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離情別怨總愁人
2024-09-21 23:27:43
作者: 淑人君子
身子漸漸好了,張嫣便不願意整天都悶在房間裡。
她總想著要出去轉轉,可許青君說什麼都不同意張嫣去外面。眼下,許青君正勸著張嫣道:「嫣兒往日任性也就算了,現下情況不比當初在杏花村的時候。你我兩個人漂泊在外,況且,你又是聖女。」
說起這件事情,張嫣就更不服氣。
她嘟著嘴,幽怨的望著許青君,說:「青君姐姐,你怎麼變得跟以前伺候我的聖侍一樣了呢?聖女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我跟你說,我逃出來是因那些人連飯都不肯給我吃飽。」
許青君瞧著她越說越胡說,聖女宮好歹都是帝王家,怎麼會讓她一個小女子餓肚子?退一萬步,她還是南陵的聖女,誰敢讓她餓著肚子吃不飽飯?
「唉」。
張嫣嘆了口氣,繼而道:「青君姐姐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我才不想你跟藍意姐姐去皇宮受苦。」
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少女的臉龐上,眼中的真誠不減分毫,憑何人看在眼中都好似一副絕美的畫。張嫣的長相算不上傾國傾城,可病態中帶著幾絲柔弱的嬌美卻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青君姐姐,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張嫣被瞧的有些心虛,心想著自己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混話惹得許青君不高興,「算了,我安安分分的呆在房中休息。青君姐姐莫要生氣,嫣兒聽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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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有些委屈呢?張嫣肯聽話,她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這姑娘說話的語氣也太過委屈了吧。
「你真的想出去轉轉?」
待聽了許青君這樣說,張嫣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忽而之間,眼底的欣喜消失不見,黯然道:「青君姐姐,你這樣逗我做什麼?」
許青君順著張嫣的話,說:「如此,那我們不出去了。」
張嫣激動地差點從床上跳下來,可礙於許青君在場,只能暗自竊喜慢慢的坐起來穿好鞋襪。
身著淡粉色的齊胸襦裙,頭髮用絲帶簡單的束在一起,額前的珠花歪歪斜斜的插在髮髻上。張嫣心中著急,只想著出去便能玩耍一陣子。
其他的東西,她統統都不在乎。
「前幾日出門,我尋了一個髮釵,嫣兒你要不要試試?」
「試試嗎?」張嫣問。
瞧著她糾纏在一起的頭髮,許青君半是氣惱半是好笑的道:「你對著鏡子好好看看,你這個樣子如何出門?先前在杏花村,就數你跟個男娃娃一樣上牆爬樹。蘭若姑姑性格溫婉動人,怎的到了你這裡偏偏就這樣的調皮?」
「這是自然,我不隨姑姑隨我那沒有見過面的爹娘」,張嫣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驕傲。
她想著,自己的爹爹和娘親肯定是舉世無雙之人。
許青君打斷張嫣的想像,拿起木梳重新為張嫣打理那些散亂的青絲。張嫣望著鏡中的自己,半晌才道:「青君姐姐還有這般好的手藝,才一會子的功夫我好似都變了一個人。在聖女宮的時候,她們只會給我戴些花環什麼的,還不准我做出太大的動作,省的將花環弄掉。」
聽了這話,許青君猜出了張嫣逃跑的緣由。張嫣小孩子心性,在聖女宮那種幽靜之地本就待不下去,加之種種束縛,更難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
從她回來之後,許青君就發覺張嫣和先前不一樣了。
「嫣兒,我們出去走走。」
許青君扶著張嫣,兩個人一起走。剛出房門,看到店小二立在門口,張嫣有些氣惱道:「你怎麼能做出聽牆角的事情?我們的談話你聽到了多少,我要跟客棧的店家好好的說道說道。」
「姑娘忘記了,今日是要為你去去霉運。」
店小二適才剛走到門口,眼下有點尷尬的賠著笑,向許青君求助。
許青君握著張嫣的手,輕言:「不錯,今日是我要他來為你好好去去霉運。」
「當真?」張嫣疑惑道。
她不是不願意相信,只是這人找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可她看著許青君為難的樣子,低聲細語:「是我冤枉你了,可聽牆角的事情也實在讓人氣惱。」
「你可怪我?」張嫣心想自己許是太過敏感,萬一,他真的只是來為她去除霉運的呢。
「祝賀姑娘病癒,是在下太過唐突了。」
張嫣這才肯卸下心房,露出和善的笑顏,「聽姐姐說,你對我們數次關照,張嫣本該好好道謝卻不曾想,先氣惱了你。你莫要與我計較才好。」
兩個人走在街上,行人大多不肯為街邊的美景駐足。
張嫣坐在街邊的涼亭中,品著茶還學習煮了些酒。
湖心有一艘官家的畫舫,雕龍畫鳳,絲竹之音悠悠的傳出。更有女子的妙音不絕於耳,十分的氣派惹人注目。
張嫣望著船頭立著的那個少年,發呆發愣,她大抵能瞧出這人是誰。
大張旗鼓的陣勢,還有身上穿的衣衫,除了南陵太子蕭寒還有誰能享受這樣的殊榮?
