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皮碎片

  就在眾人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之際，被眼前這一異象徹底打翻如意算盤的張志成也終於沉不住氣，他臉上的表情複雜，似乎是混含了不甘、嫉妒、震驚、憤怒……但又強裝鎮定的神情，他猛然拔劍，接著上前一步，閃著寒光的利箭直指項鷹。

  「你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是得了妖術的人！」張志成沒了先前的彬彬有禮，而是憤憤說道：「師父說的對，絕不可留你在世上苟活！」

  張志成身後的白雲宗弟子也都重新將劍對準了項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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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鷹見此情形，不怒反笑：「哈哈哈哈！青雲老賊口口聲聲說要殺我，難不成是怕我找上門去，將白雲宗殺個滅門？！不過，嘴上說的利索，直到今日也未能得逞，無能！」

  這話顯然激怒了對方，只聽一個「殺」字，無數利劍化作殘影，直衝項鷹面門！

  「雕蟲小技！」

  項鷹體內真氣飛速運轉，在利劍即將刺中自己之時，突然破體而出，陡然爆出的真氣化作狂風烈焰，既有風火吞噬一切的攻勢，又有如堅硬的銅牆鐵壁般的守勢，將飛來的劍悉數震飛後，勢頭未減，向眾人席捲而去。

  白雲宗眾人措不及防，全被捲入這風火之中，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瞬間就被地火真炎焚燒的連骨頭都不剩！

  倖存的人也皆是狼狽不堪，有的衣服被燒去大半，有的頭髮著了火，只有張志成和另外四個修為較高的人及時放出大量真氣，才護住自身周全。

  僅一招，原本人數眾多的白雲宗弟子所剩無幾，地上橫七豎八滿是燒焦的屍體，原本叫嚷著要將項鷹手刃的人多已經自己先去見了佛祖。

  倖存的十幾個白雲宗弟子圍在張志成身邊，眼中也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只有無邊懼意。

  進入化氣期第七重後，項鷹的真氣已經擁有了實質之性，在戰鬥狀態中，火炎真氣便化作熊熊烈焰，將敵人焚燒殆盡。此時，周身環繞的真氣雖並未化形，但也已然閃著火紅光芒，幾丈開外便能感受到灼灼熱力。

  連三成功力都沒用上的項鷹，在剩下的十幾人眼中，已經成了洪水猛獸般的存在，只見他周身泛著火光，正一步步逼近張志成一行人。

  「不可能！」張志成此時緊緊握住手中的劍，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充滿了不相信：「你在秘境洞口外就被我師父與另外兩名內堂長老聯手打成重傷，體內應該還有驚雷二老所留的雷電真氣，阻礙經脈運行才對！不可能還能有如此威力！」

  「那種花拳繡腿豈能困住我！」項鷹輕蔑的看著張志成，真氣正慢慢匯聚於雙拳之上。

  張志成原以為項鷹進入秘境時身負重傷，此時已是瓮中之鱉，案上之肉，任人宰割，卻不想竟有如此實力！

  僅剛才那招，便是罡氣之性的風火，說明這小子已修煉到化氣期第七重！而自己雖天資聰慧，在武道修煉上也頗有天賦，也只是勉強剛到第六重。

  張志成雙眉擰在了一起，看著如出籠猛虎的項鷹，估量著他的實力，暗自思忖。

  這可如何是好……不對！當時在秘境之外他是身受重傷，再好的恢復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全痊癒！

  兩位師叔留在他體內的雷電真氣應該還沒有這麼快被拔除，項鷹這小子能有如此氣勢，十有八九也是在強撐著一口氣，打出剛才那招，此時也應快油盡燈枯了，若同剩下的人一齊上，定能將其擊殺！

  想到這，張志成大喊道：「眾師弟，項鷹早已被三位長老打成重傷，此時定在強撐著虛張聲勢！你們與我聯手，定能將其殺之！」

  剩下的人也都是各堂長老的得意弟子，修為比一般弟子要高出許多，平時皆是自視甚高的脾性，原本還在害怕，此時被張志成如此一說，頓時也恢復了不少自信，紛紛提劍運功，要將項鷹殺之而後快。

