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2024-09-21 23:18:51 作者: 九十與余

  一直等醫生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南顧言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醫生,他不會是傻了吧?」

  雖然醫生說並沒有什麼大礙,但看著南顧言這反應,季雅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人從她認識到現在都不太聰明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還能是個學霸的。

  「身體上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但,心理上的問題可能比較嚴重,有需要的話,可以去看一下這方面的醫生。」

  醫生隨即簡單交代了幾句後便離開了病房。

  送走醫生後,季雅回過身,便見南顧言的目光落在那一碟蘋果山中。

  她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

  朝著南顧言走近,緩緩的在他的病床邊坐下,狹長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聲音又輕又柔:

  「怎麼?想吃我削的蘋果?那你拜託我一下,我就拿一顆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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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南顧言依舊沒什麼反應,她又朝前湊了湊:「嗯?怎麼?是想我親自餵你麼?」

  鼻息間滿是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但兩人過於靠近的姿勢又讓其間滲透著一股淺淺的清香。

  過了數秒,南顧言才終於反應過來似的,猛然側開了臉,清冷的聲音,因為喝了不少湖水此刻有些嘶啞:

  「咳咳……不用了,謝謝。」

  「哈哈,小伙子,你真是不懂的享受啊,你這小女朋友多關心你啊。」

  身旁緊拉著的帘子後,忽然傳出了一道蒼老的笑聲:

  「昨天你們來醫院的時候,我可是有看見的,她自己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卻還是堅持著把你安頓好了,才去收拾自己的。」

  隨即另一道帘子邊也響起了一道附和的聲音:「就是就是,她可是在這裡守了你一個晚上吶,連吃個蘋果都要變著花樣地給你削,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啊。」

  對於幾位大爺的調侃,季雅聳了聳肩:「忘記告訴你了,旁邊還住著幾位老爺爺,不是獨立病房,我可沒錢哈。」

  見南顧言沒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自己,季雅站起身,唇邊掛著散漫的笑意:「怎麼?感動得不行了?那以身相許吧?」

  似乎是習慣了南顧言的沉默,更明白點到為止的道理,季雅也沒有繼續調侃,而是拿起一顆現狀相對於還不錯的蘋果,遞了過去。

  「這可是我花了十分鐘雕刻的熊貓,你可不能浪費。」

  似乎是怕南顧言不接受,她又隨即補充了一句:「這可是國寶形狀,吃了可就能沾上好運的。」

  見南顧言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手中幾乎只能說是奇形怪狀的蘋果,季雅罕見地有些不自在地撇過了臉:

  「咳……雖然它還不太像,但是呢,我的技術會提升……」

  只不過沒等她說完,南顧言便已接過吃了起來。

  剩下的蘋果,她也沒有浪費,而是分給了病房裡的其他人,雖然形狀不太好看,但病房裡都是一些老年人,便也不嫌棄,接過蘋果後甚至還對著季雅一頓誇獎。

  南顧言將手中的蘋果啃得只剩下一個乾淨的蘋果核後,轉頭看向季雅:「我要出院。」

  因為方才醫生也檢查過沒什麼大礙了,季雅很快就辦好了出院手續,入院時穿的校服顯然已經不能再穿,季雅早就給南顧言安排了一套新的休閒裝。

  見南顧言換好衣服出來後頗為讚許的欣賞著,除了人太瘦了些以外,似乎都還不錯,季雅不由感慨著自己的眼光屬實不錯。

  似乎是被她注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南顧言側過頭:

  「這次的事情,謝謝你,衣服的錢還有項鍊我明天還給你。」

  沒等季雅回答,又補充道:「我讓人去那個公園等了你好幾次,你沒有出現,所以項鍊沒機會還給你。」

  聞言,季雅愣了愣:「你知道在哪裡還給我?」

  「米斯菩學院,一般人進不去。」南顧言淡聲回答著。

  季雅笑了笑,完全沒有被人揭穿的尷尬:

