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7、真正的畫面

  李牧略微錯愕。

  竟然是這個理由。

  倒是可以解釋的通。

  不過，這個理由，既無法被證實，也無法被證偽。

  相信還是不相信，全在於李牧自己。

  李牧反問道：「星帝前輩，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我怎麼做呢？」

  星帝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牧沉默。

  星帝又補充道：「希望小公子知道這些，心中有所警惕和準備，仙主父神為何會化身為魔，我會去查清楚，未來的迷局和絕境，需要小公子才能逆轉，所以……小公子，多多保重了。」

  說完，他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李牧突然道：「這些話，其他人知道嗎？」

  星帝止步，道：「這些話，我只告訴小公子一人，就算是星皇，我那位哥哥，他也不知道。」

  李牧點點頭，道：「那你知不知道，星皇前輩在天機推演過程中，真正看到了什麼嗎？」

  星帝搖搖頭，道：「我又六成把握，我那位哥哥，今日在觀星府廢墟中說的話，是真的，至於其他四成……我也不敢保證，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四人，看到的畫面，絕對不相同，並且彼此之間，並不知道對方看到了什麼。」

  李牧站起來，拱手，道：「如此，多謝前輩。」

  說完，撤去了攀桂殿中的陣法。

  星帝大步地離開了大殿，消失在大門處。

  李牧目送他離開，腦海中，卻是一個個念頭閃過。

  他更喜歡正面交鋒，喜歡拳拳到肉、酣暢淋漓的大戰。

  像是眼前這樣，在迷霧之中摸象的猜謎遊戲……真的是讓李牧蛋疼。

  回到大殿中，還未坐下多久，便又有一人，前來拜訪。

  飛升者陣營的三十六柱神之一屈子。

  「屈前輩，快請坐。」

  李牧熱情招待。

  這是他崇拜和尊敬的人物，接待態度，自然是與星帝有所不同。

  屈原面色平靜地坐下。

  「我是受了鬼谷子和劉基所託，前來找你，告訴你今日天機推衍的真相。」

  屈子開門見山地道。

  李牧心中一喜。

  正愁沒有辦法去見劉基和鬼谷子兩人，沒想到屈子的到來，一下子，就解決了一切。

  「前輩請說。」

  李牧又在大殿之中，布置下了陣法。

  屈原也感覺到了那種仿佛兩人所處的位置，直接被從這個世界，從這個位面抽離出去一般的詭異感覺，好似是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如星帝一樣，屈子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內心深處，還是頗為震驚。

  李牧的修為，增長速度，實在是太快。

  簡直快的不合常理。

  屈原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今日的天機推衍中，鬼谷子看到的未來天道畫面，與他所說，其實是不同的。」

  李牧點頭。

  屈子接著道：「鬼谷子看到的真正畫面，的確是有殘缺宮闕和遍地白骨，但是，你並沒有與牧雲仙主同行，而是在戰鬥，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戰鬥，甚至還看到了戰鬥的結果，你擊敗了牧雲仙主，然而詭異的是，你很快就變成了牧雲仙主。」

  李牧心中一驚。

  「我變成了牧雲仙主？」

  他不解地問道。

  屈子點頭道：「你擊敗了牧雲仙主，然後搖身一變，化作了牧雲仙主的樣子……」

  李牧聽完，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一旦心中產生疑惑，開始思考的時候，李牧就會有這樣的表情。

  他在想，自己搖身一變，化作了牧雲仙主，是什麼意思。

  有三個解釋——

  第一，自己擊敗了牧雲仙主，然後利用神通陣法，變化成為他的模樣。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是要利用牧雲仙主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嗎？

  就像是孫猴子變成了牛魔王的樣子去騙取芭蕉扇。

  第二，有可能那個擊敗牧雲仙主的李牧，並不是真正的李牧，而是牧雲仙主所化，所以戰鬥結束之後，他就現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樣。

  但這樣一來，被擊敗的那個『牧雲仙主』，又是什麼人呢？

  第三，可以用很抽象象徵意義層面，來解釋這件事情。

  比如屠龍勇士最終自己也變成了惡龍，擊敗了牧雲仙主的自己，是否最終也成為了另一個牧雲仙主般的人物呢？

  我好難啊。

  李牧在內心裡吐槽了一句。

  他按捺住自己繼續琢磨下去的衝動，問道：「今日鬼谷子前輩，不惜冒險讓我快逃，按照他所看到的未來天道圖，似乎暫時並沒有必要，這卻是為何呢？」

  如果鬼谷子看到的畫面，是自己擊敗了牧雲仙主的話，那今日的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逃遁啊。

