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軟

2024-09-22 02:25:04 作者: 楚歌

  徐世澤看著夜秋霖愣在那裡對他說道:「反正你現在跟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夜少爺你以後就乖乖的幫我辦事,之後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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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秋霖卻看著面前這個偽君子說道:「賣粉這件事不止是道上的大忌,也是這整個上海商行的大忌,徐少爺不是不知道這個理。」

  徐世澤笑著跟他說道:「誰說我是賣粉,這些是用作醫院上面用的,任誰也查不出來。」

  夜秋霖算是知道為什麼這東西會隨著那醫療器械過來,這徐世澤早就算好了一切,其實即使沒有自己怕這批貨他也早就跟那醫療器械清點人員那邊說好了,他只不過是測試夜秋霖是不是真的會幫他。

  徐世澤看著夜秋霖似乎要惱怒的樣子說道:「夜少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沒有野心,我不信你沒有野心。」

  夜秋霖卻想著任誰也不敢相信他確實是沒有野心的一個人。

  夜秋霖對徐世澤說道:「都走到這條路,我還有什麼反悔的餘地嗎?」

  徐世澤笑著說道:「夜少爺果然是個聰明人,今後多多合作。」

  說著徐世澤伸出手來想握住夜秋霖的手。

  夜秋霖卻不想在義幫的碼頭跟他握手協商,徐世澤笑了下把手收了回來沒有再自討沒趣下去。

  季夏靈說要盡地主之誼就要盡地主之誼。

  季夏靈曾經有一段時間也過過富家公子奢靡無度的生活。

  只是他爹這幾年對他管的嚴,他收斂了許多。

  這季夏靈季少爺的名聲在外,自然哪裡有什麼好玩的他一打聽那些狐朋狗友就全都湧現了出來。

  許墨文卻也沒想到季夏靈會如此的胡鬧。

  當許墨文跟著他們進入那煙柳之地的時候,許墨文終於皺起了眉頭。

  季夏靈這才知道什麼是交友不慎,什麼是遇人不淑。

  他聽他那幾個朋友說這裡是最好的放鬆的地方,才把人帶來了這裡。

  可是怎麼想到是這種地方。

  季夏靈回頭看了看許墨文,許墨文的臉色果然非常的不好。

  唐蘊玉看著那些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咳嗽了一聲卻不知道眼睛往哪裡看。

  「爺這麼俊,讓小紅來服侍你啊。」

  不一會兒便有個女人朝著他們湊了過來。

  卻是唐蘊玉先躲開了,他對季夏靈說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來這種地方卻是不好,季少爺的好意我心領,我們還是走吧。」

  那小紅聽了不悅的說道:「爺來了怎麼就想走啊,小紅哪裡不好啊,我們這裡本來就是個放鬆的地方,家裡管的那麼嚴,怕是個母老虎啊。」

  旁邊的人聽到小紅的話笑了出來。

  唐蘊玉想著柳如塵若是聽到別人這麼形容他,怕是又要生氣的跟自己鬧彆扭好幾天了。

  想到柳如塵,唐蘊玉更是不能在這地方久留了。

  季夏靈本來也就沒想在這地方久留,他覺得自己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想回頭去看許墨文的反應,卻沒想到許墨文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扭頭走了出去。

  季夏靈也隨即追了出去。

  季夏靈追了出去見許墨文耷拉個腦袋,神色嚴肅像是生氣了。

  季夏靈急忙解釋道:「你聽我說,我真不知道這地方是這麼一個地方,是我那些個朋友讓我來的,早知道是這種地方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許墨文過了良久才說道:「你來這種地方關我什麼事,我都忘了你本來就是個富家公子來這種地方有什麼稀奇的。」

  許墨文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這話里滿滿的醋味。

  唐蘊玉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倒是覺得怎麼有種打情罵俏的感覺在裡面。

  唐蘊玉對他們說道:「好啦,其實我對這上海的這些個地方也沒什麼興趣,不如帶我去季家坐坐?」

  季夏靈聽他這麼說倒是開心起來說道:「想去我家啊,早說啊,這簡單。」

  許墨文卻在一邊沒有說話,他總覺得夜秋霖跟唐蘊玉之間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陸芸裳加入了莫少卿他們之後才知道,有個志同道合的人是多麼的重要。

  之前的時候她都是苦於自己研究,遇到問題也找不到人跟她討論。

  但是她加入這個大家庭之後有什麼問題卻能提出來跟大家探討一番,而且她發現個人有個人的見解,各自說的也非常有道理,把每個人的意見加在一起,她就能解決並且發現自己之前沒有想到的問題。

  這種感覺太好了,陸芸裳從未覺得如此的充足過,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之前的一些症狀也都漸漸的消失了。

  忙著諾斯託兒夫斯基的事情,陸芸裳已經幾日沒有合眼了。

  莫少卿對她說道:「不必這麼緊張的,不過一次簡單的來訪罷了,只要平常心對待就可以了。」

  陸芸裳卻笑著說道:「這對我來說不一樣的,我等待這樣的機會太久了。」

  莫少卿卻覺得陸芸裳的身上充滿了神秘,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覺得陸芸裳身上似乎在背負什麼東西,那東西沉重讓她無法喘息。

