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街頭混混

  登上四輪馬車，車主，按照華國古語或者叫『車把式』，一臉驚懼地看著徐陽。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可是這當街殺人，這麼多人看著，此人還能一臉平平淡淡的表情，好像只是撣落了一點灰塵似得，毫不在意。

  這種不拿人命當做一回事的傢伙，就算是碎星城裡，他也從來沒見過，畢竟法師們最注重的，就是紀律和規則，即便有仇，也不會當街就分出個生死。

  這可是鬧市區啊！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

  作為這麼多勢力交匯的中心點，碎星城的掌控力都屬於七大家族，而這座城裡大大小小的每個角落，也都在他們的監控範圍內。

  可以說，如果冒犯了這裡的法律或者說規矩，分分鐘就會有負責治安的法師來找你麻煩。

  而被盯上的人，少說也要被剝上一層皮！

  想到這位仁兄要坐自己的車，如果待會兒治安隊過來拿人的時候，會不會連累自己？

  這位車主渾身打了個哆嗦，可剛想說出拒絕的話，他便發現了徐陽的目光，冷冽的目光盯著自己。

  深邃如同一灘深潭的眼波，就像在看一隻螻蟻似得，著實嚇得他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如果自己載了他們，就算出麻煩，也不是主要責任人，大不了受點損失，靠自己這麼多年的積蓄和人脈，也能落個平安。

  可要是他開口拒絕，恐怕現在就會步剛才那傢伙的後塵，沒見到那人被他砸出去的悽慘模樣，可他見到了那麼多被撞了個大洞的建。

  自己這胳膊腿可受不了這個！

  「您請，您請。」

  車把式卑躬屈膝地苦笑道，轉頭坐上車頭，抄起皮鞭就對著雙頭犀牛甩了一下，「啪！」

  「快點走，你這畜生！」

  話剛說出口，車把式的臉色就綠了，身後那位客人不會認為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吧？

  可有心解釋，膽子又怯……

  車把式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肚子裡記掛著這事，也不知將牛車趕到哪裡去了。

  當然，他這個想法簡直是多餘，碎星城的通用語，和花旗國本土完全是兩碼事，這種糅合了各種族的語言，徐陽是聽不懂的。

  阿戴爾倒是聽懂了，可他這會兒也沒心思想。

  「徐……徐陽先生，您在這兒當街殺了那人……」他張口欲言，看著徐陽平淡的表情，此刻怕得要死。

  還以為他本就是個普通人，只是運氣好認識了莉娜大小姐，平常擺著個臉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心底里還頗為不屑。

  誰知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剛才那威勢他可是看到了，本來行兇的那個流浪漢，看上去也有個大魔法師的水平，可相比這位貴客，屁都不是……

  阿戴爾心底里咯噔直跳，「徐陽先生，剛才您殺了那人，恐怕待會兒會有點……有點小麻煩……」

  「哦？是麼？」

  徐陽不置可否地合上了眼皮，口中不咸不淡地說道，「我這個人最不怕麻煩，儘管來吧。」

  「可是，可是這個……」

  阿戴爾搓著手，不知該怎麼說，「碎星城有自己的法律和規矩，就算是法爾家族，在這裡也不可能破壞，這是所有人當初建城時便簽訂的法律契約……」

  「您就這樣當街殺人，冒犯了七大家族，恐怕……」阿戴爾還想再說，雖然他畏懼徐陽剛才的殺氣，可對於一個自小就在碎星城長大的小家族成員來說，七大家族就是天。

  來自各個位面的最強者們，聯合在一起，為了有一個方便集中交易的地點，經過一致決定便將這個廣闊的半位面，建設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他們可不是剛才那個刺客所能擁有的實力，雖然不知道這位看起來拽上天的年輕人，為什麼會被襲擊，他到底是什麼實力。

  可真要是惹惱了七大家族，他們隨時都能滅了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只見他渾身顫抖起來，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對於這座城市的擁有者最深處的敬畏！

  想到這裡，他一邊看著窗外，想看看有沒有人跟過來，這裡負責治安的護衛隊，其中每個成員的實力都不下於自己的父親，要知道，這些可都是七大家族統治碎星城的根本，為碎星城議會效力，即便只是做個走卒打手，也都有面子！