  屈子道：「鬼谷子感受到你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在天道宮中，你的處境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危險，尤其是在之前【星軌祭壇】坍塌的一瞬間，那種危險的預感，達到了巔峰，你隨時都可能死去，所以，他才不惜冒險傳音，讓你速速逃離。」

  李牧心中駭然。

  之前星帝來時，也提到了『預感』兩個字。

  在星帝的預感中，自己將會成為最終解決一切黑暗降臨的唯一可能。

  現在鬼谷子也提到預感。

  他的預感，是自己當時很可能瞬間就會死去。

  所以說，由此可以推斷出一件事情——

  擅長天機推衍的大師們，在看到了未來畫面之後，都會由此產生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

  就仿佛是普通人在看到衝出牢籠的老虎，看到迎面而來失控的車輛，下意識地就會做出躲閃奔逃，並且腦子裡會冒出『我命休矣』這種判斷。

  只是大師們的預感，顯然更深更准。

  鬼谷子的預感，不會是假的。

  那就說明一件事情——

  當時的李牧，真的是處於絕對危險的狀態。

  那麼問題來了。

  危險來自於何處呢？

  李牧的修為，當時已經是仙皇境界，對上諸大帝皇和柱身，也不一定會輸。

  除非是他們一擁而上。

  可但是的狀態，只有四人看到了當時未來天道圖的畫面，而且既然鬼谷子和劉基都選擇讓屈子來告訴真正的畫面，那就說明這兩個人對於自己沒有殺心，至於星皇和星帝兩人，星帝既然選擇前來告訴自己『真相』，那他也沒有殺心，就剩下一個星皇。

  以星皇當時受傷的狀態，便是對自己有殺心，也不可能真正造成威脅。

  再退一步說，哪怕是星帝剛才所說，都是謊言，他其實對自己有殺心……以星皇、星帝兩人當時的狀態，即便是聯手，也未必就是李牧的對手。

  所以，排除了一切，危險到底是來自於哪裡呢？

  能夠讓鬼谷子產生那種極度危險的錯覺的話，明面上來講，整個天道宮之中，就只有一個人了——

  牧雲仙主。

  所以，牧雲仙主並不是真的閉關？

  而是以閉關的名義，一直都避免和自己接觸？

  他在暗中觀察？

  也許就在【星軌祭壇】坍塌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動了殺心。

  不過，後來又因為某種原因忍住了？

  李牧思來想去，貌似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將牧雲仙主黑化？

  李牧想來想去，自從自己進入中三天以來，就開始不斷地接觸到一些對於牧雲仙主極為不利的信息，而且大部分還都是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的，比如西王母，後來還有星帝……這些人，用各種不同的語言和信息，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自己對於牧雲仙主的認知。

  可是，牧雲仙主的賢明，卻是在仙界，在中三天，經歷了無數年，無數人的評價累積起來的呀。

  到底是時間和多數人的累積可信？

  還是少數幾個人所謂的『辛秘』重要？

  李牧皺眉，又揉了揉眉心。

  這也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當他開始思考，他慣於皺眉，而當在思考中遇到難題的時候，他會揉一揉眉心。

  就好像是將眉間的皺起抹平，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那劉基前輩看到的是什麼呢？」

  李牧問道。

  屈原一直都在耐心地等待，等待著李牧的思考結果，並沒有任何打斷或者是干擾他思路的想法。

  聽到李牧發問，他道：「劉基看到的畫面，倒是沒有說謊，但他看到的畫面，其實是有兩幅，他說的是第一幅，而第二幅的畫面，則是你身穿白袍，在道尊山中獨行，拾級而上，最終消失在了道尊山的最高處！」

  李牧一怔。

  怎麼又扯到道尊山了？

  這畫面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前往道尊山中，是去投奔道尊盟了嗎？

  可是，先是看到自己被一柄白色的劍洞穿身軀，接著又看到自己去投奔道尊山……

  嗯……

  這是否說明，哪怕是自己被白色之劍洞穿了身軀，也並沒有隕落？

  李牧嘆了一口氣。

  這他娘的。

  看圖猜謎這種遊戲，真的是讓人蛋疼啊。

  他有一種掀桌子的衝動。

  屈子這個時候開口，道：「兩人的天機推衍道圖的真相，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走了。」

  說著，便起身。

  李牧連忙挽留，道：「屈子前輩，如何看到這些信息？」

  屈原搖搖頭，道：「我不去想這些事情，這是你應該思考的東西。」

  他看著李牧，眼神平靜，但卻有一種沉穩而又厚重的力量，緩緩地道：「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飛升者陣營都願意幫助你，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李白、張旭、劉基和鬼谷子的態度，所以，接下來，在你思考清楚之後，不管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要去做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