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深宮邀寵以血祭

  張嫣的呼喊聲引來了很多人，卻也只敢站在外面偷偷看。一個是王后，還有一個是寵妃，她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自然是無人敢上前詢問。等到蕭寒過來的時候，張嫣早就嚇傻了癱坐在地上。

  蕭寒惱怒之餘，立刻奔向蘇映畫，連張嫣一眼都沒有看。

  「國主，不是我……」她伸手想要拽住蕭寒的衣角。

  阿一守在張嫣這邊，細心開導，「張姑娘切莫這樣沉不住氣，國主也只是著急罷了。」

  張嫣想伸手，卻發現根本抱不到任何人。她又將手無力的放下，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個時候，實在不是該鬧脾氣的時候，張嫣輕聲道：「大人說的對，嫣兒並非是那樣不懂事的女子。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呢。」

  「張姑娘將那件鳳袍送給了別人，可有想過國主會寒心？」阿一仍還在絮絮叨叨，「不過，這次若是你真的出事，國主才是真正的心亂。罷了，我也是看著張姑娘和國主一路走來，你們且好生珍惜這光景。」

  局中人不知曉是何種心意，怎奈何看客都已經累了。是啊，這麼多日子過去了，她早就該相信蕭寒了。

  只是，到了這樣的時刻，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需要蕭寒。

  最後他抱著蘇映畫離去的背影之中，寫滿了對她的不信任，否則怎麼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張嫣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蘇映畫的貼身侍婢拿著剪刀就沖了進來，阿一反應的快一些，連忙將張嫣推倒在一旁。

  入目，全是血色，張嫣如何能不驚恐？那個殺了人的小丫鬟，在離去的時候，憤恨與不甘都是眼中。

  「慢著……」這麼久了，張嫣第一次敢直面這些，「你為何不顧性命非要置我於死地？阿一他有什麼錯，這樣無辜的被人傷害至此？你雖是王后身邊的人，我也不容你在這裡撒野。」

  「我是用性命在賭，張嫣你以為你現在就高枕無憂了嗎？你往窗戶邊看一看便就知曉了……」

  張嫣走向窗邊，卻看到了一雙單純無比又帶著仇恨的眼睛。原來他已經長到這麼高了，那時候初見，也不過是個蒜苗高的小娃娃。

  只是，她依然穩住心神，厲聲道：「我不曾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承認的。你敢過來傷害我，就要準備好接受我的怒火。阿一大人與我和國主，都曾有過恩情，我要你千刀萬剮！」

  「張嫣，你一定會不得好死。你敢在孩子面前將我千刀萬剮，你就不怕到時候你的孩子也看到這些嗎？這麼多年，你始終沒有孩子，你還不知曉是為何吧。你以為國主愛你，其實讓你不能受孕的人是國主啊！」

  這番話，荒唐至極，蕭寒對孩子的喜愛，張嫣自然是看在眼裡。

  等到一切收拾好了之後，張嫣這才想起外面的了了。她走出去，語調儘量溫柔一些，低聲說：「小皇子躲在這裡做什麼？」

  那孩子好似被嚇到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後退，生怕張嫣會傷害他似的。

  「你不要相信那些人說的話，其實了了應當是個聰明的孩子。姨娘這樣做，不過是因為她做了錯事，我與你娘親都是疼愛你的。了了，你是叫了了的吧！快進來，姨娘這裡還有糕點……」

  了了猛然退出張嫣的懷抱，大聲喊道：「你果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怪不得你搶了娘親的夫君！」

  童言稚語，卻是像根刺扎進了張嫣的心裡。她有什麼錯，被人這樣對待，她不過也是追求心中所求罷了。

  那一夜的雨，落得好大好大……

  張嫣跪在宮門外面，只求能夠看看蘇映畫，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前朝後宮，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蕭寒更是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每日下朝，蕭寒就會去蘇映畫那裡，對於跪在宮門處的她不冷不熱。那種感覺，就仿佛從來不曾認識一樣。

  過了三日之後，在蕭寒正要走過之時，她拽住了蕭寒的衣角。她將頭埋得很低，整個人都被他拖著走。

  張嫣輕聲問：「寒哥哥，你還是不肯相信嫣兒嗎？或者，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嫣兒大可以為你分擔。王后現在這種情況，您就是要嫣兒以死謝罪，嫣兒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蕭寒的腳步，變得沉重，每走一步都好似錐心刺骨。

  他親耳聽到張嫣說「以死謝罪」，竟然真的想笑出來。他拼命抱住她的命不讓她受傷，難道就是為了讓她以死謝罪的嗎？

  「你若是真的想以死謝罪，就去遠一點的地方以死謝罪。你也別叫我寒哥哥，我擔不起。」即便是到了這樣的時刻，蕭寒仍是狠不下心。

  蘇映畫的情況，遠沒有那麼糟。他將一切都算計的分毫不差，卻是不能真的去跟最愛的女子演戲。那個算計之外的侍女，才是讓他心驚的存在，幸好那時候有阿一在。

  否則，蕭寒一點都不敢往下想。兩個人，到了最後，還是不能相守了嗎？上天註定的緣分，卻要被他親手拆散，可笑的是那件鳳袍是真的為她準備的。為何偏偏要選在這樣的時刻，蕭寒心中亦是有萬千種怨恨。

