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崇德的真相

  夜秋霖看到小林這個樣子倒是不知所措了起來，他連忙拉起小林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但是小林卻一直跪著不起來，他對夜秋霖說道：「我做了對不起老大的事情我不能起來。」

  夜秋霖向來不怕別人害他，害他的人必定是看不慣他，這個義幫並不是所有人都臣服他這一點他也是清楚的。

  夜秋霖說道：「我不管你做了什麼，但是我只念著我看到你做的事情，至少我沒有看到你做什麼對不起文武堂的事情，這就夠了。」

  小林聽到夜秋霖這麼說卻更加的慚愧以及懊惱，他對夜秋霖說道：「前陣子我的母親生病，我妹妹來找我跟我要錢，我手裡緊張並沒有那麼多的錢，但是我就這一個母親，我實在不能袖手旁觀，所以便動了借高利貸的額心思，這些年來許哥跟老大你們提拔我，我真的是感激的，我也記得你們說的話不希望自己家的兄弟攪和到高利貸當中去，但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又想著不能自己去借，便讓阿偉幫我卻借錢，這筆錢確實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是我卻沒想到阿偉那個小子卻因為這件事來敲詐我，說要把這件事告訴到老大你那邊去，我沒有辦法身上已經沒有錢了，我便想到之前的時候老大你讓我保護陸小姐的時候其實我被經常跟陸小姐在一起的那位先生發現過，他找到過我說觀察我已經許久，知道我一直在跟著陸小姐，問我是不是義幫的人，並且要我幫他做事。」

  夜秋霖聽到這裡有些震驚，小林口中的經常跟陸芸裳在一起的人除了徐世澤還會有誰，是他大意了，他以為自己安排著保護陸芸裳的人會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陸芸裳並沒有感覺到徐世澤卻早就有所察覺。

  小林看到夜秋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卻在糾結著是不是繼續說下去，但是這件事卻一直是小林心中的一個結，如果不說出來他實在是不得心安。

  小林繼續說道：「那位先生當初叫我幫他做事的時候我並沒有答應他，他只是跟我說如果我反悔了就去徐家商行找他，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了那徐家商行，卻沒想到那先生還真的在那裡，我跟他說我可以幫他辦事，但是我絕對不想傷害老大也不想做出傷害義幫的事情，但是卻沒想到那位先生跟我說他並沒有想著傷害老大你跟義幫，他只是讓我去到崇德去跟崇德的人說陸小姐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要離任崇德的教師職位，並且給了我一封信說是讓我用老大你的名義交給到教父那邊去，並且幫陸小姐辦離任，他跟我說只要我辦成這件事就給我一大筆錢，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真的是混帳。」

  夜秋霖聽到小林的話如遭雷劈，他不是不知道陸芸裳是有多熱愛教師這份事業，而且他也喜歡看著陸芸裳站在講台上的樣子，他永遠記得當初他跟陸芸裳被趕出來，陸芸裳跟他說：「姐姐一定會找到工作養你的。」

  

  崇德這個工作是陸芸裳自己爭取的，當然也是吃了很多的閉門羹，陸芸裳兩次三番去找崇德的教父，並且幾日不眠不休寫出了英文的備案教學計劃，這才打動了教父，這份工作對於陸芸裳來說意義不言而喻。

  夜秋霖冷冷的對小林說道：「你到崇德交了那封信？」

  小林子卻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老大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是我對不住你跟陸小姐，我已經把那信交到崇德了，並且也已經幫陸小姐填了離任信。」

  夜秋霖聽完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想狠狠的給他一拳，卻還是忍住了，並不是他的錯，他沒有想到徐世澤背地裡會來這一招，他跟陸芸裳交往那麼久又何嘗不知道這工作對陸芸裳的重要呢，他為的不過就是想讓陸芸裳恨自己。

  夜秋霖過了許久才對小林說道：「你起來，我不怪你。」

  小林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夜秋霖對他說道：「你做這件事不過是想為母親治病你沒有錯，但是事情卻不能一錯再錯，第一次是無知，第二次便是背叛。」

  小林點了點頭說道：「老大我真的錯了，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夜秋霖想著這徐世澤是時候自己出手解決了，他對小林說道：「我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但是你要聽我的。」

  小林自然是感激涕零的說道：「那是自然，老大我都聽你的。」

  夜秋霖再沒有說話，心中已然已經有了主意。

  夜秋霖匆匆趕到方濱中路的時候，張媽正在打掃院子。

  夜秋霖踏進院子的時候只覺得空落落的，張媽看到夜秋霖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少爺你可來了，我去碼頭找你，他們都說你這幾日都不在，我都快急死了。」