他還這裡做什麼?
涼亭中的茶室老闆見她看的出神,索性給張嫣解惑道:「姑娘不知,這畫舫已經停了半月有餘。聽聞是在找什麼人,也不知是誰得罪了這樣的權貴。若是那人被尋到了豈不是要攤上大事?這畫舫的到來讓我這地方也熱鬧了幾分,說來我還得感謝那人。」
「不用了」。
張嫣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才知曉禍從口出是何意思?她慌忙辯解說:「我是說,這地方景色宜人。即便沒有那畫舫,生意也不會太差。」
「不然啊不然」,店家搖著頭,「眾人熙熙攘攘,多為利來也為利去,恐怕也只有姑娘這樣懂得欣賞美景的人肯為這地方多駐足片刻。」
她因與店家交談,店家便覺得這姑娘像極了一個人。
面容相貌皆於前幾日官家畫像中的女子有幾分相似,張嫣聽著他道:「姑娘,你有沒有什麼孿生的姐妹?或者說,姑娘就是他要找尋的人?」
「何出此言?」張嫣故作冷靜,實際上心中已然慌亂。
「待我去拿那畫來,姑娘請先等等」。
她現在願意等,是因她要想辦法毀了那幅畫。
等店家拿出那副畫,放在張嫣眼前,細細端詳之時張嫣暗叫不好。
她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人,竟為了尋她找人畫了這樣的畫像,偏偏還畫出了她三分的神韻。
那畫中的人,身穿白紗裙頭戴花環,立在池邊餵魚。動作姿態都是大家做派,淡漠的眉間還有點點愁雲,多一分顯得造作少一分便覺得矯情。在這種恰如其分的神情中,她儼然是立於九天之上的神女。
這些日子可算是養的圓潤了些,不然,還真沒辦法解釋。
現如今的張嫣,臉上多了點嬰兒肥。身上穿著最為尋常的粗布衣衫,學習煮茶的時候笨手笨腳,店家也覺得她不是那畫中人。
「我只是好奇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張嫣苦著臉,輕笑:「是啊,這位姑娘這般貌美怎是我可以比擬的呢?我家中唯一的姐姐,跟我一起出門來這裡遊玩。」
「怪我叨擾了姑娘,你有什麼吩咐只管喊我便好」。
「這話借我看看,可好?」張嫣溫柔說。
店家點頭,只是時不時的往張嫣這裡看看,張嫣則點頭莞爾一笑。
張嫣站起身子,走到湖邊,手上拿著畫裝做在看的樣子。趁著店家不注意,她將那畫扔在了湖中,這才大舒了一口氣。
「哎呀!不好,我失手將畫掉在湖中」。
「你這姑娘心怎這樣大意?那可是官府給的畫,他日你可叫我怎麼回話?」店家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沒給張嫣和許青君好臉色。
「青君姐姐,將我們的金元寶拿出來。」
店家臉色稍有緩和。
張嫣卻不似起初那樣悠閒,那畫毀了便好。
過了會,眼見畫舫越靠越近,張嫣捂著肚子喊疼。許青君不知張嫣心思,訓斥道:「叫你少吃點東西,就是不聽。」
張嫣這是裝出來的腹痛,她只是不想見到蕭寒。
可,他身側站著的人,可不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他的眉眼如往常一樣,裝著一切又好似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風吹起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袖口的微風。
她瞧的越仔細心中就越慌,張嫣害怕他是來抓她回去做那位居神職的聖女。
其實,這一切的種種。她更害怕這只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場夢。
「此時相見不相逢,不如不見!」張嫣慌忙之間,拉著許青君就往客棧走。
畫舫之上的北冥漓瞧見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嘴角竟掛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
蕭寒顯然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
他擔憂張嫣的生死,尋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心中的那點耐心都要用盡了,轉身走進去詢問正在彈琴的蘇映畫,道:「映畫姑娘,你當真沒有騙我?我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怎的還不見她過來呢?」
蘇映畫停下了撫琴的手,欠身行禮後站在蕭寒身側,仔細答話道:「太子安心等著便好,眼下我們派出去的人自會盡心為您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