  莫少卿想著陸芸裳真是一個神奇的女子。

  夜秋霖已經找尋了陸芸裳多日,但是卻一直沒有她的下落,夜秋霖知道這次陸芸裳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自己。

  夜秋霖想著既然自己沒有抓住,那卻不能怪她任性的離開。

  夜秋霖卻沒想到他卻收到了一封來自保長的信。

  上次從江都回來之後,他就一直跟保長有書信往來,只是這保長的身體也不是太好,這來信也多數是寒暄,還說富商在他那邊做事很勤快。

  江都對於夜秋霖來說有美好也有黑暗,所以即使跟保長這樣子來往著書信,他也儘量讓自己不去想起江都那個地方。

  但是這次保長的信卻很不一般,夜秋霖從上次去往江都便讓那富商在江都幫他做事,是叫那富商盯著陸家的舊宅和陸家夫婦的衣冠冢,一有風吹草動就讓那富商回報給他。

  夜秋霖卻沒想到還真的讓他發現了貓膩。

  那富商讓保長給夜秋霖書信的內容中表示大概在半個月之前,他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到過陸家的舊宅,並且那舊宅被人翻過,那舊宅裡面還飄著幾張紙錢。

  夜秋霖卻想著陸家的舊宅早就被燒的面目全非,哪裡還有什麼東西好找的,而且找完東西還扔了紙錢,顯然是心虛的舉動。

  不知道為何夜秋霖覺得自己這麼些年再找的一個東西就快要出現了。

  老爺子突然的病了,這老爺子的身體向來的硬朗,這突然的一病,過了幾日了都不見好轉。

  這老爺子已經換了幾個大夫,中醫西醫,但是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都只是說只是受了風寒又復發了腰傷所以才這麼久沒有好。

  夜秋霖去看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正躺在床上,旁邊的人在服侍他喝藥,那下人餵了他一口藥,老爺子卻咳嗽了一聲,那下人嚇的把藥撒了出去。

  老爺子頓時把那下人手裡的碗甩到了地上,對那下人說道:「給我滾出去。」

  那下人感覺跪下然後跑了出去。

  興許是被那下人氣到了,老爺子突然開始咳嗽不停。

  夜秋霖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老爺子咳嗽了好久,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夜秋霖扶著老爺子躺下,老爺子氣息平穩了下來才對夜秋霖說道:「你來了。」

  這聲音不似老爺子平常的威嚴,卻更像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問候。

  夜秋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跟著老爺子這麼多年卻沒有見過老爺子這麼軟弱的樣子,他恨他入骨,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老爺子現在這個樣子,他卻開心不起來。

  老爺子看他嚴肅的樣子說道:「我這個糟老頭子還能撐兩天,死不了的。」

  夜秋霖卻嘆了口氣說道:「您不是最忌諱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嗎,這話您還是不要說,不過是風寒罷了。」

  老爺子卻第一次見夜秋霖這麼的安慰自己。

  他卻突然笑了,對夜秋霖說道:「連你現在也學會安慰我了,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

  夜秋霖聽著這話才想起來,他跟著老爺子快六個年頭了。

  老爺子對他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那三年把你放到船上去。」

  夜秋霖卻沒想到老爺子會提到這事,從他回到上海之後,他就從來沒提及過這件事,老爺子也從未對這三年說過隻言片語,所以他的心中對老爺子的恨才會越積越深。

  夜秋霖卻難得的對老爺子說了真心話。

  他只說了一個字:「是。」

  老爺子卻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他說道:「我當年經歷的可是比你多的多,我早就說過你這個性格像極了年輕的我,只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暴躁多了,我曾經到老幫主的房間內掐著他的脖子,我還活在走出了他的房間。」

  這些事情夜秋霖都是第一次聽說。

  夜秋霖覺得今天的老爺子變的不像老爺子了,他心中的沈棠是那個叱吒上海數年的無人不知的老爺子,而不是這個躺在病床上對他諄諄教導的長輩。

  老爺子卻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可能人老了就喜歡追憶往昔吧,這活的越久一些事情也就看開了,也就放開了。」

  夜秋霖卻只有茫然的坐在床邊。

  老爺子看著他許久說道:「我希望你建立新的義幫。」

  夜秋霖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卻被老爺子趕了出去,說著自己累了要休息。

  夜秋霖走出老爺子房間的時候還是覺得迷茫和茫然,他不知道老爺子對他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看著那樣的老爺子卻恨不起來。

  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孫康宜站在了也去了的額背後。

  他拍了拍夜秋霖的肩膀說道:「想什麼呢這麼走神。」

  夜秋霖這才晃過神來對孫康宜說道:「沒什麼。」

  孫康宜問道:「老爺子如何?」

  夜秋霖回了句:「睡了。」

  孫康宜便也就回去了。

  夜秋霖走出那公館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這公館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這麼熟悉了。

  夜秋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夜秋霖,你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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