  聽到張媽這麼說夜秋霖便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夜秋霖問道：「小姐呢？」

  張媽卻像是要哭出來般說道：「小姐她，小姐她走了。」

  夜秋霖愣在那裡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張媽說道：「前幾日有個人來找小姐，說是讓小姐加入他們去做什麼事情，小姐便跟他走了。」

  夜秋霖聽完這話衝到了陸芸裳的房間，但是那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一絲人煙氣息都沒有，而柜子里的衣服也都不見了。

  夜秋霖茫然的癱坐在那張床上，他懊惱的想著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卻也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什麼暫時不回來暫時不見面，明明他的心裡想她想的要死。

  張媽看到夜秋霖這個樣子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小姐她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事情才跟那人走的，我隱約聽到崇德什麼的。」

  夜秋霖只是狠狠的拍了拍自己，他對張媽說道：「她還說了什麼？」

  張媽支支吾吾的說道：「小姐還說這個房子是你的，隨便你怎麼處理，她還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去養老，可是我怎麼會離開你們呢，這裡已經是我的家了，小姐還說讓你不要找她，以後過自己的人生。」

  夜秋霖聽完張媽的話卻徹底的呆住，他坐在那裡卻不自覺的眼淚掉了下來，張媽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見夜秋霖哭過，張媽一時也手足無措起來。

  夜秋霖囔囔說道：「她終究還是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在他五歲那年是陸芸裳第一次牽起他的手，陸芸裳對他說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了，你要一直跟著我。」

  在他十五歲那年陸芸裳看著在那場事故中倖存的他對他說道：「以後只要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明明是她先說的永遠，可是現在她不要自己了。

  陸芸裳被安置在了莫少卿說的員工宿舍內，這個地方雖然不比方濱中路的宅子，但是環境卻不錯，莫少卿跟她說這座房子內都是住的一些文人，相對來說很寂靜，比較適合陸芸裳的創作，這地方雖然也是在上海內，但是卻距離方濱中路那裡也有很遠的距離，陸芸裳想著這樣也好。

  雖然對於陸芸裳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是陸芸裳被介紹給公報內其他的人認識，陸芸裳看著這公報內的人也多數是年輕的面孔，因為年紀接近，她也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性子便很快的跟他們熟識起來。

  而且陸芸裳發現來到這新環境之後之前自己的一些失眠焦慮已經好了許多，而且也不會動不動身體碰到陌生人就會暈倒，陸芸裳想著也許上天都暗示她這是她新的人生新的開始。

  那林先生應邀在上海要呆好一陣子，陸芸裳終於要見到了仰慕已久的林先生自然是很高興的。

  莫少卿把陸芸裳翻譯過的紅樓夢已經給林先生看過，林先生看完讚不絕口，提出一定要見見陸芸裳。

  陸芸裳見到林先生的時候局促不安又激動，這林先生看上去五十出頭的樣子，歲月卻沒有掩蓋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才華氣息。

  林先生對陸芸裳說道：「陸小姐這麼年輕我真的是沒有想到。」

  陸芸裳卻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已經二十八了，也不算年輕了，是林先生謬讚了。」

  林先生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都五十好幾了，遙想我的二十八歲卻寫不出這樣的東西來啊，陸小姐你這個翻譯的天賦不應該被埋沒。」

  陸芸裳聽到林先生這麼說卻更是激動了，像是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血沒有白費般，她覺得之前付出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了。

  陸芸裳看著林先生似乎很激動說道：「多謝林先生抬愛了，我會繼續努力的。」

  林先生看著她卻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莫少卿說道：「下個月諾斯託兒夫斯基就要來上海交流訪問，我想陸小姐正是個好的額翻譯角色啊。」

  莫少卿拍了拍手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莫少卿對陸芸裳說道：「下個月諾斯託兒夫斯基約定來上海，我們負責迎接他，正好陸小姐你可以當翻譯，到時候也可以跟諾斯託兒夫斯基多交流交流。」

  陸芸裳自是激動萬分的，不比於之前幫助徐世澤的那個翻譯，諾斯託兒夫斯基是文壇的大家，這個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陸芸裳十分的興奮和開心，但是卻因為上次威廉先生的事情還是讓她心有餘悸，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莫少卿自是開心萬分的對其他人說道：「我們這個大家庭能夠有陸小姐的加入實在是太好了。」

  陸芸裳也想著這大抵就是她想要的理想和生活，卻像是做夢一般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