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皎月上神

  「我們去哪裡尋找線索？」

  出門後，北堂宇緊了緊行裝，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抬頭問向二人。

  

  「你是笨蛋嗎？」許慶鋒一臉無奈。

  他們的房屋就在隔壁，許慶鋒推開門，回到床上，原本躺在地板上的三人擠在了一張床上，雖然有些擁擠，但是溫暖了不少。

  「你才是笨蛋呢！不是說好去找線索嗎？」北堂宇反駁道。

  「他們沒有遇到危險，他們是在那個……」許慶鋒壓低了聲音，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個？那個是哪個？」北堂宇疑惑地撓了撓頭。

  「白痴！」許慶鋒翻了個身，不再搭理他。

  ……

  水青怡這時也回過神來，她當時確實聞到了一股香氣，這種香味很普通，她平時經常聞到，並沒有仔細分辨。直到剛剛外面的冷風呼嘯而入，讓她清醒了一些。

  「我開始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後來聞到你的發香，誤以為是你身上的香氣，讓我有些陶醉其中，沒有仔細思考這裡面的貓膩。沒想到我還是中招了！」付凌回想起剛剛的情景，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水青怡的體溫。

  他抬起頭，正巧和水青怡的視線相撞，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肯定是九霄派幹的好事！」水青怡岔開話題，憤怒地說道。

  付凌點了點頭，「來到這裡後，我們只和他們之間產生過矛盾。」

  水青怡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付凌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必須想辦法報了這個仇！」

  夜色還很沉，兩人卻再也睡不著了。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的身上，映照出一片銀白。

  「付凌，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你經歷這些。」水青怡突然低聲道。

  付凌有些愕然，腦子飛快運轉，想著如果一位姑娘說這些話，是想表達了什麼意思？怎麼回答合適？

  水青怡走下床，潔白的襪套輕輕踩在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溫柔地摟住付凌的腰，付凌不禁渾身一抖。

  「這藥勁居然這麼厲害？現在還沒過嗎？」他的內心又涌動起一絲漣漪。

  「我也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你一起經歷這麼多。」付凌回應道。

  水青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她輕輕地握住了付凌的手。

  這時，付凌卻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些話。

  水青怡聽了之後，臉蛋紅得更加厲害，仿佛要滴出血來一般。

  「你……你說什麼？」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青怡心中一顫，語氣中帶著嗔怒和欲拒還迎。

  她輕輕地錘了一下付凌的胸膛，心跳聲又在耳邊響起。

  ……

  付凌二人還在屋內你情我濃的時候，遠處的二人卻凍得受不了了。

  雖說已經開春很久，但是這青余城的夜裡還是陰寒無比。

  玄霜花錢請一個大盜，去把紫迷香放在付凌的屋裡。他自己不敢做這事。

  玄霜和師弟二人就只需要等著屋內的反應，等著屋裡意亂情迷，無論是女人的怒罵聲還是呻吟聲，他們都會立馬衝進去抓個現行。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派出的那人竟然被一劍刺死，還好點燃的煙筒滾落在了窗台，一部分香氣飄了進去，另外大部分都散落在外面，飄進各間屋子裡。

  看樣子今天晚上的半個客棧都要春夢了無痕了！

  玄霜二人凍得瑟瑟發抖，目不轉睛盯著那間窗戶，

  過了好久，終於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銷魂的女人叫聲。二人竊笑，準備再等一會兒就通知師兄進去捉姦。

  沒想到不知道哪來的愣頭青突然闖進屋子，攪了他們的好戲。不過就在他們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屋裡再一次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嘿嘿，好戲要來了！」玄霜有些迫不及待。

  「話說，玄霜師兄，為什麼要搞這麼麻煩呢？我們直接找他當面對峙不就好了？」旁邊的師弟問道。

  玄霜頓時呆住了。

  對啊，師兄費那麼大勁幹嘛，直接找他當面對峙不就好了。

  反正自己有證人。

  想到這裡，他蹭的一下跳了下來，對師弟說道：「你去喊師兄們，就說我捉姦在床上了。」

  說罷，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客棧門口，使勁拍了拍房門。

  等小二睜開惺忪的睡眼，玄霜一把推開他。

  「大爺，您這是幹嘛？小店已經客滿了。」小二急忙攔住。

  「去你吖的！」

  玄霜給了他一腳，噔噔噔跑向了二樓，瞅准付凌的房門，哐當一聲踢開。

  他看著付凌和水青怡，只見他們兩個正悠然地坐在那裡，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說，你們兩個剛剛在幹什麼？」玄霜再次質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不滿和憤怒。

  「大晚上不睡覺還能幹什麼？」水青怡反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耐煩。

  「為什麼屋裡會有女人的叫聲？」玄霜不甘心地追問。

  「有女人在屋裡當然會有女人的聲音。」付凌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你們到底是不是夫妻？」玄霜繼續追問。