  「給我上！」

  瞬間，柄柄劍身都爆出淡藍色的真氣，似是將劍刃延展出去，眾人氣勢皆是陡然大漲，凌空劃出十幾道青藍色光炫後，利劍直衝項鷹首級，劍氣十分凌厲，令項鷹避無可避！

  「自尋死路！」

  項鷹也並未躲避，只抬臂交錯在面門去擋，他雙拳上燃燒著炙熱火焰，不僅能夠焚燒一切，而且有著堅不可摧的力量！

  鏘！

  十幾柄劍的劍刃擊在項鷹赤裸的雙臂上，竟如撞在金剛之上，發出清脆的兵戈撞擊聲！

  嘩啦！

  下一刻，柄柄利劍因為承受不住真氣之盾的堅硬而悉數碎裂！一地碎片！

  眾人這一擊是擊必殺之的殺招，也並未留有餘力，此時被巨大的反衝力全部震翻在地！

  「受死！」

  隨著項鷹一聲爆喝，他飛身而起，眨眼之間，沖地上的十幾人凌空揮出數十拳！

  項鷹的拳頭雖然並未直接擊打在白雲宗弟子的身上，但拳風猛烈無比，化作一團團火焰轟在眾人身上，瞬間就將他們轟的筋骨盡碎，化成一具具焦炭。

  只是片刻，先前還人多勢眾的白雲宗弟子們，變成了幾十具被燒的不成人樣的屍體。

  山頂只剩了項鷹一人，四周唯有微風拂面來，白雲悠悠過。

  咔！

  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碎裂之聲從項鷹身後傳來，接著又是「咔咔」幾聲，項鷹轉身聞聲望去，原來是那承載流雲圖的無字石碑，竟無端生出幾條裂痕，而且還在慢慢擴大。

  石碑碎裂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裂痕就遍布了整個石碑，下一刻，無字石碑突然從中間炸裂開來！

  石碑炸開的力道極大，碎石一半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一半四散在山頂上，尖利的石塊衝擊在白雲宗弟子的屍體上，只聽「噗噗」的數聲，碎石便破體而入，一時之間，血液四濺，塵土飛揚。

  項鷹離石碑最近，無數碎石撞在火焰真氣之上，盡數被彈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炸裂石碑的中間，身上毫髮無損。

  待煙塵平息，石碑中心散發出的熠熠金光也更加明顯，項鷹定睛一看，那裡竟凌空飄著一片羊皮紙似的東西，金光正是從它身上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

  項鷹幾步上前，伸手將那東西拿在手中，在接觸項鷹手掌的一瞬間，金光消失了，只剩「羊皮紙」軟綿綿的搭在他的手中。

  項鷹細細端詳著手裡的物件，這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羊皮紙，而是一塊人皮！

  這人皮摸起來有一種詭異的順滑質感，邊緣上參差不齊，就像是拿什麼鈍器從人身上生生割下來的一般，人皮上沾著點點血跡，由於年歲悠久，已經變成黑褐色。

  人皮上有幾行文字，用不知什麼材料寫成，已經深深浸入皮下，項鷹仔細辨認這些字，卻發現一個也看不懂，不知是什麼語言。

  端詳了一會兒，項鷹實在看不懂其中玄妙，便將人皮疊好，接著神識一動，煉神鍾便憑空出現，將人皮收入其中。收好人皮，煉神鍾又在一道玄光中消失不見。

  「鍾玄。」項鷹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識勾動煉神鍾。

  「在。」隨著一聲應答，鍾玄捋著白鬍子出現在他的元神之中。

  「剛才在石碑之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神圖錄》的石碑分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示人，每塊石碑之上都有大道至理，只有天資出眾之天才或者有緣之人才能領悟，尋常人不過只能參得其幾分而已。方才在流雲圖下，你憑自己之力便你能領悟出十一朵雲團之多！煉神鐘不過是助你一臂之力罷了。」鍾玄雲淡風輕的說道。

  「那雲霧怎麼都全被吸進我體內了？」項鷹還是有些不解。

  「雲霧為本道，雲團為實質，這便是每當有人前去領悟，雲霧便會反映此人的領會之理，並上升化為雲團，若在雲霧形態，那是大道之本，雖能看見其幻影，但實際上無形無質，不可觸碰，一旦將它化為有形有質的雲團，煉神鍾便能將其吸收過來，化為己用。」

  「煉神鍾竟然還有如此能效！」

  小老頭的眼中透出一絲得意的精光，接著說道：「我剛才助你將雲霧最大化轉化成雲朵，然後收入你的神海之中，這樣你便可以在以後慢慢領悟，後來之人也無法再從石碑上領悟流雲圖了。不過我也沒有想到，將雲團吸收殆盡之後，石碑之中竟能爆出人皮碎片！」

  「原來如此！這樣便可一絕後患了。」

  「如今人皮碎片你已得手，此處便沒用了，快點離開尋找下一個石碑吧！」鍾玄的話音漸漸隱去。

  項鷹走到懸崖邊，向下望去，由於地勢原因，深淵中的風要比上面的大很多，由此傳來呼呼的風聲。

  就在之前領悟流雲圖的時候，項鷹已經覺察到在深淵風聲中還夾雜著一絲絲其他聲音，並不清晰，但絕對不是風嘯之音。

  他探著身子極目望去，層層的流雲霧氣之下，影影綽綽，似乎有什麼龐大的東西隱在其中。

  下去看看！

  項鷹心下一橫，縱身便跳下懸崖，與此同時，火炎真氣與血脈真氣雙雙破體而出，火炎真氣在他周身形成一層堅硬炙熱的火罩，血脈真氣則是化成陣陣旋風托拂著他，以防墜落太快摔下山崖。

  流雲之後，無盡的黑暗四合而來，在項鷹身下數百丈處，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