  他將要面對的處境，蕭寒不打算讓張嫣知曉，只是為了張嫣能夠安穩的度過餘生。只要想起張嫣的餘生之中，沒有了自己，蕭寒便覺得痛苦不已。他在心中拼命的壓抑要回頭的念頭，卻聽那女子堅定地說：「國主，你當真要如此？」

  「你所聽所見皆是真的，朕對你早已沒了年少時的非你不可。本想著娶你在後宮之中，為朕擋住那些多事的女子，可見你蛇蠍心腸並不容人之量……朕，對你，很失望！」

  他對自己更為失望，張嫣眼中的淚水掉下來，落到蕭寒的心上。

  張嫣只怕要恨透自己了吧，她為何還不肯快些離去。明明那封書信，應該早就到了她的手中。

  北冥漓親手寫的信，要求張嫣去南疆幫忙尋找一味藥材。張嫣為了北冥漓多次不顧一切，蕭寒到現在還在心中存著芥蒂。愛情是自私的，不允許出現第三個人，他帝王心性更不能允許。

  可是，這一次，他心中期許的是張嫣能夠不顧一切的離去。他一直都沒有什麼自信，可是這一次她確實是給了他足夠的自信。

  張嫣選擇陪在他的身邊，那封信張嫣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張嫣望著蕭寒的目光，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懊悔。

  她當時要是沒有將那件鳳袍送給蘇映畫便好了，這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這樣讓人難受。眼下，蕭寒是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那些話字字珠璣，讓人心疼得要死。

  張嫣輕輕地抱著蕭寒，蕭寒想推開卻推不開。她在蕭寒耳邊，輕聲說：「寒哥哥，你這樣狠心，遲早是要後悔！」

  聽出她言語之中的訣別之意，蕭寒轉身便笑了，「朕定然不悔！你敢傷害朕最愛的女子，朕一定不會放過你！」

  「接下來，寒哥哥是否要說，看在曾經相愛一場的份上，你不會動我更不願意見我。」張嫣撲到蕭寒懷中，聽著他的心跳，低聲道，「你的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的玩笑話。」

  「寒哥哥不要這樣同我開玩笑，嫣兒是真的會受不了。寒哥哥對嫣兒的愛，嫣兒比任何人都明白，只希望寒哥哥對我能夠坦誠一些。」

  蕭寒心中已有了答案，看來張嫣到底還是知道了些什麼。「張嫣，朕跟你演戲，不過是為了讓你走。朕不想看到你這張臉，又不能讓你太過難受，這才找了個你我都能接受的由頭。」

  「寒哥哥要是真的想讓嫣兒走，嫣兒走了便就好了，何苦要給嫣兒安上那樣的名頭？若不是嫣兒跟大巫師學習過醫理，嫣兒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那些毒藥的分量只能讓人昏迷片刻罷了。」

  張嫣笑了，繼續說，「國主之所以不讓我去探望王后，是擔心這場鬧劇根本就是個笑話吧。嫣兒可以走，嫣兒也不願意去承擔任何的罪名。國主說對嫣兒失望，其實嫣兒的心中也是死的。」

  比起死別，這樣的生離又算得了什麼？蕭寒點頭，「你當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可朕最不喜歡的就是聰明的女子。你總是一次次挑戰朕的底線，朕九五之尊如何能夠允許？」

  「朕只是恨透了北冥家族一直占著神權，不過是借著北冥漓喜歡你來打壓北冥家族罷了。朕以為，你在北冥漓走的時候便能明白，可你終究還是不夠聰明。朕如今說的清清楚楚，你還要跟在朕的身邊嗎？」

  張嫣輕聲地問：「國主，你當真……」

  她還沒有說完，蕭寒便知曉她要問什麼，「當真，沒有，一絲都沒有。」

  說完之後，蕭寒快步而走，張嫣仍舊不死心的跟在蕭寒的身後。果真，蘇映畫臉上只是蒼白了些，身上穿著那件本是蕭寒為她準備的嫁衣，兩人依靠在一起笑得歲月靜好。

  原來，不過如此，蕭寒算計得這樣好。

  張嫣失神之時，蕭寒已經攬著蘇映畫走到張嫣跟前，他問蘇映畫，「王后，你說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該如何？」

  蘇映畫嘆了口氣，「世間女子皆會為了情愛迷失自己，只是你仗著國主的寵愛對本宮下毒。本宮並不會對你如何，本宮要你看著本宮同國主做一對恩愛夫妻。讓你成為，我們一生一世的見證者。其實，那孩子，是國主的孩子。」

  「這些日子，你不曾有孩子，也不過是國主授意我給你服了藥。你每日的膳食，都讓我費了不少心思。」

  說完這些，蘇映畫問：「國主，這樣可好？」

  蕭寒並未回答，而是將唇印在了蘇映畫的唇上。他們兩個人唇齒相依，張嫣在這時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