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逆流而上
2024-09-21 23:35:16
作者: 牧歸人
徐陽倒退著飛了出去栽倒在地,所有人看到這反轉再反轉的劇情,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我自小跟隨祖父於劍崖修煉采蘋劍氣,十二通幽十五知機,劍氣縱橫百戰不敗,」趙明誠雙指作劍,指尖凝聚出尺許見長的紫色真氣聚而不散,腦後分出三道形如髮帶的氣機,飄搖不定,腦門更是湧出巨量真氣形成一道紫色豎瞳,渾身環繞一絲絲紫色氣霧,眼見不似凡物,「你憑什麼認定我不善近戰!」
見到這一幕主席台上眾位校長俱都大驚失色地看向趙明誠。
「這……這是若愚法相?」靳校長驚疑不定地問道。
「什麼?十八歲的若愚境?竟然還有法相!」一旁的眾人更是瞠目結舌。
「不錯,而且不是一般的法相。」何陽校長面色嚴肅,單手捋著三尺長須,「小老兒昔日曾跟隨過書劍尊者大人,對采蘋劍氣也有一些了解。」
「一般的內氣功法,莫說是修到若愚,就算修到鍛體境也是燒了高香,而這些可以修到若愚境的功法,想要修出法相卻也是痴人說夢!」
「不光是功法的原因,武道家本身的先天因素也極為重要,就算一個天賦異稟渾身竅穴貫通的童子打娘胎起修煉,想要修出法相也是異想天開!」
「采蘋劍氣對修行者自身條件要求極高,據我所知,除了武神大人和這小子,歷史上只有寥寥數人修成,其中並無法相中人!」
「何老,您剛才所說的『不是普通的法相』指的是?」諸多名震一方的大學校長,個個如同好奇寶寶似得圍過來側耳傾聽。
「這就是我要說的,」何陽托起茶杯抿了一口,像這種在如此多同道面前賣弄秘聞的機會可不多,他得端著。
「據我所知,采蘋劍氣可修成一十八種法相。」
「什麼?這麼多?吾門祖傳的霜月法身也不過……咳咳,您繼續說。」
「下層的法相,武神大人並沒有多言,只是跟我說了三種上層法相,其中,他老人家修成的就是第二層『洪濤』法相。」
「什麼!就連武神大人也只能修成第二層法相?那第一層該是有多難!」一個老頭咂咂嘴頓足不已,顯是在替古人擔憂。
「諸位,你們眼前看到的年輕人修出的法相就是第一層,『採薇』法相!」
※※※
徐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大口喘息著,不時一陣劇痛刺激地大腦無法運轉,口鼻間的腥味濃郁地像是被丟進了屠宰場似得。
又受傷了,而且又是重傷,胸腹傳來的刺痛感提醒自己,這次是斷了幾根肋骨?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眼前的對手才是當前大敵!
「厲害,」拖延時間!系統,我多久能恢復50%體力?十分鐘?該死!「我若是沒看錯的話,你這是若愚境的法相吧?厲害。」
「呵,你倒有些見識。」趙明誠有條思理地說道,一切盡在掌握般的語氣,結合那雙隱隱冒著紫電的雙瞳,更顯妖異,「我歷時三年才得以修成這道採薇法相,成前人所不能之事,誓必要在此世留下屬於我的不滅傳說!」
其忘形之際暗自得意,本尊真名龍霸,前世乃是縱橫仙界的十方帝君,誰承想就在自己渡過四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點九重劫,突破十方天尊之緊要關頭,燉在灶上的排骨湯忘記關火引發爆炸,影響了心境,渡劫大業功虧一簣。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真靈不滅輪迴轉世,奪舍了這個在山中練功急於求成導致走火入魔的小傢伙。
僅僅是把原來世界的築基功法隨便修改了下,便形成了這具身體記憶里的稀有『法相』。
不要說我帥,哥哥我很壞。
請看龍霸在這燈紅酒綠的低武世界,逍遙霸天!
嘿嘿,想著想著,不由得流出了口水。
這人怕不是練武練的腦子都壞了?徐陽觀察著對手的舉動,突然發現眼前大敵露出一副豬哥樣,心裡一陣彆扭。
「咳咳,」正做著白日夢的趙明誠醒轉過來,發現周圍氣氛不對便岔開話題,「怎麼,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體力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吧。」
「你怎麼知道?」徐陽心中一驚。
「你的身體每分鐘消耗1024卡路里,呼吸53次,現有體力47%,需31分鐘零15秒才能恢復完全,而且就算你全盛時期,戰鬥力也不過是我的36%,」趙明誠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別多想,看到我額間的紫瞳沒,它能探清你的身體狀況,不然我怎麼會讓你有機會扯那麼多?」
拜託,是你一直在扯好吧。
系統,快出來想想辦法!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宿主xy92261962566,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要求不在權限內。」
法克!關鍵時刻不頂用的玩意。
徐陽知道眼下只能靠自己了。自從得到這個系統,過去再難辦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長久以來在生死線上鍛鍊出的警覺性也變得遲鈍許多。
若是過去碰見這種對手,不仔細調查沒鋪設好戰術思路,是絕不會輕易與其為敵的,可連日來的順風順水化險為夷,讓自己的鬥志都漸漸消磨殆盡,竟然把生死大事寄托在一個不知其來源的系統上,簡直荒謬!