  「噗,我差點都忘了這一茬,看樣子,你的腦袋裡沒有進水,還是很聰明的嘛。」

  眼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兩人在醫院的出口處便準備分開。

  「等一下。」

  季雅才走出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了南顧言的聲音,她回過頭,微微挑眉:

  「怎麼?馬上要走了,發現很捨不得我?準備吻別還是擁抱?」

  南顧言碎發後的眼眸閃過幾分不自然,輕聲咳了咳:

  「既然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那麼,靠我太近和得罪朱鍵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搞定朱鍵救的我,但,我也能猜到幾分。」

  畢竟上次巷子裡的事情,他還記憶尤深,但同樣的,他更了解朱鍵的為人。

  沉默了數秒,嘴邊本還有幾分疑慮的話終是沒有問出口,只留下一句:

  「朱鍵那邊,我會解決的。」

  說完不等季雅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少年瘦弱的身影落在陽光之下,逆光離去的背影透著幾分堅定,她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只有眼底轉瞬即逝的笑意暴露了她的心緒。

  似乎,會有很有意思的發展呢。

  鼠巷。

  頭頂的陽光被錯落交叉的房頂建築所遮擋,陰暗潮濕的環境充斥著垃圾與發霉的腐臭味。

  這裡位於兩座城市的外圍的交界處,因為常年的爭端與戰爭,逐漸演變成了一段黑色地帶,除了販賣一些武器與器官之外,這裡的殺戮,也每天都在進行著

  南顧言一身乾淨整潔的T恤,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他推開已經生鏽作響的房門,走進屋,屋內沒有點燈,依靠著窗外微弱的陽光,顯得格外森冷。

  似乎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最裡面緊閉著的房門裡,傳來女人陰狠不絕的叫罵聲。

  那聲音尖銳嘶啞,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只是南顧言似乎早已習慣。

  他走到角落裡那張缺了一角的桌子底下,伸手將裡面包裹著的嚴嚴實實的紙巾拿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打開看見裡面的項鍊完好無損後,才終於鬆了口氣一般。

  下一秒,生鏽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南顧言反應迅速地將項鍊放進了口袋,目光警覺地看向門口。

  見到來人後,才有所放鬆。

  「南哥!你終於回來了!」貢二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但隨著走近,也很快看到了南顧言臉上的傷。

  一時之間便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南哥!你怎麼又受傷了?又是那幫富家子弟吧?!」

  「要不是因為瀟姨,你又何必忍氣吞聲被那群兔崽子欺負……」

  南顧言沒有繼續聽下去,淡然打斷了他的話:「發生什麼事了麼?」

  貢二似乎終於想起了正事,連忙焦急地拉著他往外跑:

  「小妹病發了,我們去找吳鴻借款,往日都能借出來,只是那幫兔崽子不知道從哪聽了消息,說你……」

  貢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說你死了,再加上你兩日未歸,沒有你在,他們把哥哥打了一頓,說什麼也不肯借款,還把我們抵押的銀項鍊拿走了。」

  南顧言跟著貢二的腳步,便沒有說什麼。

  其實貢二自己也都心知肚明,在鼠巷,向來不講什麼道義,金錢和拳頭才是硬道理。

  而這兒之所以被人稱為鼠巷,更是因為這兒的人,就和老鼠一樣,只能生活在黑暗裡,靠著不光彩的一切手段賺錢,活著。

  而他們的命就和老鼠一樣,被無數人所厭惡,只要消失,那便是讓社會上的貴人捏死了。

  方才那些話也不過是逞一時之快罷了,說到底,他還不過十多歲的年紀,也實在是心裡沒譜:

  「南哥,這次需要三萬多呢,我們,真的有辦法嗎?」

  貢二的聲音有些發虛,畢竟別說萬了,他們甚至連千,亦或是百也掏不出來啊。

  而這些,南顧言又何嘗不明白,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朝前方走著。

  蒼白的側臉在昏黃撲朔的燈光下,看不出任何神情,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項鍊,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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