  「快點，去下城區！」

  他回過頭對著車主小聲催促道，同時心裡也在祈禱起來，『千萬別被治安隊抓住，千萬不要啊！』

  只是出來辦事，順便還能探親，這麼好的旅程突然惹上了如此大的麻煩，阿戴爾只覺得霉運高照，為什麼臉那麼黑？

  車主心裡也急著，幸運的是，這裡距離下城區不太遠，雖然道路有些擁堵，因為城主們也不會將自己的資金用來修繕這種地方，可他們還是半個小時之內就趕到了。

  「祝兩位好運。」

  車主連錢都沒收，見兩人下車，趕緊甩了皮鞭跑掉了，這兩人都是是非之人，可別多做糾纏了！

  「唔，這裡還算有點人類城市的樣子，」徐陽打量起了周圍，看向這髒亂差的街頭不由得皺起了眉毛，「當然，如果能幹淨一點就好了……」

  兩人下車的地方，正好是一處集市門口，這裡的人們和傳送大殿所處的區域的人們，好像完全是兩個緯度來的似得，差別太大！

  這種差別，就來自於他們的衣著，外貌，行色匆匆的人們挎著籃子，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集市門口人來人往，行人們嘴裡嘟囔著什麼，通通低著頭走路，偶爾有幾個眼光不善的男子，見到這兩位衣著光鮮亮麗的少爺，眼神一亮，然後又委頓下去。

  在這裡討生活吃飯的，可以沒本事，可以懶惰，性格上所能擁有的缺點可以都有，但絕不能缺少一樣東西——招子。

  俗話說不打饞不打懶，專打不長眼，說的就是犯罪的學問了，雖然其中一人的氣質和相貌，都如同一隻嗷嗷待宰的肥羊，可這裡的地頭蛇卻不敢起任何心思。

  只因為他身上帶著血腥氣！

  而這股血腥氣，絕對是剛剛才沾染上的！

  要知道在碎星城，沒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動手殺人，這兩人肯定沒殺人多久，就跑過來這裡，如果真想吃了的話，恐怕自己牙都要被崩碎了！

  當然，也不是無從下手，雖然表面上不可以，不過也要看手段了。

  「嗯，你去。」

  站在街角觀察著里里外外行人們的一人，踢了踢蹲在腳邊的手下，努著嘴示意道。

  這名手下開心起來，往常見著肥羊，老大都是自己動手，臨了頂多給他們分點黑麵包，臭豬肉什麼的。

  哪能想到，今天送上門的兩頭肥羊，竟然給自己動手的機會！

  要知道辦成這種肥羊，一般來說最起碼也有20的分成，他小約翰今天要發達啦！

  抱著雙手冷眼旁觀他的老大，眼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報復的快感，小約翰哪能想到，當初自己冒犯了的小事，今天卻是自己的催命符！

  「兩位大人，是第一次來這兒嗎？想要什麼儘管說，我小約翰包準幫您找到。」

  他心中哼著小曲，快步走到徐陽兩人面前，搓著手一臉卑微的笑容，「嘿嘿，這位老闆，是想要女奴呢？還是想爽一把？當然，所有違禁品我們都有，絕對包您滿意！」

  看著面前這人走來，徐陽下意識地便掏出西裝胸口處的手帕捂住了鼻子，對方至少一年沒洗過的頭髮，隱約可以看到蟲子在裡面鑽來鑽去。

  臉上的污垢，比起射鵰英雄傳里，黃蓉第一次出場時的模樣，還要邋遢三分。

  一張口，滿嘴的臭氣便涌了上來，讓人以為自己掉進了陰井溝。

  這裡的味道本來就很難聞了，誰知道這傢伙一開口，便把這環境襯托成了仙境一般！

  徐陽不是矯情的人，可這傢伙未免也太倒人胃口了。

  「去去去，走開，幹什麼的你。」

  阿戴爾雖然混的不怎麼樣，可至少也是有名有姓的小家族次子，從小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哪見過這個？

  徐陽抬起眉毛，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不錯，很有眼力，是個好材料。

  得到嘉獎的眼神，阿戴爾對徐陽的畏懼，確實削了一層，連忙揮手，想將這個髒兮兮的傢伙驅離得遠一些，「臭要飯的，趕緊滾遠點，別礙眼！」

  「嘿嘿，是，是，」小約翰點頭哈腰，心裡卻是氣急，任誰也不喜歡被這麼對待，「娘的，等會兒看爺爺怎麼收拾你們！」

  「誒，等一下，」徐陽想起了正事，突然開口對阿戴爾說道，「問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夜鶯拍賣團在哪？」

  「是，徐陽先生，」阿戴爾點點頭，遠遠地朝著小約翰喊道，「喂，臭要飯的，叫你呢！」

  「夜鶯拍賣團在哪，你知道嗎？帶我們去，」阿戴爾也是沒什麼江湖閱歷，手掌一翻，手心裡便出現了一枚金燦燦的錢幣，「帶我們去，少不得你的好處！」

  「夜鶯拍賣團？我知道啊，他們在狗頭人酒吧呢，聽說昨天這幫人掙了筆大錢，正慶祝呢，我帶兩位老爺去，您請！」

  阿戴爾見著那金幣，心裡笑開了花。

  「娘的，叫你們瞧不起老子，這下看我弄不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