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有話想問你

  傲棲放下手中的筷子，眉眼精緻冷傲：「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生性淡薄，不喜歡跟人多打交道，所以還請景深師兄你多多擔待。」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景深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女人這話里的意思，就是已經跟自己心有芥蒂了。

  不過沒有明著說也好，景深無奈的攤手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專心用膳，我絕對不會再過來打攪你。」

  

  傲棲緊盯著男人離開，直到看到他走到墨子清身邊，才重新拿起了筷子。

  那塊粉粉糯糯的香芋安靜的躺在盤子裡，傲棲出神的盯了一會，還是夾起來，塞進了口中。

  吃完晚飯，顧晚斜原本是想著約著極臻還有新來的傲棲小師妹一起去後山跑步，但是沒想到自己剛要離開，卻被墨子清給叫住。

  「晚斜，你過來——」

  心頭陡然升起心虛的感覺，顧晚斜按捺住心頭的不自然，轉過身道，「師父，你有什麼吩咐？」

  墨子清的臉色不甚好看，說道：「方才見你在席上吃的挺歡，現下應該很撐，跟著為師到庭院裡走走，也正好消化消化脾胃。」

  師傅這是什麼意思，顧晚斜有些捉摸不透，但還是俯首道：「是，師父——」

  雖然墨子清是武林中人，但是庭院裡修的卻也格外的詩情畫意，像是畫中才有的庭院樓閣，蜿蜒曲折的迴廊修築在澄碧的湖水之上，亭子也是紅木修建而成，一看就知道費了很多心思。

  用過晚膳後，所有的弟子都去練功，所以這裡沒有什麼人，墨子清修長的身影背對著顧晚斜站在亭子中央，一語不發。

  顧晚斜最怕人這麼沉默，不過一柱香的視線，就有點憋不住了：「師父，您叫弟子過來，有什麼要事要商議嗎？」

  「沒什麼要事，只不過是叫你過來，陪為師閒聊一會兒罷了。」

  但是顧晚斜自然看得出來，墨子清不是這個意思，作揖道：「師父有什麼話就請明示，弟子愚笨，師父不說出來的話，弟子真的不知道師傅心中所想。」

  小女人清脆的聲音在迴廊上傳聲陣陣，乾脆而直接，聽了卻讓人生不起氣來。

  墨子清的臉色稍稍放晴：「你這性子倒是跟為師的性子如出一轍，我今兒叫你來，卻是有話想要問你。」

  「什麼話？」

  「今晚的飯菜仙客來做得挺不錯的。」墨子清意味深長的眯起眼眸，「尤其是那道梅菜扣肉，跟平日裡的滋味一樣濃厚，很是的我的心意。」

  糟糕——

  顧晚斜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住，師父他...是怎麼知道的？

  「噗通」一聲連忙跪下，顧晚斜頭也不抬便求饒了：「師父，請您饒恕徒兒！」

  見顧晚斜認錯的態度很誠懇，墨子清也沒有過於發怒的徵兆：「師父給了你時間，你為什麼要偷懶？」

  眼瞅著自己跟極臻欲蓋彌彰的詭計被戳穿，顧晚斜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回稟師傅，其實徒兒...並不會下廚，那些菜有道是極臻幫我做的，剩下的都是從酒樓裡面訂的，因為實在...做得太糟了。」

  現在想想當時自己將廚房裡弄出來的慘狀，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顧晚斜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低垂著腦袋，聲音裡面帶著些許委屈，著實讓人生不起氣來。

  就連墨子清都對這個原因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既然不會做，為什麼不早點跟為師說？」

  倘若不是他常去仙客來的話，恐怕也跟那些傻徒兒一樣，被她跟極臻給糊弄了。

  將掌心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墨子清頗有些無奈：「成了，起來吧——」

  顧晚斜抬起一雙黑亮的眼眸仔細的瞧著他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您這是原諒徒兒了？」