  「不是夫妻幹嘛住一個屋？你這半夜三更跑進我們的房屋，是要幹嘛？上次沒砍下你的手，又痒痒了？」付凌的語氣中透露出極度的不滿，一步一步走向玄霜。

  想起白天的事，玄霜有些膽怯，他急忙說出自己的底牌。

  「你撒謊，你們兩個明明不是夫妻！」玄霜大聲說道。

  付凌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夫妻？」

  玄霜道：「你們沒想到吧？我有證人！聖墟宗的帝湘此刻就在青余城內，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你們兩個人並未成婚，在聖墟宗都時你們兩個就沒有住在一起！也沒有以夫妻相稱！」

  這時，小二也踉踉蹌蹌地跑了上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伸長了脖子看裡面的情況，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玄霜，紛紛竊竊私語，

  「這不是九霄派來的那個嗎？白天調戲水姑娘，晚上又來踢人家的門。」

  「這下有好戲看了。」

  「聽說那兩個不是夫妻，卻壞了規矩，估計要請玄武盟的長老了！」

  付凌和水青怡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震驚，沒想到這帝湘也在青余城中。

  玄霜見到人多了起來，膽子也大了幾分，「哈哈，你們壞了青余城的規矩，等一會兒玄武盟的長老們來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他大聲叫道：「師兄！師兄在哪裡？玄武盟的長老來了嗎？」

  然而，他沒等來師兄，等來的卻是付凌的一腳。

  付凌一腳將玄霜踢趴在地上，又挑起一把椅子卡在他的背上，此刻的玄霜像一隻王八被拉住了四肢。

  「先是白天調戲我夫人，半夜又闖進我們的房間，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罷，他拔出自己的劍來，架在玄霜的脖子上。

  「住手！」

  一聲威嚴的喝止聲響起，只見一道空間突然在眾人面前打開，從中走出的是君聖瑜。

  他恭敬地請出了三位老人，為首一人鶴髮童顏，周身被靈力籠罩，看起來修為頗高。

  「邢長老，這次請你們幾位來，是因為有些人不守禮數，壞了青余城不是夫妻不得同房的規矩，若是以後各門派男女弟子都有樣學樣，導致青余城失去了皎月上神的庇護，上百年的無暇之氣就要毀於一旦了。」

  君聖瑜一指付凌和水青怡，「他們二人不是夫妻，卻假借夫妻的名義住在一起。」

  邢長老看向付凌二人，而他們卻並沒有說話。

  「你們二人，可有辯解之詞？」

  付凌靜靜地看著邢長老，「無話可說。」

  邢長老眉頭微皺，「那就是承認了？」

  付凌反問，「承認什麼？」

  邢長老有些不耐煩，「承認你們不是夫妻，卻通姦在床！」

  付凌淡然道：「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他們拿出證據嗎？」

  邢長老疑惑地看向君聖瑜，「有證據嗎？」

  君聖瑜回答：「證據在我師弟玄霜那裡，可是他正被人用劍指著！」

  邢長老命令道：「你放開他。」

  付凌道：「他一再挑釁我，先是白天調戲我夫人，半夜又闖進我們的房間說出粗俗之言，敗壞我們的名譽。我怎能輕易饒了他！」

  這時，玄霜痛苦地喊道：「我說的句句屬實，是他企圖殺人滅口！我有證據！」

  邢長老再次命令，「現在我命你放開他！」

  付凌反問：「如果他拿不出證據呢？」

  邢長老轉身看向君聖瑜，卻見君聖瑜搖了搖頭。

  邢長老道：「你先放開他再說！」

  水青怡急切地說：「這怎麼行！」

  邢長老嚴肅道：「這青余城我說了算！我說行就行！」

  他的話一出口，立即意識到有些失言了。果然，周圍的群眾開始竊竊私語。

  「這不是仗勢欺人嗎？」

  「對啊，剛剛他還在看九霄派的臉色。」

  「哈哈哈，這玄武盟不就是九霄派扶起來的嗎？」

  有了邢長老撐腰，君聖瑜囂張了起來，對旁邊這些小門小派的議論聲根本不屑一顧，「還不快滾開，看我不廢了你！」

  只見他手中捏出一個蓮花金印，正要動手，嚇得圍觀人群紛紛就要逃跑。

  「邢長老，這青余城何時成了你一個人的天下？」一個清冷而又威嚴的聲音壓住了眾人的喧鬧聲。

  眾人矚目之下，一個女人緩步走進屋中。

  付凌眼眸一縮，他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他在峪靈宮英魂殿遭遇的追殺者。沒想到她竟是青余城的大祭師。

  只是此刻她的裝扮大有不同。

  沒有了此前的柔和，此刻她一身白衣，身影如月光般清冷，她雙眸深邃如海，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頭上帶著特殊的裝飾，長發流淌在潔白的衣袂間。

