能夠成就歷史卻也能夠毀滅別人的東西，當初的時候這書剛寫出來，機緣契合被東北那邊所知道了，但是卻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不止東北，其他的一些空軍基地也知道了這本書的存在，那個時候把這書傳的神乎其神，這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慌，要知道如若真的得到這本書改變是巨大的，特別是對外的威脅，所以這書便成了各國爭搶的對象，是我沒有保護好周斌，他才最後去世了，之後這機械論便下落不明，但是下落不明卻是好事，重新出現卻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如果周斌的事情被重新提起，當年虎視眈眈這本書的那些人便也會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會認為這書重新出現了，你可知道你這樣會跟你那個姐姐帶來多大的危險。」

  夜秋霖站在那裡，腦袋裡面已經聽不清沈棠說的話了，沈棠剛剛說的話他卻一句也聽不懂，他不明白，當初的時候不是沈棠把那書賣給了日本人嗎？什麼虎視眈眈，這些木一鳴卻沒有告訴自己，他不知道沈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點他卻清楚不管怎麼樣不能讓陸芸裳陷入危險當中。

  陸芸裳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陸芸裳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到宿舍來休息，卻也是難得的忙裡偷閒，她最近卻一直在弄周斌的專題，越是深入的研究卻越是覺得周斌這個人的偉大跟了不起，卻也有因為這人是夜秋霖的父親的成分在內，她卻也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卻也是整天的在家給她做飛機的模型，還有用紙教她疊飛機，那個時候母親看到便會斥責父親，父親就偷偷的讓她把這些模型跟紙飛機藏起來，現在想來後續卻也不過只是因為母親家是做紡織的，父親才後續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想來其實飛行也是父親的夢想。

  陸芸裳這麼想著思緒卻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說來這些天她卻想清楚了，上一輩的事情何必需要她們下一輩來承擔，即使這周斌的機械論卻是間接造成陸家失火的原因，但是最可恨的卻是那放火的人絕不是夜秋霖的父親。

  但是夜秋霖卻不明白這個道理，說到底夜秋霖卻要比她執拗的多。

  陸芸裳這麼想著卻也是嘆了一口氣，她跟夜秋霖卻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夜秋霖卻不知道的是她比誰都珍惜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了夜秋霖的求婚。

  「咚咚咚。」正當陸芸裳的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介於之前的時候，陸芸裳卻長了個心眼，她起身走到了那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