  「誰說我原諒了？」墨子清嘴角的那點笑意瞬間就收攏回去，「你現在去山腳下的清泉溪挑十擔水回來，不挑完，不許睡覺。」

  十擔水，兩擔挑一個來回，從這裡到山腳下的清泉溪地形崎嶇忐忑，怎麼招一個來回也得半個時辰，明日還得早起，恐怕今晚只能睡上四個小時了。

  儘管這樣，也比被師父有更嚴厲的懲罰好太多——

  雀躍的點點頭，顧晚斜清脆的答應下來：「是，師父！」

  眼下已經是夕陽西下，顧晚斜挑完水回去，已經是深夜，且才只有四擔。

  揉著酸累的肩膀將盛著滿滿溪水的木桶放到古井邊，顧晚斜左右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剛想要將水倒進井中再去挑下兩擔，卻見披著白衣的墨子清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回去睡吧，剩下的明日再挑——」

  撇下冷冷清清的這句話，墨子清不再多看一眼，似是睏倦了，轉身走回屋子中。

  其實就算墨子清不說，顧晚斜也想偷偷懶，便不客氣的將擔子撇下，也跟著回到了屋子裡。

  哼著歌經過傍晚被自己作踐的不成樣子的廚房，極臻做的那份南瓜八寶糯米飯在自己的腦海裡面閃現，顧晚斜肚子毫不意外的咕咕叫響。

  「該死，本來晚上就沒怎麼吃，現在運動之後，更餓了。」顧晚斜小聲地嘟囔道。

  她將視線瞥向沒有一點光亮的廚房內，就是不知道極臻定的酒菜還有沒有剩餘，就算是一點殘羹剩飯，能夠讓她填飽肚子也好啊！

  算了...

  猶豫了片刻，顧晚斜還是悄悄地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反正就算沒有，平日裡練武時吃的乾糧總應該有，拿那些墊墊肚子也不是不可以。」

  「吱呀——」

  厚重陳舊的木門被慢慢的推開，顧晚斜也沒有點燃蠟燭，躡手躡腳的趁著黑暗走進去，按照自己記憶中，小心的繞過灶台和鍋碗瓢盆，來到擺放著食材的桌子上。

  「真的假的？」她瞠目結舌的瞪著桌面上已經被洗的乾乾淨淨的盤子，消瘦的肩膀瞬間垮下，「要不要吃得這麼幹淨啊，那麼多菜，竟然一個都不留？」

  又耗費了些時間在廚房裡將所有櫥櫃都挨個摸索了一遍，顧晚斜這才發現，不僅僅是殘羹剩飯，甚至乾糧都被一掃而空，只剩下那些食材孤零零的堆成一堆。

  她懊惱的皺起眉頭：「早知道離家的時候就該跟娘親學學廚藝了，現在好了，面對著食材卻手無縛雞之力。」

  心裡，當真是比貓抓還難受，摻雜著胃部的飢腸轆轆，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正煩亂的不知道該不該忍飢餓去睡覺，還是應該自己在嘗試著做頓飯吃，只聽到後面傳來衣袍搖曳在地上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顧晚斜小臉上的頹喪表情瞬間變得銳利冰冷，眼角掃到了地上多出來的身影。

  「誰——」

  輕盈的身影快如閃電，顧晚斜迅速閃身想要制住那道身影，卻不想，即將落在那人頸部的手刀卻在她看到男人面容時，戛然而止。

  顧晚斜小聲的低呼道：「極臻，你怎麼在這兒？！」

  「從窗柩上瞧見廚房裡面有影子在晃動，就進來瞧瞧。」極臻將她的手輕輕推開，掃了一眼鬢角被汗沾濕的她，「聽說你被師傅發去挑水了？」

  不提這件事情還好，一提這件事情，顧晚斜便想起自己方才那麼辛勞，卻連口飯都撈不著的情況。

  她懊惱的咬住紅唇：「別提了，師父一嘗就嘗出哪些酒菜是仙客來做的，罰我去挑水，挑了才一半我就餓了，這不是想過來找找吃的嘛？」

  結果吃的沒找到不說，還被極臻給發現了，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