這是懦弱的祈求,是不負責任的逃避!莫大的恐慌籠罩了心頭,徐陽明白,這一刻,是真正決定生死的一刻,若是再這樣敷衍了事得過且過,自己就死定了。不,也許連死這個字都體驗不到了。
這一刻,徐陽沉浸在過去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一次次戰鬥。這一刻,他的戰鬥意志甦醒了。野性和殺意回到了身體裡,怯懦和不堪變成了養分,滋潤著他重新獲得的新生。
彎腰,撿石,捏碎,拋灑,對自己當胸一拳噴出大口鮮血,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負隅頑抗!」眼看這面前的爬蟲還要向自己挑釁,大好心情頓時吃了翔一樣膩歪,真箇是不知死活!
揮手散去眼前沙石,額間紫瞳始終盯著徐陽。上面?雕蟲小技。
趙明誠劍指順劈,上方撲來的敵人瞬間化為滿天血肉。呵,不自量力的螻蟻,等等,哪裡不對勁!
抬首望去,眼前的碎肉數量忒少了些,隱約可見數根殘破的手指和部分殘肢,身體呢?內臟呢?
不好!腦後一陣針扎般的刺痛感,有危險!
數根在腦後凝聚而成的真氣髮帶瘋狂地揮舞著,上身也半轉向來襲者想要正面對敵,可一切都完了,自一開始便晚了。
脫離出思緒,徐陽瞬間做出決斷。
潑灑沙石和血液不過是障眼法,是計劃中的一步。
躍入空中,忍著劇烈疼痛將之前被震得報廢了的左臂齊根扯下,向下方丟去,這是第二步。
趁對手向上方的臂膀攻擊之時,落於其後的徐陽強忍著身體不再完整的悲哀和扯離血肉的劇痛飛退數十米,他在蓄力。
質量不變,速度越大,動能就越大!
他需要擊敗趙明誠,就必需更多的力量;他需要力量,就必需更大的動能;他需要動能,就必需更快的速度;他需要速度,就必需加速度的空間;他需要加速度,就必需用疼痛的刺激。
不夠,還不夠,徐陽在衝鋒,踩在玄武岩地磚上的雙腳已是血肉模糊。不夠,還不夠,牙齒緊咬唇舌,一用力,被咬下的碎肉和著唾液吞了下去。不夠,還不夠,僅剩的右手手指併攏成拳,被其真氣划過一道又一道傷可見骨的溝壑,砸向趙明誠的頸椎。
那裡分布著數量龐大的神經元,我不需要一擊殺死他,只需要讓他暫時失去戰鬥力。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更妙的是,他做到了。
縱然渾身遍布護體真氣,一般的打擊對趙明誠來說也不過隔靴搔癢,可這一擊充滿了力與美的真諦,這是徹頭徹尾的物理攻擊,這是匯聚了信念仇恨希望與愛的一拳。
情急之下,趙明誠震斷自身筋脈,把蘊藏在體內的真氣一股腦地向後爆發出。一定來得及的!
渾身內力不分彼此地從渾身毛孔里宣洩而出,像是高速運轉的客機渦扇,形若實質的紫色真氣把徐陽瞬間擠開。
這一切都很完美,如果能再早一點就更棒了。
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砸倒,趙明誠頸椎骨根根寸斷,大腦再也不能對四肢下達命令,整個人爛泥般倒在地上。
等下,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我?
癱軟在地的趙明誠只覺一陣殺意襲來,這股殺意是那麼的濃烈,濃烈到化為實質猶如血色幕布蓋住了天空,濃烈到就連仙宮裡窖藏了幾千上萬年的美酒也不及其萬一。
「等一下,我投降,我投降!」這具身體是武神的傳人,諒這小子也沒膽子殺我。該死,都怪這個低武世界能量太少,待我完成修真築基期,非得……這也是他生平最後一個念頭。
「住手!」主席台傳來一陣焦躁地聲音,數人瞬間飛撲下來。
徐陽坐倒在地,滿臉是血比哭還難看得笑了笑,口齒不清地對來人說道,
「下斥找點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