  邢長老見是大祭師，臉色微變，急忙俯身行禮，「大祭師，我只是……」

  「邢長老，青余城的規矩不是為某個人而設。」大祭師打斷了邢長老的話，目光掃過眾人，「若拿不出證據，就要拔去舌頭。」

  這簡短的話語讓現場氣氛更加緊張。

  「我們自然有證據。」君聖瑜挺身而出，「否則不會驚動邢長老和大祭師。」

  玄霜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道：「我有證據。」

  大祭師看向付凌，「鬆開他。」

  付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起了劍。

  「好，既然如此，那就拿出證據來。」大祭師的眼神透露出絲絲寒意。

  「我有人證！」玄霜語氣篤定，「這兩人是聖墟宗請來保護他們弟子的，原本在聖墟宗就已多日，其間從未以夫婦身份生活，為什麼突然來了這青余城之後就住在了一起？」

  「你的人證是誰？」大祭師冷冷地問道。

  「他是聖墟宗的弟子帝湘！」玄霜毫不猶豫地回答。

  「聖墟宗的弟子？他人呢？」大祭師繼續問道。

  「他現在在城東的另一家客棧，我們就是在那裡碰頭的。」玄霜回答道。

  大祭師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拍了拍手，身邊立即多出了一個人。她對那個人說道：「跟著他們，和他們一起把人帶回來！」

  那個人點了點頭，然後迅速離開了客棧。大祭師轉身看向付凌和水青怡，目光如刀。

  在幾人尋找帝湘的期間，大祭師坐了下來，她以一種充滿玩味的眼神審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注意到了地上的被子和破損的窗戶。

  她突然高聲喊道：「小二！」

  店小二正站在人群中，立即應聲而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臉的恭敬。

  大祭師虛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隻煙筒，「你們店裡還提供這種東西？」

  小二接過煙筒，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驚疑不定，「這是紫迷香，是禁物啊！我們小店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他急忙否認道。

  「剛剛我上來時，看到樓下有一具屍體，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發現是誰在用這種香，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如何！」大祭師冷冷地說道。

  付凌道：「那個人在我窗子旁鬼鬼祟祟，被我一劍刺死了。」

  玄霜道：「你這個人一進入青余城就到處惹是生非，你說他鬼鬼祟祟，我看是他發現了你們的姦情，被你們兩個殺人滅口了！」

  水青怡道：「你放屁！哪個好人會半夜三更趴在別人窗戶上！」

  正當玄霜與付凌的爭吵愈演愈烈之際，突然，大祭師派出的那個人回來了。

  她悄悄地在大祭師耳邊低語，大祭師聽後點了點頭。

  隨後，九霄派的弟子也返回了房間。他氣喘吁吁地對君聖瑜道：「人找不到了！」

  「什麼！」君聖瑜顯得十分驚訝。

  玄霜聽後焦急萬分，「這怎麼可能，我三四個時辰之前還和他見過面。」

  他情急之下，突然指向付凌，「肯定是你把他殺了！」

  付凌反問道：「我究竟是在屋裡睡覺還是出去殺人，你自己先想清楚。」

  玄霜沉思片刻，又道：「我知道了，是和你一起的那些人，那些聖墟宗的弟子。」

  他推開圍觀的人群，瘋狂地尋找著什麼，「那三個人呢？啞巴呢？那兩個酒鬼呢？他們肯定是去殺人了！」

  付凌道：「他們在屋裡睡覺。」

  此時，君聖瑜突然冷笑一聲，「鬧這麼大動靜還在睡覺？」

  他一揮手，原本完好的牆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洞。君聖瑜直接在上面打開了一個缺口。

  只見牆體的另一側，三個人正抱在一起睡得死沉。北堂宇的大腿突然伸到外面，蹬進了許慶鋒的被子裡，顯然是沒有穿衣服。

  「他們昨天喝了很多酒，因此睡得很死。」付凌向大祭師解釋。

  君聖瑜不甘心地關閉了通道。

  「如何？」付凌問道。

  水青怡哼了一聲，「根本沒有什麼證據，就是他們空口無憑誣陷他人。」

  大祭師冷眼看向玄霜，「你還能拿出什麼證據嗎？」

  邢長老眼見氣氛緊張，便緩和道：「依我看，不如等找到了那帝湘，三方當面對峙，真相自明。」

  大祭師冷然道：「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邢長老猶豫片刻，道：「若是如此，自然不能斷定誰在撒謊，也就沒有懲戒的理由了。」

  水青怡聞言，怒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收了他們什麼好處，這麼明目張胆地幫他們！」

  「大膽！黃口小兒，竟然辱罵老夫，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了！」

  邢長老大喝一聲，五指如鋼爪，瞬間抓向水青怡的脖子。

  武修！

  「咣！」的一聲，鋼爪卻抓到一柄劍，兩人各退了一步。

  邢長老一愣，自己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沒想到有人竟然能擋住。

  他定睛一看，正是這個男子。

  此刻，大祭師心中也有一絲驚訝，沒想到付凌竟然能接住這一擊。

  此時，大祭師淡然道：「不要吵了，我自有辦法。」

  她身形如風，一把抓向水青怡的手，這次連付凌都來不及反應。

  只見她拿出一方青石，輕輕劃破水青怡的手指，一滴晶瑩的鮮血滴落在那青石之上。

  突然，那青石猶如遇到了烈火般，騰地燃燒了起來，那火光鮮艷奪目，青石在血滴下化作一片灰燼。

  這一幕讓在場幾人人都驚異無比，邢長老更是驚呼出聲：「水月之血！」

  連大祭師都瞪大了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是皎月上神的族人？」